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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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的是,七皇子就是這樣想的,這就導致他見到陸青黛的第一眼就是恍神。
先是被絕對的容色吸引,而後被出眾卓越的氣質給留住,陸府後宅這兒聚集了不少人,以七皇子為首,三兩個的湊在一起說話,在陸青黛三人出現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跟隨上去。
程穆環的身子其實還沒好全,但聽說陸府今日是給為陸二娘子的同胞妹妹辦接風宴,他還是忍著疼換上了一件繡著金紋,做工極其繁複的衣裳來了。
當年沒有得到陸青黛便是他的一大遺憾。
結果老天送來一個和陸青黛一模一樣的同胞妹妹,這難道不是老天對他的眷顧嗎?
程穆環在看見陸青黛的第一眼便是驚喜。
覺得是上天來給他彌補遺憾了。
他這次一定會好好把握機會,徐徐圖之,必定不會像上次那樣逼迫不成反遭了厭惡。
程穆環抬腿就要往陸青黛的方向走去。
畢竟這一塊隻有他最大,誰都不能越過了他去。
站在七皇子一旁陪著他的程敏微微眯了眯眼眸,轉而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程詩,低聲對她說道,“果然是出落的越發水靈了,怪不得你比不過。”
“姐!”程詩小聲的抱怨出口,看向那邊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的,恨不得亮出爪子把陸青黛的臉給刮花。
她毫不留情的戳穿程敏心裏的真實想法,“你喜歡她大哥才費盡心思想要討好她,可姐難道你就真的不嫉妒她嗎?”
程敏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大在意這個妹妹的奚落,“嫉妒?她又礙不著我,我為什麽要嫉妒她?”
“口是心非。”程詩吐出這一句話來,而後就看見程穆環已經走到了陸青黛跟前。
陸青黛朝著他行禮,腿剛彎了彎,請安的話到了嘴邊還沒有開口呢,程穆環背後就響起一聲冷颼颼的聲音。
“皇弟好雅興,孤還在這兒呢,你是沒長眼睛看不到嗎?”
太子不知何時就從另一個方向過來了。
身邊竟還站著沈宴秋。
陸青黛越過七皇子,跟他對視上一秒,而後又平靜的收回視線。
太子徑直走到中央,手上輕微轉動著指節上的玉戒指,對著程穆環道,“父皇常常教導你我要兄友弟恭,莫非皇弟忘記了?”
程穆環原本想去扶陸青黛的手被迫中斷收了回來。
應靈靈和曲悠然默默退後幾步,遠離漩渦中心。
曲悠然一邊看著自家小姐妹深陷修羅場,一邊伸手按住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熱鬧的應靈靈。
“皇兄。”程穆環賠笑道,“剛剛不見皇兄,不知皇兄突然來了,是我的錯。”
“嗯。”太子環顧一周,見眾人還拘著禮,便抬了抬手,玉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免禮吧。這兒處倒是好生熱鬧,不知剛剛是在幹嘛?”
一旁立刻有膽子大的郎君和娘子答話,“殿下,這兒的臘梅開的極好,七皇子剛剛正說要聽人用梅字來傳飛花令呢。”
“是啊是啊,這樣枯賞也失了趣味,不如傳個飛花令來的有意思。”
程穆環看向太子,“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太子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隨意道,“今日既然是陸家做東,不妨就讓陸二娘子來當裁判好了,若是主持的好,孤有賞。”
本來是想說贏了的人有賞來著,但是太子也不能確保自家清清一定會贏,倒不如直接讓她主持,省得便宜了別人去。
“不知…陸二娘子意下如何?”程穆環故作貼心的轉過身去問陸青黛的意見,開口也盡是為她著想的意味,“若是陸二娘子不願,本皇子也可以讓旁人代勞。”
陸青黛對上他的眼神,心裏頭多少有些不想和他搭話,但是麵上還是溫和有禮,端著一抹淺笑,讓程穆環看的眼都不眨一下。
“多謝七皇子好意,但今日本就是我陸家宴請賓客,我作為裁判給大家組織一場飛花令本就是情理之中,有什麽願不願的。”
陸青黛眼含笑意,緩緩的掃視在場的眾人,“隻是單單傳飛花令多少是有些單薄了,不如加些個條件,增些趣味,大家也能玩的盡心些。”
“願洗耳恭聽。”
“不知陸二娘子想加些什麽條件?”
“陸姐姐你不妨說說看?”
一旁的郎君娘子們躍躍欲試,都是年輕人,又難得聚在一處,當然要玩的盡興才是。
“梅的詩詞太多,難不倒各位,不妨在這詩詞的順序上做些要求。譬如梅字必須在從第一個字一直傳最後第一個字去,無論詩詞歌賦,無論五言七律,以琴聲為令,琴音停便要立即接上飛花令,若是接錯了或接不上的,便由我指定懲罰如何?”
其實就是擊鼓傳花加上飛花令的加強版。
說不定日後能夠玩上真心話大冒險呢。
陸青黛笑著看了一眼太子,“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程穆環搶先道,“本王覺得甚好,陸二娘子這主意甚妙,本王可以用一斛明珠作為頭彩,誰接的最快最好,這斛明珠便盡數歸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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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懶散的看他一眼,“跟誰少了你一斛明珠一樣,皇弟未免太小家子氣。”
還有,剛剛清清是在問他!!
程穆環賠禮,“是我輕狂了,不知陸二娘子覺得用什麽作頭彩好?”
太子的目光也隨即看過來,滿眼都寫著不許附和他。
陸青黛微微一笑,“集思廣益,不如問問大家的意思。”
一個剛及笄不久的小娘子大聲道,“聽聞陸姐姐的舞技一絕,若我贏了,能不能讓姐姐給我跳首舞?”
說完,滿是星星眼的又補充了一句,“隻跳給我一個人看就好!”
“我我我也想要這個!”她身邊的小娘子爭著道。
“我們想跟陸二娘子討一副墨寶……”剛剛就被陸青栩提前介紹過的幾個郎君斟酌片刻,還是說出來了。
應靈靈看熱鬧不嫌事大,聲音最為響亮,“我想要陸二娘子陪我一起湯泉共浴!”
曲悠然捂半天都沒能捂住應靈靈的嘴。
太子的眼神冷颼颼的看過來,但是在聽見湯泉共浴這四個字的時候很可恥的心跳加快了。
“大家莫要抬舉我了。”陸青黛退後幾步,捏了捏應靈靈的臉,認真思索了片刻,“ 不如先決出前三甲,到時候再進行獎賞如何?相信隻要大家懂分寸,兩位殿下定然會答應的。”
說完,陸青黛又朝七皇子和太子的方向屈膝微微一福身,“兩位殿下仁厚,在此多謝兩位殿下願為這飛花令增彩。”
程穆環沉浸在被美人溫言軟語捧得高高的感覺之中,伸手就想要去扶她起來。
但這次卻又被其他人給打斷。
言執玉和應歸徹一直站在一側,他們兩個如今明麵上還是中立黨的,所以程穆環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說話倒是不覺得奇怪。
隻是看見言執玉走過來低頭問陸青黛的時候,程穆環突然想到,這陸二娘子之前的感情史。
和言大郎君青梅竹馬,跟沈宴秋情竇初開,被應歸徹一見鍾情,之後還同他皇兄多多少少有些曖昧。
程穆環的腦子飛速運轉著,然後就聽見言執玉說到道,“陸二娘子提出的玩法好生有趣,不如由我來撫琴,但遵娘子號令。”
這語調溫柔的……雖然言執玉本身就是一個溫潤貴氣的形象,但是平常對人對事可沒有這般親和過。
如今這嗓音倒活像是被吞了幾斤春藥似的。
太子無語:“你一個外男,跟未定親出嫁的娘子還是保持些距離才是。”
抬頭看見自家皇兄一副恨不得劈死言執玉的神情,視線自然的往後瞟去,就看見沈宴秋的眼裏都是陸青黛。
他依舊是那麽一身紅衣妖豔,袖子下的手卻緊緊的握成拳,看著言執玉和應歸徹這樣自然而然的站在陸青黛身邊,太子和七皇子也可以隨意跟她搭話,他眼底裏都是說不出的黯然。
曾幾何時,第一個名正言順同她在一起的人是他。
程穆環見這些人都是一副拈酸吃醋的樣子,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莫不是他們都想著把陸青黛的同胞妹妹給拿下吧?
怎麽這麽多人跟他撞了想法?!
七皇子忿忿不平,但平心而論,跟他爭人的人,他一個都不敢得罪了去。
陸青黛不知道這兒的暗潮洶湧,笑著應下言執玉的話,“那便有勞阿玉了。”
阿玉~阿玉~
一旁的應歸徹、太子和沈宴秋三人其實臉色都不大好。
應歸徹:“……”我怎麽就不會彈琴?死手!拿得動刀竟然學不會彈琴?!
太子:“……”還阿玉呢!從小到大就知道喊阿玉!喊他怎麽就知道喊殿下?一點兒也不親昵!
沈宴秋:“……”曾幾何時,了了喊他也不喊沈世子,喊的是世子哥哥……
第一輪遊戲很快開始,言執玉被蒙上眼睛,落座在一旁,大家都在花園中的席位上坐好,麵前是瓜果點心,身後便是臘梅飄香。
旁邊都生了爐子,加上正值正午,日頭正好,倒是不覺得寒冷,隻覺得太陽照的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太子和七皇子自然是高位之上端坐,陸青黛作為裁判,於中間新設了一桌案,便於她說話執行。
琴音很快就停止,空中拋著的繡球正巧被拋在應靈靈手中。
應靈靈直接臉不紅心不跳的偷了剛剛曲悠然給她透露的詩句。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陸青黛笑著看她一眼,而後對著言執玉身旁的言堯點了點頭,言堯低聲給言執玉傳話,琴聲又繼續響起。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身穿綠蘿裙,也就是剛剛想看陸青黛跳舞的小娘子接到繡球之後,刻意等著琴聲停下,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陸青黛。
似乎有幾分勢在必得。
“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
“造物作梅花,毫發無遺恨。”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
在座的基本都是有墨水的人,寫梅花的詩又很多,這就導致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答不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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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若是沈靜在此處,想必就會坐如針氈了。
她抄書的時候隻記得抄些情情愛愛,辭藻堆的華麗,但是還真應付不來這種場麵。
不知不覺的,這繡球傳到了沈宴秋的手裏頭,他看著精致繡樣的紅色繡球,垂眸看到自己的紅色衣裳,莫名的有些恍神,抬眼,闖入眼簾的,就是陸青黛的紅色金縷衣。
若不是她眼中的情緒太過疏離,沈宴秋都覺得自己回到了和她最濃情蜜意的時候。
當時的那雙眼中,真誠又熾熱,旁的人都是虛影,隻有最中心的他真真實實的。
沈宴秋那雙風流多情的狐狸眼難得的露出幾分哀思來。
他和陸青黛都明白,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沒有想要故意折辱她的意思。
他隻是,缺少愛人的能力。
他,沈宴秋,學不會愛人。
手指微微在繡球上摩挲了一下,他隻道出了心中最想說的那句詩,“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
整夜沉浸在相思之中不可自拔,清晨窗前的梅花忽然開放,花枝伸到窗前,讓我恍惚覺得是你迎麵而來。
陸青黛感覺自己被他的眼神給燙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輕蹙了蹙眉頭。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眉目平和的看著他,似乎沒有被一句話給輕易觸動。
她隻是溫聲道,“這飛花令的‘梅’字應當是第六個字了,沈世子,答錯了。”
沈宴秋點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跟她多接觸片刻,他聲音低沉,眼神卻片刻不離,“我甘願受罰。”
陸青黛也並未為難他,淡淡開口道,“沈世子的丹青極好,不如就請沈世子畫一幅丹青吧。”
沈宴秋的丹青極好,這事隻有他身邊的人知曉,就連太子都不大清楚。
陸青黛這話一出,主位上的太子看向沈宴秋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同性相斥的排擠。
言執玉更是取了係在眼睛上的絲帶,不鹹不淡的看過來一眼。
應歸徹握拳將手放在兩側。
哼!都是些文人才學的東西!
但是為什麽了了就偏偏喜歡這些啊!
應歸徹心裏決定,日後定要在演武場上將今日之仇給報了去!
要知道,剛剛的繡球差一點就要傳到他手上來了。
還是他機靈,借著那空檔喝了口茶,這才幸免於難,不然真到了他手上,做不出詩被了了不喜歡可怎麽辦?
陸家的侍女小廝很快的就將文房四寶遞送上來。
沈宴秋起身走上前,在中央的桌子前站定。
手竟然開始有些慌亂的抖動起來。
倒不是他忘了繪畫的技巧,也不是他對這個懲罰有所不滿,而是身邊那一抹熟悉的清茶香被風輕輕一吹,徑直湧入他的鼻尖,熟悉又親密。
下筆的速度比平常慢了幾分。
不知道是為了多駐足片刻,還是說真的手生了。
最後幾筆落尾,紅梅沾雪,孤傲絕豔,滿袖盈暗香。
身邊的侍女禮節性的拿起來展示,收獲了一片叫好之聲。
“沒想到沈世子的丹青功底竟然這般深厚…”
“這紅梅孤傲,筆鋒遒勁,當真好看。”
當然,這些誇讚聲中也會有些酸澀的聲音,譬如應歸徹,“不過就是一枝紅梅嗎?瞧他得意的……”
他今日身旁跟了張陽和廖傑,隻不過他們二人是剛來不久的,三個大老粗默默地躲在角落裏,對著這幅他們畫不出來的紅梅暗暗呲牙。
張陽安慰道:“將軍,沈世子那肯定是練了多年的,將軍你要是也練個十年八年的,肯定能畫的比他好。”
廖傑歎氣:“將軍,我就說咱們這種大老粗不適合來湊這種文縐縐的熱鬧。”
說是這樣說,廖傑小心的看了一眼陸青黛身邊的蘭茵。
陸青黛把畫收了回來,看著熟悉的起筆和落筆方式,眉頭微揚,下意識就開口點評一句,“這梅枝的起筆又重了……”
這話剛落,上頭太子的茶水就不小心跌到了七皇子的身側,差點將程穆環的衣袍淋濕了去。
太子難得開口抱歉,“孤並非有意的。”
“可以開始下一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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