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為你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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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葉蕭蕭,風聲滔滔。
    言執玉摟緊了身前的陸青黛,注意著馬下的動靜和路況。
    懷中的人不吵不鬧,就是體溫燙的出奇。
    陸青黛的手橫在他腰間,將人抱得很緊,整張小臉貼近他的胸膛,聽到他起伏的心跳聲。
    她的臉熱乎乎的,貼在他的胸膛上並不算舒適,她掙紮著想掙開包裹住她的披風,讓自己的臉透透氣。
    “了了乖,再堅持一會。”
    言執玉抱她的手上移,將她的披風重新整理好,輕拍著她的手臂安撫。
    陸青黛泄了氣,頭更昏了,抬起眼看了言執玉一眼後便重新靠著他閉上了眼。
    木質清香的味道縈繞在她鼻尖,安神舒緩。
    三人半個時辰便趕到了次水鎮,言執玉給陸青黛帶上麵紗,這才將人從馬上抱下來。
    隻是他喊了好幾聲,陸青黛都沒回答他。
    她安安靜靜的窩在他的臂膀之間,胸口的起伏微乎其微,像一隻瀕死的幼獸。
    言執玉霎時間有些慌神。
    他忍不住就想起之前的以往種種來。
    了了常年吃藥,身子一直不算好。就算那個什麽神醫真把了了治好了,但難免還會有所後遺症。
    他隻能麵對跟前的大夫顫聲開口,“大夫,您一定要救她,隻要能救了了,我願意交付身家性命……”
    他眼眶裏布滿血色,看著就有些滲人。
    大夫讓他們幾人進了內堂,言執玉將陸青黛放在榻上,細細的觀察她此刻的麵容。
    大夫搭上陸青黛的手腕,開口詢問,“這娘子之前可有什麽病痛?發熱幾日了?”
    言執玉擰眉思索,而後跟蘭茵蘭芝同時開口,“(我家娘子)生來體虛,常年服藥。”
    蘭茵蘭芝頓了頓,看向言執玉的時候他又繼續道,“最近吃的是溫養身體的補藥,一日三次。至於發熱是今日晨起時開始的,約摸兩個時辰了。”
    言執玉見大夫搭完脈,彎腰給陸青黛蓋上一旁的薄被。
    他神色小心,輕輕將陸青黛的手放在手心暖著。
    暖好了後才又妥帖的給她放到被子裏去。
    大夫給陸青黛開了幾服藥,囑咐好用量和時辰,便要從內堂出去,被言執玉叫住。
    “大夫,真的隻是風寒?可有什麽旁的要注意的?”
    大夫點頭,剛要走,突然又語重心長的多勸慰了幾句,“這位郎君啊,看你也不像是清苦之人,怎麽不曉得照顧好你們家娘子?
    老夫把她的脈象,隱約可以察覺出她先前是常年體虛病弱的。如今你們不能因為她身子康健了些,就把之前給她滋補氣血的東西就都斷了啊……
    該吃還是得吃,多補補才能好的快嘛!”
    聽到大夫這樣的疑問,言執玉不禁有些愣住,半晌才點頭稱是。
    他入京前隻匆匆見了青黛一麵,回來之後沒有別的事情他根本不敢去找她,以至於這種生活上的事情沒有考慮周全。
    顧家不知道陸青黛往年的身體狀況,加上清貧,哪裏會想到要給了了補身子?
    至於蘭茵蘭芝才剛來幾天,一時高興過了頭,怕是沒想到這一層。
    說到底,還是他的疏忽。
    言執玉列了好幾個單子,交給蘭茵蘭芝,付了銀兩給大夫之後麻煩他去熬藥,自己則是守在陸青黛的榻前。
    倒不是他不想將了了移到更加安全舒適的地方去。
    隻是蘭茵蘭芝一個去采買東西了,一個趕去跟顧家人會合,他若是走了,空留了了一個人躺在這裏,他多少會有點不放心。
    內堂裏靜默下來,他坐在榻邊的矮凳上,看著榻上的姑娘。
    這算是他們兩個難得的獨處時光吧。
    他貪婪的看著她,從眉眼處開始細細描摹。
    那雙眼眸獨獨注視他的時候格外美,像是山花爛漫獨為你開的盛景。
    隻是那樣的目光,在了了十四歲生辰過後,就再也沒有得見了。
    他剛開始也隻以為不過是一個小問題。
    生辰年年有,他好好道歉賠禮,了了定然會原諒他的。
    隻是他太過於高估了自己,也忘卻了過滿則虧的這個道理。
    所有關係的斷裂都不是一瞬間爆發的,而是長年累月的積累和忽視。
    言執玉的手抬起來,想要拂上陸青黛的臉,但最終還是收了回來,聲音低沉,帶著無盡的悔恨和痛楚,“了了……”
    他多想再回到當初那個陰惻惻的春天,早早的趕回來,折一支新發的桃花給她,將人趕到暖和的屋子裏去,聽著她碎碎念身旁的小事。
    那樣了了還能吃到熱乎出爐的點心,不會因為難過而染了風寒,也不會滿打滿算就過了十六個年月的生辰。
    他心痛如刀絞,想起往年的事情自知無力回天,隻得把握當下。
    了了原不原諒他不要緊,他要一直陪著了了,一直對她好。
    她所有的苦難他都心疼,想為她解決。
    言執玉細細思量著未來的計劃,然後就感受到榻上的人兒輕輕動了動。
    陸青黛還是睡著沒醒,隻是似乎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發出幾句短暫的嚶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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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執玉半跪在榻邊,輕聲哄著她,“了了,別害怕,別怕,我在你身邊。”
    他聲音溫柔,像是一劑適口的良藥。
    “別怕,安心睡,讓你害怕的人我都會解決的……你安心睡,我守著你。”他一隻手將人抱在臂彎裏,另一隻手輕拍著陸青黛的後背,眼神珍視又愛憐。
    陸青黛胡亂間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袖,直到鼻尖嗅到木質香氣才慢慢的安靜下來。
    言執玉就著這個姿勢也不敢動,隻得微微湊近了些,讓她抱得更舒服。
    就這麽僵持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蘭茵買好藥材和補品回來,就看見言執玉半跪在她家娘子榻前,低眉看著她家娘子,眼神裏顯然不太清白。
    她登時就慌了,往裏走的時候弄出些許動靜來,希望言大郎君見好就收,別汙了她們娘子的清譽。
    結果反而被言執玉投來一記不太高興的目光。
    她低頭一看,才發現是自家娘子抓著他的袖角不肯鬆手。
    蘭茵一下就不慌張了,是她家娘子占得對方便宜,自家娘子果然有本事。
    睡夢間讓言家郎君甘心下跪!
    整個京城裏誰家娘子比得過她家娘子?!
    她連忙站在門口,別讓別人瞧見了去。
    大夫端藥來的時候她也是連忙就接了過去,笑眯眯的看著大夫走遠。
    轉而端著藥進了裏頭,將門給關嚴實了,“言大郎君,煩你將我家娘子扶起來,該喝藥了。”
    言執玉抱著陸青黛的手稍稍用勁,將人扶了起來,他起身坐到她身後,讓人半躺在他的懷裏。
    陸青黛睡得很沉,像是在做一個複雜的夢。
    不過多年喝藥似乎已經讓她養成了習慣,蘭茵喂藥喂的很是順利,倒是言執玉盯著那碗黑黢黢的湯藥若有所思。
    不知還能不能找到那位給了了治療的神醫了。
    雖說如今了了身體好了許多,可若是常年與湯藥為伍,想必也不會過多高興。
    兩人正給陸青黛喂藥,內堂的門卻被一人給推開了,那人蒙著麵紗,頭發散亂,衣著也有些髒汙,從身形上看出來是個女子。
    她看到內堂一側裏有人不免稍稍驚訝,隨即鎮定下來,往另一側的地方坐下。
    大夫還沒來,她便坐在一邊,偷偷的打量著對麵的人。
    言執玉和蘭茵她沒見過,但是戴著麵紗的陸青黛她卻覺得眼熟。
    不由得借著揉搓眼睛的動作細細多瞧幾眼。
    認出了人之後她嗓子處差點就要嚷嚷起來,隻是到底懂得了些分寸,咳了幾聲,壓抑住自己的聲音。
    她逃出來還沒有十天,這一路上既要躲避周家的親戚,又要小心被不好的人給纏上,因此走的多半是山路。
    加上她晚上不敢進去鎮子裏住宿,隻得偷偷的找沒人的偏僻地方休息,周英英憔悴了好多。
    雖然她將手裏的錢藏得仔細,也小心沒被熟悉的人發現,可是多日的奔波讓她受了不少的傷,昨日餓的暈頭轉向之時不慎踏錯了步子,從小灌木叢上跌了一跤,腳被扭傷了。
    無法,隻好一瘸一拐的跑來次水鎮的醫館看病。
    周家的親戚大多都在勝溪鎮,但周英英還是擔心,所以就給自己蒙了麵紗,又把自己身上弄的更髒了些,一路上裝成個瘋婆子過來。
    倒是沒惹什麽人注意。
    她認出了陸青黛,見她昏迷不醒的樣子心中難免覺得暢快。
    怕是她當初跟張三王五趙四的話起了作用,他們三人真上門把人給欺負了去。
    陸青黛一個投奔親戚的孤女,被人欺負了誰會給她做主?怕是連京元哥哥都厭棄了她,把人趕出來讓她自生自滅了吧……
    周英英想到如今陸青黛的下場比她還要慘,心裏更覺暢快。
    眼神看到旁邊的言執玉和蘭茵時卻又恨的牙癢癢起來。
    運氣還真是好,這麽快就找到下家了。
    這位郎君氣質清貴,麵容清俊,跟京元哥哥相比也不輸他什麽,怎麽什麽好事都被這個女人給占了去?
    周英英很想跟之前一樣鬧,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鬧大了對她沒什麽好處,隻能壓下心裏的不甘,從嘴角輕輕哼了一聲。
    那邊給陸青黛喂完藥,言執玉拿著手帕給她擦了擦唇邊的藥漬,給她整理好臉上的麵紗。
    了了的身份一旦暴露,不說太子那邊的人會不會要動手來搶,怕是連皇帝都要派人過來,所以在外能掩著麵容還是就要掩著麵容。
    喝藥也不例外。
    露出嘴巴和眼睛,多少還是能混淆一下視聽的。
    蘭茵要收碗出去的時候,言執玉抬頭看了她一眼,示意了一下周英英的方向。
    他們兩個都沒見過周英英,隻是一個從青黛口中得知,一個是從言堯的匯報裏得知的。
    所以即便周英英自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他們還是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雖然說周英英日後都不會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是既然碰上了,那還是順手解決了吧,免得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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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茵不動聲色的退下,沒有朝周英英的方向看去一眼。
    隻是在周英英等大夫的間隙中,出了醫館就去報官。
    次水鎮的官員和劉富的交情還不錯。
    一聽是從勝溪鎮騙了彩禮,逃婚出來的姑娘,當下就派遣了幾個人跟著蘭茵去看。
    蘭茵遞去一包銀子,讓官員別把事情鬧大,最好是安排幾個仆婦悄咪咪的將人帶上馬車,一路送到勝溪鎮交給劉富劉大人就行了。
    屆時讓劉大人傳喚周家人來接,既能完成差事,也能得劉大人的好。
    蘭茵在外的裝扮素雅,跟平常女兒家相比多了一兩根銀釵,妝容和氣度看著都不像小地方的人兒,出手闊綽,加上嘴角隱隱的笑意不怒自威,官員收了好處自然點頭稱是。
    於是,醫館內堂的門再被推開的時候,幾個精明能幹的仆婦一進來就按住了一旁的周英英,將人的嘴捂嚴實了,一邊一個架著人就往後頭走。
    把人塞進馬車裏頭,周英英驚恐不已,正要大聲喊救命,就被其中一個仆婦掐了一把。
    “吵吵什麽?閉嘴,否則老娘就把你嘴給打爛!”
    她身邊一共三個仆婦,每個都是健壯的體型,看著她的眼神暗含警告。
    周英英強忍著害怕,試探道,“我…我是良家女子……你們別想對我做些什麽……我家裏人肯定會找你們麻煩的……”
    為首的仆婦笑了一聲,鼻子裏冒出幾分不屑來。
    “你家裏人找不找我們麻煩不曉得,但是找你麻煩那是肯定的……你還是想想回了勝溪該怎麽交代吧!”
    周英英猛搖頭,扶著馬車壁就要下車,“我不!我不要回去!”
    她被抓回來摁下,嘴裏一直求饒不斷,“不不不,我不要回去!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不能回去啊……我爹娘會打死我的!阿嬸,你們難道都沒有女兒嗎?”
    她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求饒中帶著哽咽,故意哭花了臉看著這幾個仆婦,“若是你們的女兒被這樣子硬塞給旁人做後娘,你們舍得嗎?”
    旁邊兩個仆婦似乎是要被她說動了,隻有為首的一個仆婦冷冷的笑了笑,抬手打去一巴掌,將英英的臉都扇歪了些,“你當我不曉得你打的什麽主意?”
    她有個親戚就嫁到了勝溪鎮,聽了這事還跟她嘮過。
    說是周英英老大一個姑娘家在家啥也不幹,盡想著嫁舉人,在街上把周家的臉都丟盡了,後頭改了主意想攀高枝嫁給劉富劉大人,人家不要,家裏隻得幫她找了個條件好人品好的趙老爺,嫁過去當續弦。
    她鬧了好一陣好容易鬆口了,結果裝病騙自己小妹去找大夫,自己則是卷了自家爺爺的錢和部分彩禮跑了。
    害得周家是人財兩空,在鎮上是徹底混不下去了。
    周英英還想反駁,突然聽見外頭有聲音跟為首的仆婦說話,“有勞嬸子了,定要將她妥善的交給周家人才是。”
    說完,一隻帶著薄繭的手朝那個仆婦遞過來一錠銀子。
    順著這隻手看過去。
    周英英驚恐的對上蘭茵的眼。
    蘭茵微微笑著,偏生那笑讓周英英渾身起了惡寒,就連牙齒都戰戰兢兢起來。
    最後,仆婦接過了銀子,馬車簾被放了下來。
    周英英無力回天。
    作者有話說:
    昨天出去玩了,今天晚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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