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的平原如同破碎的幻境一般化作泡影消失，將除了前二十名外的所有魔族都送出了平原。
    而月魅等魔在睜眼時卻是再不見彼此，已然進入了試煉第三關根據他們內心而設下的幻境之中。
    鳳淺雲和夜子秦卻是並沒有如同月魅他們一般陷入到幻境中，兩人直接到了一座龐大的宮殿中，眼前有一陣的眩暈，但很快便恢複了清晰。
    或者說其實第二關的前二十名全都被傳送到了這裏，不過是隻有他們二人是清醒的，其他魔全都因為意識陷入到幻境中而昏迷，隨意地倒在了地上。
    鳳淺雲的目光從地上倒著的魔們身上掃過，很快便找到了月魅等魔的身影。
    大概是被傳送時他們在一起，四魔就倒在他們的不遠處。
    兩人快步行至月魅的身邊，鳳淺雲蹲下身搭上了她的手腕，但她的脈象平緩，並沒有任何的不妥。
    眉頭蹙起，又起身到了朱緋的身邊，也檢查了她的脈象，卻也是同月魅一般沒有任何的問題。
    轉頭看向夜子秦緩緩搖了搖頭。
    身體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那他們為何全都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而且試煉第三關的問心，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一個後天魔族順利通過。”
    思緒間，之前月魅的話音在她的腦海之中響起。
    問心？
    一個想法在鳳淺雲的腦海中浮現，她轉頭看向夜子秦：“子秦，這裏可有幻術？”
    夜子秦微微闔眼，身上的靈力散出，很快便又將靈力收回，睜眼對上鳳淺雲的目光，點了點頭。
    鳳淺雲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這才算是鬆了口氣，看來他們應該是都陷入到了幻境中，既是問心，想來他們也是插不上手的，那就隻能看他們自己的意識了。
    隻是……為何她和子秦不受這裏幻術的影響？
    莫非是看出他們並非魔族？
    可若是如此，他們應該也被送出了秘境才是，但現在明顯還是在試煉中。
    夜子秦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兩人幾乎是同時地看向了宮殿中唯一的一個座位上，那裏有著一個瑩白色的光球。
    這樣的聖潔，就如同之前那塊檢驗修為的晶石亮起的瑩白色光芒一般不該是屬於魔界的存在。
    ……
    月魅看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
    熟悉是她在這裏生活了十五年，陌生是她及笄之後的這兩千年來都已經離開了這裏，再無法回去，也沒有機會回去。
    忽然大亮的天光迫使得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兩旁是來來往往的行人，無數的喧鬧聲傳入她的耳中。
    她隻覺得一陣地恍惚，眼前的一切都似真似幻，仿若一場夢境。
    “小姐？小姐？”
    帶著兩分靈動的女聲在她的耳邊響起，喚回了她的意識。
    “啊？”月魅回神，偏頭循聲看去，就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婢女歡桃。
    歡桃見她回神，有些擔憂地出聲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還有兩個時辰就是小姐的及笄禮了，不是還要去給灝二公子買禮物，小姐再不快些可就遲了。”
    及笄禮？
    月魅下意識地朝著幽國皇宮的所在看去，又見周圍的街道上都掛滿了為她慶賀的裝飾。
    她……回來了？
    見自家公主又一次愣神，歡桃再次出聲喚她，還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小姐？小姐？”
    “啊……”月魅同她的視線對上，嘴角微勾，故作輕鬆地回她，“我沒事，既然遲了，禮物便不買了，我們回去吧。”
    她的聲音也變回了剛及笄時的生動甜美，與之前在魔界中那兩千年來帶著魅惑的嗓音截然不同。
    “不，不買了？”歡桃聞言一愣，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發展，她家公主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二皇子嗎？明明剛剛出宮時還是興致勃勃的，這會兒怎麽說不買就不買了？
    “對，不買了。”月魅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便朝著皇宮往回走。
    給那個渣男買禮物？嗬嗬！
    歡桃雖然沒有弄清楚她家公主的心思，但……做婢女的，主子做什麽決定她隻管聽話地跟著就是。
    回去的途中，月魅暗自在體內試著運轉了魔氣，卻是沒有感受到絲毫魔氣的存在。
    魔氣突然消失，讓隻用魔氣生活了兩千年的她有些不太習慣，不過好在循著記憶試著運轉靈力時還是成功了的。
    “嘶……”又偷偷用手掐了下自己的另一隻手，疼痛感順著神經擴散，少女的身體過於嬌嫩，本是可以承受的痛楚此時就像是無端增強了數倍，迫使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微微蹙起了眉頭。
    “小姐！”歡桃聽到後忙上前查看，就見她白嫩的手腕處多出了一小片紅痕，瞧著就像是被掐出來的，“小姐好好掐自己做什麽？看著就痛……”
    說著就拿出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膏藥在腕上被掐紅的地方輕輕揉了揉，直到藥膏被皮膚完全吸收了之後才收回手。
    “沒事，就是……”月魅對上她的視線，“就是忽然覺得這十五年太美好了，像是做了一場夢，想確認一下。”
    “小姐說什麽呢？要真是夢，奴婢伺奉小姐不是都成了假的。”歡桃不解，隻當她是在同自己說笑，故作委屈，“小姐莫不是不想要奴婢了？所以才說出這番話來傷奴婢的心。”
    月魅還記得歡桃的性子，倒是也沒有惱，還抬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怎麽會不想要你？若是沒了你，還有誰能哄得我歡心？”
    主仆倆說說笑笑地朝著皇宮而去。
    是痛的，那就不是夢。
    所以……她是真的回來了嗎？
    可魔界那兩千年的記憶也是會痛的啊，那也不是夢啊……
    恍惚間已然回到了皇宮，坐到了自己寢宮的梳妝台前，身上是已經換好了的禮裙，一旁的芷蘭在給自己化著精致的妝容。
    方及笄的少女看起來格外青澀，略施粉黛，便清新雅致，是幽月城城主再也不會有的模樣。
    看著鏡中人，她終是失了神，心中的酸楚和悲傷化作淚水無聲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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