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無盡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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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仿佛是宇宙的傷口,萬物終結的垃圾場。沒有方向,沒有時間感,隻有永恒呼嘯的、能湮滅一切物質與能量的空間風暴,以及隨處可見的、巨大而扭曲的未知殘骸。尋常界主踏入此地,亦有迷失永恒、被風暴同化的風險。
淩靜周身環繞著混沌之力,萬法衣獵獵作響,將侵蝕而來的毀滅性能量盡數排斥在外。他的重瞳如同兩盞不滅的明燈,穿透混亂的風暴,緊緊鎖定著童帝逆向追蹤而來的那個微弱坐標。
越是深入,周遭的環境越發詭異。空間風暴中開始夾雜著一些難以名狀的、仿佛活物般的陰影碎片,它們發出無聲的尖嘯,試圖鑽入淩靜的神魂,卻被他體內太初火種的自然光輝灼燒殆盡。
前方,出現了一片更加令人心悸的景象。
那是一片由無數世界殘骸、星辰碎片、以及難以想象的巨大生物骨骼堆積而成的、漫無邊際的“墳場”。而在墳場的中心,懸浮著一顆巨大無比的、仍在微微搏動的——漆黑心髒!
心髒表麵覆蓋著無數熟悉的、扭曲的黑色鱗片,每一次搏動,都泵出滔天的、粘稠如油的黑暗能量,這些能量如同觸須般蔓延開來,侵蝕著周圍的殘骸,將其同化為更多鱗片和扭曲的物質。心髒的周圍,環繞著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由星辰金屬和血肉強行融合而成的“星譙”據點,它們如同寄生在心髒上的藤壺,不斷抽取著心髒的力量。
這裏,就是星譙的核心老巢!也是那“陰影之鱗”的源頭!
淩靜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反應。
“嗚——嗚——嗚——”
蒼涼而尖銳的警報聲並非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空間的波動)瞬間傳遍整個巢穴。那些星辰血肉據點中,飛出密密麻麻的身影。不再是單純的星譙成員,更多的是各種被改造的、半人半獸、半機械半血肉的扭曲怪物,它們眼中燃燒著瘋狂的信仰和對黑暗心髒的崇拜。
更強大的,是數道堪比界主境的恐怖氣息,從最大的那幾個據點中升起。他們依舊披著星譙鬥篷,但身體已經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異化,有的手臂變成了鱗片覆蓋的利爪,有的額頭上長出了複眼,顯然為了追求力量,他們已經深度融入了那舊日心髒的力量。
“淩靜!你竟敢褻瀆聖心之地!”一個為首的、半邊臉已經鱗片化的老者發出沙啞的咆哮,他手中握著一柄由心髒延伸出的黑色血管凝聚而成的扭曲長矛。
淩靜目光冰冷,掃過那搏動的黑暗心髒和這片巨大的墳場,他終於明白星譙的真正目的了。他們不僅僅是想複活所謂的“星主”,他們是想將這舊日存在的核心——“陰影之心”徹底激活,並以這無盡星壑的殘骸為養料,將其塑造成一個足以吞噬諸界的恐怖堡壘!
“一群可悲的迷失者。”淩靜緩緩拔出文明裁決者,“今日,便讓你們與這肮髒之心,一同寂滅。”
沒有多餘的廢話,戰鬥瞬間爆發!
無數的改造怪物如同潮水般湧來,那些異化的星譙強者則聯手發動攻擊,各種蘊含著舊日汙染力量的法則秘術鋪天蓋地轟向淩靜。
淩靜長劍揮灑,混沌劍光開辟天地。每一劍落下,都有成片的怪物化為飛灰,那些汙染性的法則攻擊撞在他的萬法領域上,紛紛崩碎瓦解。他如同逆流而上的神劍,堅定不移地朝著那顆黑暗心髒推進。
“結陣!召喚聖心之力!”那鱗片臉老者怒吼。
所有星譙成員和怪物同時吟唱起褻瀆的咒文,那顆黑暗心髒猛地劇烈搏動了一下!
咚!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了億萬生靈怨念、世界殘骸死氣、以及純粹舊日惡意的恐怖意誌衝擊,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這不是能量攻擊,而是最本源的靈魂與法則層麵的汙染!
淩靜周身的領域劇烈波動,萬法衣上的光芒瞬間黯淡,甚至有幾枚較弱的法則印記出現了裂痕!他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就是現在!”數名異化界主趁機猛攻,扭曲長矛、血肉觸手、腐蝕光波同時轟至!
關鍵時刻,淩靜眉心的源火之淚再次亮起!太初火種感受到外界極致的惡意,自主爆發!
純淨的、代表著星辰初生、萬物之始的火焰以淩靜為中心擴散開來,與那舊日惡意狠狠撞在一起!
嗤嗤嗤——!
如同冷水潑入熱油,兩股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劇烈衝突、湮滅!太初火種顯然層次更高,但對方的力量無窮無盡,一時間竟僵持不下!
淩靜趁此機會,文明裁決者爆發出璀璨光芒,一劍橫掃,將攻來的數名異化界主逼退,其中一人閃躲稍慢,一條異化的手臂直接被斬落,傷口處黑血噴湧,發出痛苦的嚎叫。
“該死!他竟有能抗衡聖心意誌的力量!”鱗片臉老者又驚又怒。
“聖心?不過是一顆腐爛的舊日殘骸罷了。”淩靜聲音冰冷,他雙手握劍,體內太初經與混沌法全力運轉,與源火之淚深度共鳴。
“今日,便讓你這汙穢之心,見識一下,何謂……太初之判,混沌之終!”
文明裁決者的劍身變得無比明亮,仿佛化為了開天辟地的第一縷光,又仿佛化為了終結萬物的最終寂滅。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在劍鋒之上完美統一!
他一劍刺出,並非刺向任何敵人,而是直指那顆巨大的黑暗心髒!
一道細微卻凝練到極致的灰白劍線,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刺入了黑暗心髒的核心!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下一刻——
咚!!!!
黑暗心髒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憤怒到極致的搏動!整個無盡星壑都為之震顫!無數環繞它的星辰血肉據點紛紛爆炸!那些星譙成員和怪物如同被抽走了力量之源,成片成片地枯萎、化為飛灰!
劍線刺入的地方,一點純淨的太初之火開始燃燒,並以驚人的速度向著整個心髒蔓延!混沌劍氣則在內部瘋狂破壞其結構!
“不——!!!”鱗片臉老者發出絕望的嘶吼,不顧一切地衝向心髒,卻被逸散的混沌劍氣攪成碎片。
黑暗心髒瘋狂地掙紮、搏動,泵出更多的黑暗能量試圖撲滅火焰,但那太初之火如同附骨之疽,越燒越旺!心髒表麵的鱗片紛紛卷曲、脫落、化為灰燼!
最終,在一聲驚天動地的、仿佛某個古老存在徹底隕落的無聲哀鳴中,巨大的黑暗心髒猛地收縮,然後——
轟隆!!!!!!!!!
徹底爆炸開來!
無法形容的能量衝擊波向著四麵八方擴散,將周圍的一切殘骸、據點徹底湮滅!
淩靜首當其衝,萬法衣瞬間破碎大半,噴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身形被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撞在一塊巨大的世界殘骸之上。
爆炸的核心,出現了一個短暫的黑洞般的奇點,瘋狂吞噬著周圍的一切,隨後又猛地坍縮,最終消失不見。隻在原地留下了一片絕對的虛無,以及一些細微的、閃爍著暗淡星光的……塵埃。
那似乎是黑暗心髒被徹底淨化後,殘留下來的、最本源的、卻已無害的星辰物質。
無盡星壑的風暴,似乎都因此而減弱了許多。
淩靜艱難地穩住身形,看著那片虛無,緩緩鬆了口氣。總算……解決了。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放鬆的刹那——
異變陡生!
那些閃爍的星光塵埃,突然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迅速匯聚起來,並沒有重新凝聚,而是化作了一道微型的、仿佛由星光構成的……門!
門的那一邊,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光怪陸離、法則完全陌生的詭異世界!一股比那黑暗心髒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不可名狀的意誌,如同蘇醒的太古巨獸,透過那微小的星光之門,投來了一瞥!
僅僅是一瞥!
淩靜如遭雷擊,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神魂劇烈震顫,仿佛看到了宇宙終極的恐怖與瘋狂!他體內的太初經紋和混沌符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運轉,瘋狂抵抗著那一眼帶來的精神汙染和法則扭曲!
那星光之門持續了不足萬分之一個刹那,便徹底消散。
但那一眼,卻深深烙印在了淩靜的神魂深處。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動,臉色蒼白,額角有冷汗滑落。
原來……黑暗心髒並非源頭,它更像是一個……信標,或者一個過濾器?星譙崇拜並試圖激活的,也並非真正的舊日主宰,或許隻是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力量投影?
真正的“舊日陰影”,遠比想象中更加恐怖,它們存在於完全不同的維度,方才那扇門,或許隻是一個意外產生的、極其短暫的縫隙。
而淩靜毀滅黑暗心髒的舉動,陰差陽錯之下,反而讓那維度後的存在,短暫地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這個世界。
麻煩……並沒有結束。
甚至可能,才剛剛開始。
淩靜深吸一口氣,壓住神魂的悸動,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和堅定。他轉身,看向靈界的方向,一步踏出,消失在無盡星壑的風暴之中。
他需要回去,需要整合所有力量,需要變得更強。未來的敵人,將是超越界域、超越維度的未知恐怖。
而靈界,將是他的根基,也是未來風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