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星讖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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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界,界主府,雲闕宮
    端無極等人的覆滅,如同在滾沸的油鍋中投入了一塊寒冰,瞬間讓靈界暗處的湧動停滯了下來。那些心懷鬼胎的世家、宗門,無不膽戰心驚,紛紛收斂爪牙,變得異常恭順。界主府頒布的各項法令,推行得前所未有的順暢。
    通天橋上,來自萬界的天驕們攀登得更加安心,橋畔的萬法鏡下,讚歎與感悟之聲不絕於耳,再無陰霾。靈界似乎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平和與發展時期。
    上官雲汐處理政務時,明顯感覺阻力大減,但她並未放鬆警惕,九霄巡界大陣依舊全力運轉,監控四方。她時常摩挲著案上那隻朱紅酒壺,壺身上還殘留著一絲酒癲子最後那複雜難言的氣息。
    “夫君,我總覺得,事情似乎太過平靜了些。”一日,她終是忍不住對淩靜道。
    淩靜坐於雲台之上,周身有淡淡的混沌氣息與靈界本源交融,聞言緩緩睜眼:“蛇無頭不行。端無極是他們的膽,膽已破,自然畏縮。但這靈界……遠比我們所見更深。”
    他目光垂落,看向那隻酒壺:“酒癲子最後將此物拋給我,並非求饒,更像是一種……提示,或者說,未盡的交代。”
    他拿起酒壺,指尖在壺身輕輕一點,混沌火滲入其中。酒壺微微震顫,壺口竟飄渺出一縷極淡的酒氣,那酒氣在空中扭曲,並未散去,反而化作幾個模糊的古字:
    “小心……‘星讖’……”
    字跡維持了不足一息,便徹底消散。
    “星讖?”上官雲汐蹙眉,“從未聽說過。是組織?是人?還是某種預言?”
    淩靜重瞳中法則流轉,推演天機,卻發現關於“星讖”的一切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濃霧,難以窺探。“有意思。”他非但沒有擔憂,反而露出一絲興趣,“能避開我感知的,絕非尋常。”
    數月後,靈界南域,天芒州
    這是一片相對偏僻的大州,靈氣不算最濃鬱,宗門勢力也遠不如中央大域強盛。然而近日,此地卻發生了一係列古怪之事。
    數個中小型宗門和修仙家族的重要成員,甚至是閉關多年的老祖,在一夜之間離奇消失。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痕跡,沒有靈力殘留,仿佛這些人憑空蒸發。更詭異的是,所有失蹤者,都擁有一種相對罕見的特質——他們的靈根或體質,或多或少都與“星辰”有關聯。
    天芒州的本土勢力調查無果,恐慌蔓延,最終求援界主府。
    “又是星辰之力?”上官雲汐看著呈報上來的玉簡,聯想到酒癲子留下的“星讖”二字,心中升起警惕。她派出一隊由界主府精銳和擅長追蹤查探的修士組成的隊伍前往調查。
    然而,半月後,這支小隊也失去了聯係。他們最後傳回的訊息極其短暫模糊,隻有兩個字:
    “……星棺……”
    案件升級,引起了淩靜的注意。
    界主府,觀星台
    淩靜負手而立,仰望靈界天幕。他的重瞳之中,倒映出的不再是璀璨星辰,而是無數交織的法則之線。他以界主權柄,回溯天芒州近期與“星辰”相關的所有法則波動。
    無數的畫麵、氣息、能量流在他眼前飛速閃過。突然,他目光一凝,鎖定了一幅極其隱晦的畫麵:
    那是在一片荒蕪的星隕石林深處,虛空悄無聲息地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並非歸墟般的死寂,而是流淌出一種冰冷、精密、仿佛由無數星光齒輪構成的奇異能量。這股能量如同無形的觸手,精準地卷住一個正在修煉星辰功法的修士,那修士連反應都來不及,便被拖入縫隙,縫隙隨即彌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冰冷精密的星辰能量,其核心深處,隱約藏著一個極淡的、由星光構成的抽象徽記——那徽記的形狀,竟與酒癲子化出的“星讖”古字有幾分神似!
    “找到你了。”淩靜冷哼一聲,身影瞬間自觀星台上消失。
    天芒州,星隕石林深處
    淩靜的身影憑空出現,神念如同無形的巨網,籠罩整片石林。很快,他便鎖定了一處空間結構異常脆弱的點。
    他沒有絲毫猶豫,並指如劍,混沌火纏繞指尖,對著那處虛空輕輕一劃——
    “嗤啦!”
    空間被強行撕裂,但露出的並非常見的空間亂流,而是一條……通道!一條由無數流動的星光符文構築而成的、充滿冰冷科技感與古老神秘氣息的通道!通道深處,傳來陣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和隱約的鎖鏈拖曳之聲。
    通道出現的瞬間,數道冰冷的目光立刻從通道深處掃來,帶著毫無感情的審視意味。
    “何人膽敢窺視‘星讖工坊’?”一個僵硬、如同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從通道內傳出。
    “界主,淩靜。”淩靜語氣平淡,一步便踏入了通道之中。
    通道內部光怪陸離,四周壁障並非岩石,而是不斷流轉更迭的星圖和數據流。剛進入不久,前方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三個通體由某種銀色金屬構成、人形卻有著昆蟲般複眼和關節的傀儡,擋住了去路。它們手持散發著高頻星辰震蕩波動的奇形兵器,眼中紅光鎖定淩靜。
    “入侵者,清除。”冰冷的機械音響起,三把奇形兵器同時射出足以撕裂大天尊肉身的星辰光束。
    淩靜甚至懶得出劍,隻是袖袍一拂。
    混沌火浪席卷而過,那足以撕裂星辰的光束如同冰雪遇陽般消融,三個金屬傀儡更是在火浪中瞬間熔化、汽化,連殘渣都未留下。
    他繼續前行,通道盡頭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空間。
    眼前的景象,讓淩靜的目光微微一凝。
    這哪裏是什麽工坊,分明是一個巨大的……星辰生命實驗室!
    無數巨大的透明容器排列整齊,裏麵浸泡著各種形態的、擁有星辰特質生靈的身體,有些還保持著人形,有些則已被改造成了半人半機械的怪物,還有些則變成了純粹的星辰能量聚合體。無數粗細不一的、由星光構成的管道和線路插入這些容器中,似乎在抽取或者注入著什麽。
    空間的中央,是一個更加巨大的複雜儀器,儀器的核心,懸浮著一具古樸的、由未知星辰金屬打造的……棺槨!
    棺槨表麵刻滿了不斷變化的星象圖,那些之前失蹤的星辰體質修士,此刻正被無形的力量束縛在棺槨周圍,他們體內的星辰本源正被一絲絲抽離,注入那具星棺之中。星棺微微震顫,散發出令人不安的、仿佛有什麽古老存在即將蘇醒的氣息。
    “星讖工坊……星棺……”淩靜重瞳眯起,“你們是在試圖……複活什麽東西?還是製造什麽東西?”
    實驗室四周,亮起更多紅色的複眼,數十個更加強大的金屬傀儡,以及幾個披著星光鬥篷、氣息晦澀的身影出現,將他團團圍住。
    一個為首的身影,掀開鬥篷,露出一張蒼白但英俊的麵容,他的眼睛卻如同兩顆冰冷的藍色恒星:“靈界界主?果然名不虛傳,竟能找到這裏。不過,你的到來,隻是加速了‘星主’歸來的進程而已。”
    他揮手一指那具正在吸收星辰本源的星棺:“能成為星主蘇醒的祭品,是你的榮……”
    “耀”字還未出口,淩靜的劍已經動了。
    文明裁決者並未完全出鞘,隻是彈出三寸劍鋒。
    一道灰白色的劍光,如同開天辟地後的第一縷光,無聲無息地掠過整個實驗室。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下一刻,所有的透明容器、複雜的儀器、金屬傀儡、星光鬥篷人……除了那具星棺和那些被束縛的修士,一切都在瞬間化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於無形。
    唯有那個為首的白麵男子,憑借著身上一件驟然亮起的星圖寶衣,勉強擋下了這一劍,但寶衣破碎,他本人也吐血倒飛,重重砸在星棺之上,臉上寫滿了駭然與難以置信。
    “廢話太多。”淩靜收劍回鞘,仿佛隻是拍死了一隻蒼蠅。他目光落在那具星棺上,眉頭微皺。這星棺的材料和上麵的封印極其古老特殊,竟然能一定程度上隔絕他的神念探查。
    就在這時,那星棺因為受到撞擊,吸收過程被打斷,反而劇烈地震動起來,棺蓋發出“哢哢”的聲響,似乎裏麵的東西因為能量不足而提前蘇醒,陷入了某種狂暴。
    一股混亂、饑渴、充斥著毀滅欲望的星辰意誌,猛地從棺中爆發出來!
    白麵男子臉色劇變:“不!星主蘇醒未完成……會失控的!”
    淩靜卻隻是平靜地看著那震動的星棺,感受著那股混亂的星辰意誌,搖了搖頭:
    “強行拚湊的殘缺之物,也配稱‘星主’?今日,便讓你歸於虛無。”
    新的危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提前爆發。這所謂的“星主”雖未完成,但其散發出的力量層級,已然超越了之前的天斧意誌,帶著一種古老星辰的怨念與瘋狂。淩靜能否在這神秘工坊徹底毀滅前,阻止這失控的造物?而“星讖”的背後,又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這一切,都指向了靈界更加深邃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