早晨的末日聖城沒有熹微的晨光，隻有拖著麻木腳步的信眾，和一張張呆滯的臉龐。
    安莉睜開了眼睛，另一麵牆邊的床鋪已經空了，闞大叔已經出門上工了。
    她揉了揉有些發黑的眼圈，昨晚衝擊12級失敗了，有一枚晶核她沒注意，居然是10級的，這導致11 級的她，隻吸收了9枚同等級晶核，剩下的1枚低了一級，就這麽一點點的差距，讓她沒有升級成功。
    現在還處於晶核吸收的冷卻階段，一時半會就無法升級了。
    她一般都是晚上偷摸溜出去獵殺正在休眠的喪屍，從而獲取晶核提升等級的。
    現在外邊喪屍的平均等級在5級，但最高等級已經有13級的了。
    所以她找11級的喪屍也並不困難。
    “審判日啊……”
    她輕歎口氣，有些苦惱，這種日子她並不喜歡，那個紅衣女人讓她不適，太血腥了。
    安莉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自己的積分已經攢了好多，差不多夠闞大叔啥也不幹生活2年的了。
    足夠了，或許這段時間就可以考慮離開神教，去其他地方了。
    不過今天還不行，還需要上工，而且審判日是要點名的，缺了人可能會連坐到闞大叔。
    她需要偽裝出自己意外死亡的情況，這樣才能脫身。
    今天，聖城的所有人都要去死亡之湖，也就是岩漿湖不遠處的審判台附近，舉行審判儀式。
    那邊離得這裏不遠，普通人跑著去也就10分鍾，對安莉而言，則隻需要2分鍾。
    當然，她肯定是“普通人”，得跟著大部隊走的。
    安莉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她的紫色長發微微卷曲，不太好梳，頭上還有根怎麽也壓不下去的呆毛。
    看看時間，似乎要遲到了，無奈她隻能端著水杯就來到了牆腳，往嘴裏塞了兩把麥麩，借著水衝下去，隨後又來了幾口，才連忙出了門。
    可很快，趕到聖衣所的她就想起來一件很嚴重的事兒。
    今天不管飯！
    嗜吃如命的她，早上簡單填兩口就是為了能撐到聖衣所吃早餐。
    但今天大家不上工，信眾起床後會直接去死亡之湖邊的審判台。
    “咕嚕咕嚕~”肚子已經在抗議了，雖然這玩意兒整天都在抗議。
    但現在安莉確實有些無力，沒吃飽，使不上勁。
    所以，她很快就熟練地潛入了廚房。
    偷了些麵團子。
    這玩意兒不像饅頭也不像麵包，就是變異小麥粗劣的粉末加點鹽混合，然後上鍋蒸熟就可以吃了。
    硬邦邦的，畢竟沒有酵母或者泡打粉。
    但就這種食物，在聖城已經算是中高端食品了。
    也就是她們聖衣所這樣的高級部門有，別的，也就比她的麥麩粥強一些。
    至於更高層的，就是末世前的食物了，但安莉這樣的底層信眾自然接觸不到。
    很快吞下了四五個拳頭大小的麵團子，安莉就著急忙慌地跟著稀疏的人流前往了審判台。
    這些人也都很著急，大部分人都已經過去，他們已經快要遲到了。
    而遲到是很可怕的。
    在奔跑的過程中，安莉注意到了聖獸拉著一輛車，那是教皇的座駕。
    那輛車衝過人群，揚長而去。
    而駕車的人是黑袍男子，也就是蒼墨祭司。
    至於車裏還有誰，安莉不清楚。
    她也不想知道，她隻希望今天也能快點結束。
    等她趕到時，這裏已經人山人海。
    聖城幾乎所有的信眾都在這裏了。
    那熾紅湖泊旁的高台足有三四米，上邊站著一個紅衣女子。
    而在一旁，還有兩個人被綁著。
    沒人認識他們，也沒人想知道他們是誰，在聖城信眾的眼中，這就是異教徒，該死。
    安莉閉了閉眼，在心裏畫了個十字架。
    ……
    教皇坐在車裏，他的對麵是白銀祭司，這個年輕人的臉色依舊白的瘮人。
    而教皇臉上的褶皺似乎更多了，整個人越發老態，要是蘇淺淺在這裏看到或許會很驚訝。
    要是之前算是個老點的外國大叔，現在就是老頭子了，頭發都白了。
    教皇看向自己的學生，這位學生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昇，你還好吧？”
    “我很好老師，感謝您的關心。”
    昇笑著回應道，隻是眼底有異樣的光芒閃過。
    “主找你談過了吧？”
    車裏寂靜了。
    昇那眼中的笑意頓時凍結，眼底的異樣化為了驚駭。
    “您說什麽呢，老師？”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隻是那發顫的尾音出賣了他。
    教皇看了看遠處，“你說，我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白銀祭司沒有說話，教皇的聲音如他之前那句關心一樣，一直都是溫和的。
    “你知道，我曾經是教曆史的。而人類從曆史中研究了這麽久，卻總是重複過去的錯誤。”
    “當然這話，我隻是拾人牙慧。”
    “你知道艾莉森是誰嗎？”
    白銀祭司下意識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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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女兒。”
    車裏又陷入了寂靜，白銀祭司的心都跳漏了半拍。
    要是他的女兒，怎麽能輪到自己當教皇？他感覺今天的審判日是給自己準備的。
    可教皇卻根本沒有打算質問他，那帶著一絲神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還記得神教創立的初衷嗎？”
    白銀祭司攏了攏嘴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教皇繼續說道：“自從菲婭和艾莉森死後，我就確信了我是對的。人類所背負原罪之深重，難以淨化，末世就是神罰。而你我，我們，總要為人類謀一條出路，盡管這條路血跡斑斑，可我們總要走下去。”
    “在我遇到主之後，我更堅定了我的想法。現在，教義帶來的思想統一，不過是人類進化的前提。而你的膠囊才是進化的鑰匙。當所有人都思維同步之後，人類將進化成一個新的物種，一種全新的人類！”
    白銀祭司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教皇，西奧多勒斯·梵卓。
    他忽然想起，這個有些老態的外國人，在他成為教皇之前，還有另一個名字。
    埃裏希·馮·海爾因希。
    “可是啊……”
    教皇忽然歎了口氣，就這一聲歎息，讓他仿佛又蒼老了十歲。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在跟惡魔做著交易。”
    這話帶給白銀祭司的震撼一點也不比最開始那句差，在剛才還稱為“主”，現在卻被叫做了“惡魔”。
    “可是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同樣的，正如它所言，我已經老了。瞻前顧後，不適合帶領神教了。”
    “而你，你要更純粹！”
    “純粹？”白銀祭司終於喃喃開口。
    “你沒有被更多其他的感情拖累，你的野心更大，對待我們的理想要更純粹！這點，你沒變吧？”
    教皇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麵的人。
    “沒有！”白銀祭司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
    教皇露出欣慰的神色。
    “你就是我最驕傲的學生，但同樣的，你也要注意，不要被權利蒙蔽了雙眼。”
    “同時切記！不要跟惡魔做交易，因為它會拿走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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