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被押送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就是奧爾斯摩城。人們被分配了各種任務，開始建設這座城市。”
    武凝璿笑著搖搖頭，“我雖然瘦弱，但這裏邊一視同仁，當初搬個石頭我感覺自己胳膊都要折了。”
    說著，她還捂著肩膀轉了轉胳膊肘，然後比了比自己的肱二頭肌，在她那細瘦的胳膊上，有了一個小小的起伏。
    “你看，這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雖然當時要死要活的，可搬著搬著，也就有力氣了。
    “還好，早期是能吃飽的。畢竟那時候需要的是效率，得盡快把那個基地給建起來。”
    “所以肯定是吃飽了才有勁兒，我甚至當時還天真的以為，就這樣也還不錯，起碼頓頓能吃飽。”
    說完，武凝璿的臉上露出了自嘲的一笑，“結果，基地還沒建完呢，好像是百分之八九十？然後卸磨殺驢就來了。”
    “先是每天供應的飯開始減少，原本一人一份可以吃飽，結果不到五天，三人一份都夠嗆了。”
    “有人不滿，被當眾處死。我至今記得當時在工地，那裏圍了許多人。中間血呼刺啦的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然後一個人站在那群死人中間，對我們說道。”
    “食物不夠吃了，以後再分配食物，誰能搶到算誰的。”
    說到這裏，武凝璿喝了一口水，葉舟道：“你要不先吃，快涼了。”
    “那我馬上解決掉。”說完，武凝璿三下五除二把盤子裏的飯幹完了，雖然差點噎著，但還是努力咽下去了。
    “慢點。”葉舟又遞上一杯水，武凝璿都沒看清葉舟從哪兒拿出來的。
    “謝了，你這跟變戲法一樣。”
    葉舟隻是搖頭笑笑，武凝璿又繼續說道：“就那條法令一頒布，我明顯就感覺整個奧爾斯摩城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好像每個人都成了敵人，拉幫結派的小團體越來越多，人們之間互相廝打，尤其是吃飯的時候。”
    “在法令頒布的第一天晚上，光我聽說的，就因為打架死了三十多個人，而且後邊更多。”
    武凝璿說著，低頭看了看盤子，把最後一粒米捏起來放在了指尖，“就當時一群餓瘋的人為了搶這麽幾粒兒米，一個個兒的比喪屍都嚇人。”
    說完，她把米粒送到了嘴裏，隨後歎息著搖搖頭。
    “其實我當時又想要呼籲大家一起聯合起來的想法，但有人已經先我一步走了出來，那是個勇敢的人。但是死得很慘，他的頭現在應該還懸在下層區的中央位置，已經風幹腐化了。”
    “我呢，原本是搶不過那些人的，而且跟我一樣搶不過別人的大有人在。於是，那些快要餓死的人，就開始把手伸向那些更弱的人。”
    “就比如我這樣的。”武凝璿看向葉舟，盯著對方的眼睛，“我是沒想到，‘殺人不眨眼’這個詞，有一天也能用在我身上。”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趁著搶飯的亂象，好不容易撿到了一點別人不小心掉下的，然後偷摸拿了回去。我當時先塞了一小口，剩下的打算藏起來。結果，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有人到了我們那個區域。”
    “我被人盯上了，那人說我有吃的，這把周圍睡覺的人都挑起來了。”
    “他們讓我交出來，不交的後果你也清楚。”
    “我真的沒辦法，甚至有人掏出了刀子。”
    “其實我能看出來，這群人也都餓的不行，一個個瘦的跟小雞子似得。拿刀的那個人感覺也缺了點狠勁兒，不然能一群人來搶我一個小姑娘？”
    “你是不是覺得我上來就要幹他們了？”武凝璿笑著問道，但沒等葉舟說話就又講了下去，“但那時的我還沒有現在這麽狠，我先給了一半吃的，結果盯上我的那人說對不上號。想慫恿周圍人繼續搶。”
    “其實我看周圍人拿到那一半之後，已經打算撤退了，結果，被他這麽一說，又看了過來。”
    “那人嘴裏也不幹淨，他媽的居然說我這些吃的是拿身子換的，我真是艸！！的！”
    武凝璿罵了一串國粹，才意識到葉舟還在麵前，轉而有些尷尬，“呃……”
    葉舟卻揚了揚嘴角：“呃啥呃，快講。”
    “也是，”武凝璿思索了一下，隨後搖搖頭。
    “然後那人這麽一說我就炸了，但其實我隻是表現的像是氣瘋了一樣，但我心裏明白，必須得讓自己強硬起來。咱長得好欺負，但不能真的好欺負！”
    “那一刻你知道嗎？我想到了自己劃臉的時候，我就仿佛看到了那個時候的自己。”
    “然後，我發現那個自己變成了一頭狼，她就那樣跑在草原上，衝向了獵物，然後咬斷了對方的氣管。”
    “我當時，就是那樣做的。我衝過去把那人撲倒，我本來想掐死他，但我覺得我的力氣可能不夠大，而且也起不到威懾的作用。於是，在我真的感覺看到那一匹狼之後，我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
    “這一下真的把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當我站起來的時候，我都能猜到自己身上此刻紅成啥樣了。”
    “而效果也是顯著的，我看到周圍人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他們確實被我嚇到了。”
    “在那之後，基本上沒人敢搶我吃的了。”
    “其實原本我是打算把頭發剃光的，因為長發打架會被人抓住，但後來我想，散著頭發更像是瘋子，而且抓頭發正好能把我帶過去，我可以直接咬死他們。”
    “我是不是特別野蠻啊？”講到這裏，武凝璿有些苦笑地問了葉舟一句。
    葉舟搖搖頭，“是堅韌。”
    “你看，你這人就挑好聽的說。”武凝璿打趣的笑了一下，笑容卻十分開心。
    “人口的管製其實飯隻是第一步，後邊大家都奴隸化，然後分層後，還進行過一場好大的篩選，就是關進競技場裏，群鬥，死就死了，贏了的才有資格繼續活著。”
    “當時是一百人裏剩下一半就可以停止了，但因為奴隸有不同的身份級別，有的人為了彰顯自己的強大，把剩下的人都殺了，留自己一個。”
    “那種的，自然也就被選為了上人，甚至直接擺脫了奴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