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晚自然是不知曉自家父親跟兄長的奇怪反應。
    隻有些納悶為何這幾日父親兄長都黑著臉出入。
    許箏笑得狡黠，隻跟她道：“沒什麽大事，隻是在訓兵時有些不順心罷了。”
    好吧。許意晚也就不太關注了。
    仍舊天天和梁褚去碧霞樓追“連載”……也快到結局了。
    終於，到了乞巧節那日。
    京都長街掛了一大片火樹銀花，各種各樣的小攤也早早擺了上來，叫賣燈籠，吃食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如縷。
    在這夜色下，也不顯昏暗。
    這就是為什麽說火樹銀花不夜天……
    梁褚隻讓侍衛在暗處跟著。
    今日同往日不一樣，他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袍，墨發用玉簪束起，比起往日則是多了幾分溫和，挺拔的身影立於橋邊。
    昨日裏，她說讓他在這橋邊等她。
    熟悉的腳步聲悄悄靠近他，他沒有回頭，嘴角稍稍勾起，她平常就喜歡捉弄一下他，他也任由她。
    那隻小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就順勢回了頭。
    她戴著一張墨色惡鬼麵具，張牙舞爪的，似乎是想嚇他一跳。
    然而這個人卻是笑著看她，眼神中帶著寵溺。
    “你怎麽都沒被嚇著？”許意晚有些小喪氣。
    “我猜到是你了。”他伸手將她臉上的麵具往上推了些，露出了那張精致妍麗的臉。
    “好吧。”
    許意晚轉了轉眼珠，然後取下了係在後腰的那張可愛的兔子麵具。
    “這個給你，跟我一起戴上吧。”
    不然這街上老有人會瞧著他們。
    梁褚並未問什麽，很是順從地接過麵具戴上了。
    許意晚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
    這人修長的身姿，渾身上下透露出生人莫近，現在卻是配上了可愛的兔子麵具，還是怪可愛的。
    她將自己的惡鬼麵具往下一拉，就拽著他的袖子進了那逛燈會的人流之中。
    然而她還是失策了。
    即使他們戴上了麵具，依舊是一身與旁人不同的脫俗之氣，路人都不由得悄悄看幾眼。
    這身著淺粉色衣裙，頭戴惡鬼麵具的姑娘和那身著月白色長袍，頭戴兔子麵具的男子竟是異常相配。
    許意晚也沒法了……
    她拽著他停在了一個賣著漂亮燈籠的小攤前，剛剛她買麵具時就瞧見的。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那些漂亮的小燈籠，有兔子形狀的，有老虎形狀的，還有鯉魚形狀的，荷花燈，宮燈，一隻隻都那麽可愛，憨態可掬。
    她瞧著滿眼歡喜。
    隻是這攤前也漸漸靠近了人，大概是這些燈都比較討人喜歡。
    梁褚皺了皺眉，將她攬近，不太想讓旁人擠到她。
    他寬大的衣袖似乎都要將她整個人罩在懷中。
    許意晚微微抬頭瞧他，神色不明。
    梁褚拿起一隻可以提著的可愛的兔子燈，“這個喜歡嗎？”
    許意晚這才將視線放到燈上，“好看的。”
    他又拿起那小老虎燈，問她：“這個也喜歡嗎？”
    “喜歡的。”她眼眸亮晶晶的。
    他又是換了一隻鯉魚燈，“這個呢？”
    許意晚慢慢掏出自己的小荷包，稍微盤算了一下，才道：“也喜歡，我都要了。”
    梁褚笑了一下，近身的許意晚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他給那攤主一些碎銀子，“今日自然還是我付錢。”
    那攤主自然是興高采烈收了，還貼心地將那兔子燈遞到許意晚手中，另外兩隻小燈，被梁褚提著。
    許意晚又接著拽他去了一個小台子麵前，周遭散散走著些人。
    梁褚好奇道：“這是什麽？”
    一張白色幕布簡單掛在那兒。
    “皮影戲。”
    打擊樂和弦樂響起，兩個持長槍的影子人出現，旁白娓娓道來……
    許意晚認真地看著皮影戲，梁褚看了一會，卻是又忍不住別過頭去去看她。
    她愛好很多有趣的事物，一直保持著靈動，興致勃勃……
    虛虛的光影映在她臉上，他的心也如同那平靜的湖水被一顆石子驚起了波瀾。
    她瞧見精彩之處時忍不住點頭鼓掌，右邊不小心落了幾縷秀發，梁褚便伸手細心將她柔軟的青絲撥好。
    指尖竟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飛快地收縮回去，他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
    久久才說了句：“抱歉。”
    許意晚喏喏道：“無事。”
    隻是他剛剛撥弄她頭發時，她覺得脖頸間有些癢意，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兩人一時之間竟是無話。
    順著人流慢慢往前走，梁褚依舊是將她護住，不讓他人有任何衝撞到的機會。
    許意晚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帶著的檀木冷香。
    “射箭了，射箭了！各位快來看看，快來參加，隻要射中靶心，就可以獲得這盞漂亮的燈籠。”
    那是一盞很漂亮的宮燈，上麵的畫著兩隻鮮豔奪目的鳳凰。
    許意晚頗為心動。
    她期待地看向梁褚。
    梁褚自然不會辜負她的期待，他瞧了那靶心一眼，嘴角一勾，“那日我說能讓你秋獵時射到獵物，不如現在就讓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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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意晚歪頭疑惑。
    難不成他還能讓那靶心自動飛到她的箭上嗎？
    再說了，她從前在其他位麵時也不是沒練過射箭。
    隻是現在這副身體嬌生慣養的，力氣大概也拉不動弓吧。
    梁褚哪裏知道她內心在吐槽，牽著她纖細的手腕，上前低聲跟那負責人說了些什麽。
    然後又鬆開了手，回頭跟她說：“來試試吧。”
    許意晚抿了抿唇，將那有些沉重的弓拿起來，另一隻手去抓旁邊放著的箭。
    她忽然一驚。
    梁褚竟從背後靠了上來，似乎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一般，左手跟她一同拿著弓，右手也抓著她的手執好了箭。
    他替她承擔了弓的重量。
    他低沉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那麽接下來就好好地瞄準靶心。”
    許意晚隻感覺自己的心思已經沒法專注於射箭了，她隻覺得太近了……
    近到可以清楚聽到自己和他的心跳在共鳴……
    以致於她的箭位置放得稍微有些歪。
    “再往上些。”他認真地提示她。
    她往上了些。
    “往左靠一點，再壓一下。”
    她機械地聽著他的指揮……
    “嗖”地一聲，箭中了靶心。
    “中了中了，恭喜這位姑娘！”負責人敲了一下鑼，大聲宣布。
    周圍圍觀的人都紛紛鼓起了掌。
    圍觀一女子還錘了一下身旁男子的胸膛：“你瞧別人家的夫君，還能帶著娘子一塊射箭。”
    “額，娘子，我記得你箭術不是比我好嗎？”
    “就你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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