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天城的清晨是在一聲驚訝聲中被打破的。
    那是蘇淺淺的聲音，睡眼朦朧的她沒想到大廳的沙發上真的躺著一個人，靠近一看居然還是昨天那個“討厭”的修女——因為她跟自己搶“葉大哥”的稱呼，所以有些討厭。
    但這聲剛喊出就被蘇淺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樣子對方還在熟睡中，希望沒有吵醒。
    “自帶眼罩嗎？”看著黑色蕾絲蒙眼，蜷縮安睡的洛伊絲，蘇淺淺隻是搖搖頭，就靜悄悄地離開了。
    來到工業空間，今天的晨練還是那些人，蘇淺淺最近也加入了晨練的隊伍。
    看了看人數，紅蜘蛛不在，這很正常，燼心不在，因為昨天是周一，她值班。
    蘇淺淺跑了過去，很快就跟上了正在跑圈的暮雲雪。
    “小雪，你有沒有注意到大廳的沙發上有人啊？”
    “啥？”正在跑步的暮雲雪短暫的開口一問，便閉上了嘴巴，她要保持自己的氣息不能亂。她身上的灰色運動短袖也因為出汗顏色加深了許多。
    “人！”蘇淺淺又重複了一下，“沙發上有人！”
    “哦！姐姐看到了！”言外之意是暮雲霜先發現的，暮雲雪才注意到。
    “一會兒跑完再聊吧！”
    “哦！”蘇淺淺連連點頭，便跟在了兩人身後。
    另一邊，淩瀾正在指導安莉的動作，對於已經康複的安莉，淩瀾還是很高興的。
    隻是對方昨天的表現，讓她明白，製約安莉變強的，不一定是她那不正規的動作，而是內心。
    “師父，昨天您沒事吧？”安莉有些自責，“我昨天什麽都記不得了，聽小苕說，是你把我從即將倒塌的大樓中帶出來的。”
    “嗯，你當時的情況很不對勁，但還好鎖定的是憎惡，要是我的話，那可不好辦咯。”淩瀾難得開了一次玩笑，但安莉卻笑不出來。
    “對不起師父。”
    淩瀾隻是搖搖頭，“若心裏有解不開的結，可以試著說出來，大家一起解。”
    安莉沉默了一會兒，“嗯，我會說的。”
    “行，到時候要講故事，可以等主人沒事兒了，一起聽。”
    “這是一定的。”安莉語氣堅定地點點頭。
    ……
    封都。
    漣漪昨晚並沒有回天城，封都經曆了很大的變故，她忙了一個通宵。
    單一個張佩風造成的傷亡就不算小——好幾支小隊隕滅，中區附近傷亡慘重，秦淵重傷。還有醫療中心負責人林語昏迷未醒，北麵屍潮也鬧得人心惶惶，要不是有暮雲姐妹和紅蜘蛛的幫助，傷亡還會更加慘重。
    而昨晚，在天城眾人的幫助下，封都也已經易主了。程鬆禮的親信都被扔出去喂喪屍了，他本人現在也還昏迷不醒。
    漣漪將文件放在了桌麵上，整個人往後倚靠在辦公椅上，她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打了個哈欠。
    那雙疲憊的眼睛下吊著兩個有些發黑的眼袋。
    “再多幹些吧，以後就沒機會了。”漣漪歎了口氣，將自己上半身撐起，又伏回到辦公桌上。
    她知道，等封都這裏結束後，自己便與它沒有任何關係了。
    自己以後就是葉舟的人了，在之前的談話中，是自己用對封都的忠誠換來了這次救援。
    “也挺好。”對於封都的結局，漣漪是很滿意的。
    畢竟現在這裏的統治者是葉舟了，盡管昨晚從別的女孩兒那裏得知，葉舟並沒有管理封都的想法，但起碼這裏掛名是葉舟，這就足夠了。
    漣漪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兒。
    央陸那邊之前讓自己去查，但自己並沒有傳回任何信息，甚至直接失聯了。
    現在已經有機會了，但漣漪也不會再發回任何消息了。
    “就當我死了吧。”
    漣漪微微一笑，這話不僅是對央陸說的，更是對封都，對自己說的。
    以後，國安身份的漣漪就死去了，封都秘書兼情報官的漣漪也死了，死在了前天西行探測的路上。
    活下來的，隻有一個屬於天城的夢漣漪。
    “隻是那邊，我估計可能會派人來了。”
    漣漪推測央陸會派人過來，畢竟封都西邊炸了一枚核彈，在封都沒有傳過消息去時，他們必然會派出小隊來調查一番。
    “這事兒得上報給城主。”
    漣漪還是這樣的稱呼，她沒有叫葉舟主人，畢竟葉舟之前也僅是讓她先上車……
    “啊？該不會……”漣漪猛地搖搖頭，“不，不應該吧……”
    她的臉色有些慌張，自己已經做好斷舍離的心理建設了。
    要是拒收，那感覺也相當尷尬了。
    但漣漪無法揣度葉舟的想法，隻是，她通過昨天眾女對她的態度。漣漪覺得，自己應該會被那個男人收下吧。
    “有些幸運呢……”漣漪搖頭笑了笑，“多虧父母的基因好。”
    “隻是，城主需要什麽呢？”漣漪思忖著，“聽淩瀾說，城主不養閑人的。可我的能力，他並不太需要啊。那科技甩了我「探子」好幾條街呢。”
    “倒是那個紅蜘蛛……”漣漪搖搖頭，臉色有些不適，顯然紅蜘蛛的駭入讓她體驗並不太好。
    她歎了口氣，“給人打下手也行……但我覺得還是淩瀾好，她感覺很靠譜，我喜歡實在的人。”
    “啊……”漣漪又打了個哈欠，在處理完這批文件後，漣漪的眼皮有些打架，索性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回到了末世前的封都。
    那是她在國安被調到封都的時候，在某天的清晨，漣漪從酒店房間裏早早醒來。
    這是她時隔三年再一次回到家鄉，這片承載了她童年的土地，有自己的親人，有兒時的玩伴，有過去的歡聲笑語、酸甜苦辣。
    漣漪來到了窗邊，牆上鍾表的時間模糊一團，看不清晰。
    遠處的天空消隱了黎明盡頭的紅色，太陽還沒有出現，天已經大亮。
    完全放亮的天空幹淨清澈。
    下方的城市結束了夜的岑寂，開始緩緩的蘇醒過來。
    路邊，小籠包攤位的籠屜裏溢出磅礴的白色蒸汽，噠噠噠的剁肉聲從肉夾饃攤位上發出，一碗白色的豆漿裏泡入了一根剛炸好的金黃色油條。吃飽的人抽了張紙一邊擦嘴一邊趕路。
    環衛已經在工作了，行人開始增多，忙碌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真好啊。封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