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我去看看,你們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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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薄薄的信旁邊還散落著程月琳寫的滿滿當當的匯報之語。
說什麽他的清清如今對墨將時恩愛纏綿、信賴有加!又說謝渺然和顧京元兩個人如今在陸青黛麵前討不著什麽好臉色,清清對他們的親近和示弱都無動於衷!更是說了,清清嫌棄他寫過去的信箋繁複廢話,正事不講一句,白扯那麽一大堆!!
程宥澤感覺自己明明沒有見到那幅畫麵,但是在程月琳的描述中,已經跟親眼見過了一般。
捏著信紙的手用力不少,麵上的神色難看的緊,最後看著底下的程修齊抬手就將桌上的公文給砸了下去。
“都怪你!若不是你無用,孤的清清處理完雲郡吏治便可啟程回京,哪還用得著待在雲郡讓孤看不到見不著?!”
程修齊被砸的有些懵,想要辯駁,但程宥澤的臉色實在難看。
他可不想成為如今在宮中被軟禁的皇帝,也不想成為那個癱在府裏生死不知的七皇弟!
於是任由這些公文砸到自己身上。
“沈宴秋的案子不是處理好了嗎?讓他帶著謝渺然顧京元趕緊滾回來!孤要去見孤的清清!!”
“他們憑什麽待在清清身邊?!”
“還有他!因為南境軍務之事也可以去到清清的身邊!偏孤被這政務困於皇城之中!”程宥澤滿心滿眼的不悅,直指底下的程修齊,一副恨不得掀翻了桌子砸他的衝動。
吉和在一旁勸道:“殿下莫惱,當心氣壞了身子……等陸二娘子回來,會心疼的。”
“她哪裏會心疼孤!”
“她都把孤忘了!”
程宥澤此時就跟鬧脾氣的孩童一般,極力將自己受到的委屈展露於人前。
他扯過陸青黛傳來的書信,指著那短短一行字,氣悶道:“你瞧瞧!你瞧瞧!這是忘的有多徹底啊!就一行字!她打發叫花子呢!”
吉和:“那殿下您先前說的要老奴帶著上百禦林軍去雲郡親自接人之事……”
“當然要去!孤之前就說了多帶些人多帶些人,她偏要輕裝簡行,現在把孤給忘了!!”
越說越氣,恨不得一拳砸到麵前的桌案上時,看見指節上的玉戒指,又狠狠的住了手。
咬牙切齒道:“你同平王一道去,把人給孤看好了!不許病了累了、不許磕了碰了,若回京途中還有任何意外,孤拿你是問!”
吉和:“……”
程修齊進了一趟宮,下午就立刻和吉和等人出發去了雲郡,行路匆忙,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趕著去雲郡到底是為何。
隻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打。
而平王府裏,羅紹琴抱著剛出生不足一月的孩子,聽到程修齊離京的消息,眼裏沒有半分不舍。
甚至心情頗為不錯的讓人去看宮裏頭秦妃娘娘給小嬰兒送來的各種珍稀玩意兒。
她出身本就不高,原本攀上程修齊這棵大樹本就是僥幸,之前聽說他同曲悠然的婚事心裏是有些著急,也確實采取了些手段才提前懷上孩子,想要母憑子貴為自己謀個位分。
剛到京城的時候甚至心裏頭想著的都是如何把程修齊的目光從曲悠然那裏拉扯回來,想著如何在王府立足。
可後來程修齊教訓楚銜一事被陸家那位二娘子針對,軍權被奪,整個人又莫名跟個甩不掉的賴皮糖一般湊到曲悠然麵前,企圖搖尾乞憐,她反而順勢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平王妃。
雖然她出身不高,在外會給程修齊丟麵子,但於她而言已是攀上了天家富貴。
那些名門貴族奚落便奚落吧,反正她依然能夠享受到錦衣玉食。
更別說程修齊如今一心撲在曲悠然身上,沒空去招惹別的女人,偌大個平王府後院就她一人,宮中的秦妃娘娘性子也比較寬厚,不會為難她……這種跨越階級享受榮華富貴的事情,她如今已經享受到了。
自然就不會去關心程修齊的行蹤。
此時的她同陸青黛的想法高度重疊。
平王此行若是死了就死個幹淨吧。
反正已經有後了。
是夜,書房裏頭,陸青黛的手敲了敲墨將時的額頭,朱筆點在他錯漏的地方。
“將時,不可馬虎大意。”
嚴慈相濟,墨將時感覺自己似乎是成了第二個慕仙瑤一般,都是被她帶著在身邊打雜。
陸青黛教導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鼻尖卻嗅著她身上的清茶香,忍不住側首靠近了些。
另一張桌案前的謝渺然板著張臉,握著筆杆的手猛然攥緊,近乎是自虐一般的看著麵前的兩人互動。
了了從未這般教導過他!
即便偶爾他有所不懂或曲解之時,了了稍一點撥他便能明白,怕自己裝傻會惹了她惱。
可沒想到,墨將時如今也在這懂裝不懂故意吸引她注意的時候,她竟能那般縱容親切!
就像是故意配合他玩鬧嬉戲一般!
謝渺然感覺前兩日被耍的兩巴掌現在更是抽抽的疼。
與他不同的是被這樣溫柔教導過的顧京元。
他年紀比較小,看著這番畫麵在麵前重現,主角卻不再是他……他的娘子眼裏餘光都沒他的時候,鼻頭一酸,雙眼周邊都泛著些紅,雙手握著公文看過去的樣子委屈又可憐。
君子端方的臉龐上掛著水光,像是一隻毛躁過後被主人拒絕順毛摸的小狗。
沈宴秋倒是已經練成了超絕好心態,對此慢悠悠的走過去,點在墨將時麵前的公文好幾處,“這、這、這都錯了,你能不能用點心?這麽晚了浪費時間,你不休息了了不休息嗎?”
對於這個如今關係緩和的前未婚夫,陸青黛指使的越發順手,一點兒不怕麻煩到他。
接過他遞過來的南境軍隊中不少惡習的匯總,她轉身和他探討起來。
渾然未覺墨將時悄悄撅起來的嘴。
罷了罷了。
卿卿忙正事呢!
他要懂事,要聽話,不能夠吵到她!
卿卿說了喜歡聽話有用的男人!
隻是陸青黛這剛和沈宴秋說了不過一刻鍾的話,想到什麽問題似的要去問顧京元,扭頭卻看見他已然昏睡在桌案之上。
麵色帶著不自然的緋紅,呼吸也有些不勻,眉頭緊蹙,整個人都縮在一處。
“顧京元?”
她邊喚邊走過去,探到他體溫的時候被燙了一下。
手卻被他很快的捉住,不舒服的人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她,因為難受,看過來的眼神讓人格外心憐。
有一縷發絲黏在他臉上,整個人蔫蔫兒的,隻是聽見她叫他,便抬著眼尋求聲音的來源,“……娘子?”
哼哼唧唧的,像是一隻受了傷隻想和主人貼貼蹭蹭的小動物。
陸青黛的手最終還是沒有抽出來,被他放在臉側,親昵的蹭了又蹭。
“蘭茵,叫府醫。”陸青黛提聲道,而後看了一眼顧京元的可憐樣,看著沈宴秋和謝渺然又道,“把他扶回他房裏頭去吧。”
“我不用府醫……”顧京元才不顧及旁人呢,仗著自己難受,理智有些混亂,抬手就將陸青黛的腰給攬住,整個人埋進她懷裏頭,下巴微微摩挲著她的腰間,聲音細微又可憐,“娘子不能陪陪我嗎?”
陸青黛的手平放在他額頭之上,聲音平靜無波,“你不看府醫,我又不會治病。若是燒傻了,念安會難過自己沒了哥哥的。”
顧京元感覺臉上的灼燒感更熱了。
抱著人的力氣越來越大,心裏揣著的委屈也越來越多。
娘子為什麽就不心疼他了?
他生平就同娘子吃了那一回醋!想到吃醋的來源,他竟還十分有原則的抬起了腦袋,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宴秋。
都怪他!要不是他當初處理丹禾郡的事情被現在告發,娘子當初為他做的事情他們就不會知道!他們也不會生氣吃醋!
更不會被娘子忘記!
都怪他!
癟著嘴,耷拉下眉眼,顧京元的淚都打濕了陸青黛的腰帶,偏生抱著人的手就是一點兒都不肯放開。
任由沈宴秋和謝渺然怎麽掰都沒用。
“聽話。”
陸青黛讓他抱著哭了一會,見人還不停歇,蹙了蹙眉,拍了拍他的手臂。
然後,顧京元就一邊抹眼淚一邊站了起來,出門乖乖的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
就是那背影,怎麽看怎麽可憐。
但這屋裏無人同情他罷了。
陸青黛繼續有條不紊的處理完剩下的事務,隻是斂下的眉眼都莫名的露出幾分興致不高的情緒來。
處理完最後一份公文,府醫那邊還未傳消息過來,她幹脆利落的將朱筆擱下,不緊不慢道,“顧修撰生的一副好樣貌,我確有些心疼了,好在今日之事已經處理完了,我去看看,你們隨意。”
說完,徑直開門離去。
花心多情的理直氣壯。
待她走後,墨將時冷哼出聲:“怪不得那小子能夠當上狀元,這心機真是深如海啊……”
謝渺然冷嗤,“不及墨世子聰慧,政務上毫無用武之地,旁門左道倒是門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