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她不能隻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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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念安再次似懂非懂的點頭。
    行勝於言,她一定會好好學的!!
    “那、那個暗衛哥哥呢?他對姐姐也很好。”顧念安幫著將陸青黛收拾好的東西放進衣櫥裏頭,和她的挨在一起,小臉上都是孩童時的稚嫩。
    陸青黛頓了頓道,“他對我好是帶著身份的,他是阿玉的人,對我好也許並非真心。”
    可明明幼時言堯會偏心她一點的。
    但自從他成為了言家人之後,一直都是以言執玉護衛的身份對她好,私底下時已經沒有了年少時熟悉的模樣。
    一直以娘子稱呼,客氣疏離。
    就好像他們是因為言執玉相識的一樣。
    這對陸青黛而言,就像是相熟多年的老朋友公開表示和她不過點頭之交,有種霧裏看花終隔一層的感覺。
    “沒有身份,他就待我一般了。”陸青黛拆開了顧京元給的那個包裹,不再談論這個問題。
    轉而將包裹裏頭的東西好生拿了出來。
    裏頭不僅放著安神香,還有一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想到顧京元不知道這個宅子裏備著有,跑去給她買這些個東西,陸青黛心裏到底生出幾分說不清的意味來。
    顧京元不是她筆下的人物,她對他唯一的了解就是知道他在《替身》中的結局和下場,但彼時,他隻不過是書中寥寥帶過的人物,是出身微寒的被沈靜強取豪奪的狀元郎,是一個永遠不會有交集的紙片人。
    可如今對她來說,他跟一個真實的人沒有什麽兩樣。
    有脾氣有性格,有抱負有膽怯,會因為她一兩句話紅了臉,會在晚間溫書之時提出自己的見解和看法,手掌是溫熱的,身形是高大的,相處中需要帶著摸索和思量,兩兩對視的時候也能窺見他的小心翼翼。
    若是在現實世界裏遇到顧京元,她不會畏懼再開展一段戀愛亦或是婚姻。
    可這是書中的世界,她縱然再喜歡再懷念這些人物,也不會忘記她自己的本職。
    少年此刻灼熱的真心不會變,但是滄海桑田,世事變幻,時間會變。
    想必到時沒有一個人會愛她如初。
    故而她從不會掩飾自己的野心和多情,若是人人都想獨占她,那她的任務又該如何進行呢?
    她喜歡顧京元,喜歡顧京元身上那一抹初生暖陽的痕跡,喜歡他身上所有的品質,可她不能隻喜歡他。
    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遮掩和其他人的關係。
    一切交給顧京元。
    他心目中的陸二娘子高貴優雅,是拉他出深淵的貴人。
    可實際的陸二娘子貪權、多情、決絕,敏感到一受冷落就敢轉身。
    愛的熱烈時擁吻,愛意散盡便要離去,這不是愛,這是對美好事物的短暫癡迷。
    若是顧京元不能接受完完整整的她,那麽陸青黛就會重新考慮攻略他的方向。
    可總有人喜歡月亮,不嫌她清冷。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又過了幾日,張三王五趙四三人都被周家人問了一輪又一輪,實在是找不到周英英出走的蹤跡。
    周老頭果真是將矛頭轉向了顧家。
    若不是顧京元不肯娶他家的大孫女,他們怎麽可能會因此得罪趙老爺?
    人趙老爺本來就隻是想著找個人幫忙帶孩子管家,彩禮錢都給了,結果周英英這般壞人家的臉麵,趙老爺要走了彩禮錢,又把送過來的聘禮盡數拿了回去,表示日後絕不跟周家人來往。
    周家人啥都沒撈著,又因為周英英拿走了其中二十兩,他們賣了好些東西才湊夠彩禮給還了回去,這才勉強息事寧人。
    兜了這麽大一圈,周老頭憋屈壞了。
    氣不過,硬是要上顧家找個說法,即使家裏頭有明事理的勸阻也無濟於事。
    人周老頭是長輩,人家不要臉,他們小輩的還能咋地他?
    周老頭浩浩蕩蕩的扯了一大家子起了個大早,一起去顧家門口攔著,卻發現顧家人已經搬走了,當下就氣的兩眼發昏,竟然在顧家門口就暈了過去。
    這一下子,周家人哪還記得找顧家人啊,趕忙就把老父親抬回家裏,喊郎中的喊郎中,熬藥的熬藥,心情整的跌宕起伏的。
    顧京元聽了這事,加上劉富派人來找,便又去了一趟衙門。
    “你可來了,今日周家的事情你可聽說了?”劉富見他來,急的不行,卻看顧京元一副泰然的表情,不禁擰眉,“你不著急?”
    顧京元好不理解,看著劉富反問,“我著什麽急,這事可都是大人埋下的禍根。”
    又繞到當初和周英英的交易上,劉富狠狠的皺了皺眉頭。
    他還真是理虧。
    “算了算了,就不該問你,我派些人去提點提點周家,別讓他們繼續瞎搞。”劉富自顧自的說完,看向輕車熟路坐在一旁的顧京元,忍不住踹過去一腳。“你倒是越發的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坐啊?”
    “那方能體現大人愛民如子不是?”顧京元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袍裾,埋怨道,“大人看著些踢,京元不比大人家裏富庶,可買不起多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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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富自動忽略後麵一句,“你哪天找個時間跟你大哥來一趟,本大人看看你說的那個改良的法子可行不可行。”
    顧京元頷首,心中終於安定了幾分。
    兩人又你來我往了幾句,顧京元便告辭準備回家。
    剛巧路過衙門旁邊的店鋪,有應季的糕點兜售,顧京元駐足停留,想起之前買回去的糕點似乎都沒見青黛娘子動過,剛想換幾款新樣式的時候,店鋪裏頭端來一盒子的糖炒栗子。
    香氣撲鼻,栗子上泛著金黃的光。
    他當下便笑開了,要了一紙袋的糖炒栗子,趁著還熱乎,就匆匆往家跑。
    青黛不愛吃糕點,不知道糖炒栗子會不會喜歡吃。
    恰巧雨停。
    顧京元腳步飛快,他今日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腰間別著一枚小小的玉石,整個人精神明朗,說一句端方君子也不為過。
    他捧著還熱乎的糖炒栗子,在最後一個拐角處停住了腳步。
    宅院門口站著兩個人,另外還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低調內斂,並不張揚。
    陸二娘子站在門口,她今日一身碧綠色的長袍,發髻簡單溫婉,垂下來的發絲在她耳側,迎風吹著,與黃昏落日的餘暉同在一處,格外的動人美麗。
    她碧玉色的簪子配上她一身素衣,透著光,發絲處點點浮光,瑰姿瑋態,不可盛讚。
    顧京元還是不自知的看癡了一瞬。
    更別說青黛旁邊的言執玉了。
    言執玉來見她時特地修整了容色,戴好了雅致穩重的發冠,一身青綠色祥雲紋飾的常服,腰間別著上好的青玉玉佩,一雙修長的手拿著女子慣用的輕便鬥篷,他溫柔卻又不失強勢的想要給陸青黛披上。
    “如今天寒,江南濕氣重,了了你身子一向弱,把鬥篷披上吧。”
    他的手拿著鬥篷微微向前,在得到陸青黛點頭之後才開始動作。
    給她係鬥篷,言執玉修長白皙的手打出一個漂亮的結,又幫著她理了理頭發,這才退開。
    陸青黛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鬥篷,側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沒再說話。
    顧京元這才慢慢從拐口處現身,隻是腳步僵硬,沒了來時的輕鬆,他到了門口,看見並肩而立站在台階上的二人。
    內心又一次的蜷縮起來。
    他們當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陸二娘子…我、我回來了。”他盡量讓自己平靜的敘述,抬眼卻看見言執玉衣裳上繡著精細的祥雲圖案,又垂眸看到了自己衣袖上光禿禿的一片,簡陋的布料、細碎的玉石、紛雜的雨跡、沒有能力的當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顧京元抬不起頭來。
    他不敢去看陸青黛,生怕自己怯弱的形象被她又一次看到。
    誰知,下一秒,他手上包裹著糖炒栗子的紙袋被人接了過去,陸青黛的聲音驚訝又歡喜,“郎君今日給我帶了糖炒栗子啊?”
    她拿起來,手剛拂上幾秒而已,就皺著眉,“呼,好燙。”
    顧京元動作比腦子快,他一隻手把栗子又拿了回來,另一手就要去看她的手,“這栗子剛出爐,你的手沒燙著吧?”
    陸青黛搖搖頭,揉著微微發紅的手心,笑著對他道,“今日我給郎君介紹一位客人,郎君是見過的。”
    說著她扯著顧京元的袖子上了台階,站在言執玉的對麵。
    言執玉的手微微攥緊,看著他們親密熟稔的舉動,又聽見了了以客人的身份來介紹他,眼裏的光漸漸黯淡下去。
    “言執玉,京城言家的大郎君,官任……”她說到這,對上言執玉有些躲閃的眼神。
    他看著顧京元頷首,語氣卻虛,“無官無職,我不過一介草民。”
    他的話剛落音,就聽見那邊青黛冷笑一聲,而後繼續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顧京元也是微微朝他點頭,而後客氣的問了一聲,“言大郎君光臨寒舍,不知是否要留下用過飯再走?”
    “可以嗎?”言執玉回答,可是眼神卻不由自主的偏向陸青黛。
    “不知你會來,沒有提前備你的飯。”陸青黛淡淡嗆了他一聲,而後似是疑惑,“言家難道養不起你這一個無官無職的廢人了嗎?”
    她的話有些譏諷之意,但偏生語調柔和,讓人生不起氣來。
    言執玉偏向她,可卻還沒有開口說上一句,陸青黛那邊便又問,“我記得幼時你便立誌要入仕為官,為天下百官之首,整頓吏治、憂心民生,難道年少的誌向可以輕易更改嗎?”
    他們麵前對著一家宅院的後牆,青灰瓦磚,有枝條蔓延。
    隔著這堵牆往遠處看,能看到鄉裏人家做飯時的縷縷炊煙。
    陸青黛看著遠處青山,微微歎氣,“若是年少的誌向都搖擺不定,那旁的是不是就更沒有定數了?”
    她說到這,朝言執玉那邊側身,碧綠色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轉著。
    “莫要說你是為了誰,我隻問你,日後如何打算?”
    言執玉啞然,沒有想到了了最在意的竟然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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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他的聲音傳出,溫和悅耳,跟他這個人一樣,是一塊冬暖夏涼的美玉。
    說的也好聽,“了了去哪,我便去哪。”
    “阿玉好生癡情。”陸青黛跟他對視,明明嘴角是笑的,但眼裏無波無瀾,似乎是在配合他的話語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在這,你倒是能多做做此種美夢,等回了京城,阿玉是要跟我去陸府做我的琴師嗎?”
    她微微挑眉,不明白為何眼前之人就莫名其妙成了情種。
    明明從小就接受著言家最好的教育,有野心有抱負,是言家一致認為能撐起門楣的下一任家主,在她‘死’之前一切正常,怎麽如今的話越來越沒了理性?
    之前的言執玉會在公務和她之間盡力做到平衡,不是一心隻讀聖賢書,亦不是會被情情愛愛沉溺的人。
    他的心很大,大到裝得下黎民百姓,但同時心也很小,小到除了她旁的女子不會多瞧幾眼。
    可就是這樣一個有大局觀,知道家族榮辱和社會階級的人,如今竟然會對她說出類似於無腦追隨的一句話?還是在她很認真發問的情況下。
    別跟她說這很感人,她隻覺得滲人。
    愛情本就不是一個人生活的全部,除愛情之外,我們還有家人、朋友、事業、學習等等一係列值得我們為之奮鬥的事情,沒了愛情亦能高歌。
    在陸青黛筆下,《團寵病弱白月光》雖然看著是無腦甜寵文,但每個人都有各自喜歡忠於的愛好和目標。
    言執玉弄文,朝堂百官之首便是他一生所向。
    應歸徹善武,金戈鐵馬、開疆拓土對他而言也是不可缺失的。
    沈宴秋對治理查案有一套,便不會冤枉他人性命。
    太子經營多年,這片國土皆是他的心血,怎麽可能甘心放棄。
    明明各有各的抱負,各有各的誌向,但在《替身》之中,他們就好像是被強行抽去了特色卡片,變成了腦子裏隻剩情愛的npc。
    言執玉甘為琴師,應歸徹的刀反向對內,沈宴秋不分是非,太子奉上江山……
    陸青黛都不得不感歎《替身》中愛情的偉大。
    並且深度懷疑《替身》的作者‘沈靜’被愚昧的愛情觀荼毒的不輕。
    看著言執玉聽到她的話之後,眼神片刻清明的樣子,陸青黛險些就要一巴掌過去了,好在她最終穩住了自己在外的形象,“你憑什麽相信你自降身份來迎合我便是對的?你的誌向尚且能夠隨意更改,我的心意難道就會一直如初嗎?”
    “了了……”
    她言辭鋒利,每一個字都說的極其認真,“我竟不知言家什麽時候出了一個情種?你言家的前程都不要了嗎?自身的抱負都忘卻了嗎?等你失去了所有的閃光點,你憑什麽認為我還會愛你?”
    她這話嚇唬到了在場的兩個人。
    言執玉是黯然神傷,顧京元卻是震驚上外加一點早知如此。
    “我知你是因為我之前不肯見你而痛苦,也因為當初未能赴約而悔恨。可阿玉,自始至終,我都是支持你的誌向的,我並不認為你為了誌向短暫的拋下我有何過錯,我在意的是你把誌向端的太高,卻把我貶到了塵埃裏。”
    陸青黛頓了一頓,歎了口氣,轉為溫和的語調,“罷了,你既這般想,那先這般做著吧。”
    她抬眼看他,心裏卻已經在想後頭的計劃。
    送走言執玉,陸青黛轉而看著顧京元,他一臉想問又覺得有些失禮的表情擺在臉上,陸青黛的麵色都被他逗得柔和了不少。
    “郎君有什麽想問的,今日溫書的時候,我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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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我已經不快樂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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