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他們廢話了，趕緊把他們都殺了，時間準備到了，這回絕對不能再錯過了。”法壇上方的黑袍冷漠道。
    辜戴煩躁道：“你倒是下來對付他們啊！”
    他一人怎能對付這麽多天師？雖然身上吞噬了許多惡鬼的力量，但身體畢竟不是當年頂尖的時候了。
    黑袍哼了聲道：“那是不可能的，我還要控鬼，沒功夫出手。”
    辜戴：“……”
    他隻好將鬼氣打出去，擊退除陳魁成之道包柳以外的天師。
    他身上吸收的鬼氣與一般的鬼氣不同，擁有侵蝕性，若心性不堅定，便會動搖根基。
    那幾個被他打退的天師趕緊盤腿坐下調息，陳魁見狀不好，對他們道：“就讓我們三個來應付，你們隻管去幫助那些小年輕。”
    情勢危急，他也不好抽身親自去救他的小徒弟。
    但他相信，他們一定能應付的來，而且，林惑也在那。
    法壇之上的黑袍道：“你再等一會，很快就會有人來幫你了。”
    辜戴重重吐了一口氣，緊接著集中精力應付他們三人。
    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在眼前了，隻要借那傳說中至陰鬼王的力量，他便可延續生命，然後成為最強的天師。
    招架了大概十來分鍾，辜戴身邊就多出了一個老巫還有一個斜眼男人。
    陳魁神色逐漸凝重。
    這老巫被煉成了屍，而操控人是這個男人。
    辜戴：“正好。”
    局勢看起來倒是明朗了。
    然而法壇之上的黑袍神色卻是變了變，“不對……不對！”
    他朝辜戴大喊：“你背叛我？”
    辜戴此時也懵了下，陳魁趁機多打了他一掌。
    辜戴後退了一步，“你在胡說什麽？難不成現在就要翻臉不認人了？”
    黑袍見辜戴的神情不假，便道：“這法壇是假的！”
    辜戴：“怎麽可能？明明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成之道，“你早有防備？”
    成之道此時受了點傷，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招架，他哈哈笑了聲，“你以為如何？”
    這裏也是昆侖墟的範圍，皆是虛幻。
    黑袍暗罵了聲，緊接著念動召鬼術，現在也不得不使用最後的方案了，雖然並不完美。
    然後他卻發現他麾下的鬼都召不回來了。
    怎麽可能？新芽小學舊址那邊可是有他多年前布的局，那些小天師在那般被壓製的情況下怎麽可能打得過大鬼……
    可是，他現在已經感應不到那批鬼了。
    黑袍和辜戴他們身上強借的鬼息也在慢慢退去，局勢似乎逆轉了過來。
    辜戴隻好甩下那斜眼男人和老巫，獨自躍上法壇，“怎麽還不召出鬼王？”
    他也知道還有這最後的方案。
    他們一直以來都在收集怨氣重的鬼，待到今日完成獻祭，造出至陰鬼王。
    這世上有七個鬼王，分別統領七片鬼域，可謂在鬼界威風至極，而傳聞中在那些鬼王之上，還有一名鬼王。
    那是在至陰之日才出生的鬼王，隻要出現，就能掌管萬鬼。
    若是能讓這至陰鬼王聽自己的號令，恐怕無一人能擋。
    黑袍從一殘缺的典籍上看到這獻祭之法，在至陰之日，以百鬼為祭，便可造出鬼王，讓其聽他號令。
    陳魁此時也聽到了辜戴的話，神情驚愕，“你們要造鬼？”
    成之道怒斥道：“停手！那鬼王沒有那麽簡單！”
    “鬼王？”
    許意晚從那憑空出現的漩渦當中走出來，麵色疑惑。
    林惑也跟在她旁邊，而後沈霜青他們也從漩渦中鑽了出來。
    這下好了，局勢可以說是變成群毆了。
    陳笛瞧見受了傷的陳魁，想跑過去幫忙但是被趙飛雪攔了下來，“別過去，你師父可照顧不到你。”
    陳魁也分神回頭道：“在那待著！”
    這煉屍人招式太過狠辣，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中招。
    黑袍此時咬咬牙，高喊了聲：“胡嶺，回來！”
    斜眼男人當即操控著老巫跳上了法壇。
    “現在怎麽辦？是撤還是……”
    撤？怎麽可能撤？黑袍口中念了幾句咒術。
    辜戴察覺不對，反手想製住他，奈何全身都軟倒下來。
    胡嶺也是如此。
    黑袍掏出他們的心髒，他們二人也可當做祭品，再加上之前收入囊中的怨靈，勉強可以造鬼。
    成之道他們欲飛身上去攔，但卻被黑氣阻擋了。
    這就是所謂霸體狀態吧。
    林惑本也想出手，但許意晚抓住了他的手腕，俏皮地笑了笑。
    他就不再動作了，他全然信任她，就像她也全然信任他一般。
    此時風雲變幻，場麵變得凝重。
    黑袍已然將那些怨靈都祭出去，他看見一團黑影站在他麵前，並且感受到了至陰鬼王的氣息。
    真的，他造鬼成功了。
    他臉上的笑容都有些扭曲。
    陳魁他們也擺好了架勢，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這個鬼王出昆侖墟。
    即使他們一團殉於昆侖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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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下一秒黑袍就僵住了。
    他看見了一雙平靜無波的眼，他在那雙眼中宛若螻蟻，苦苦掙紮。
    黑影在他麵前消失了，什麽都沒有做。
    沒有聽他的號令，也沒有奪走這片區域活著的人的氣息。
    為何與那本典籍上一點也不同！黑袍滿天問號。
    許意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著林惑說：“吃得有點飽了。”
    她把怨氣鬼氣都吃下去了，最後那些靈魂都丟到地府裏了。
    林惑先前已隱約有猜想，此刻了然。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漂亮公主切都把他弄亂了，她隻好瞪了他一眼，順帶拍了下他的手。
    其實那典籍倒是說得沒錯，此法的確可以造鬼，但是前提是那個鬼王還沒出現。
    現在那個位子都被占據了，這個法子也就變成了上貢。
    怪不得她會覺得教學樓那裏的氣息很怪，大概是這人從前就試過，隻不過那次用的是一些小鬼和生人……
    黑袍震驚之時，成之道和陳魁趁機上去壓製他，並且揭開了他的真麵目。
    “封練？！”成之道驚了。
    黑袍，不，封練冷笑，“你倒還記得我。”
    “既然如此，那就給我一個痛快吧。”
    成之道沒有接這句話，隻是痛心道：“我沒想到你竟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
    封練：“隨你怎麽說，我想這麽做就這麽做了。”
    成之道：“你師兄若是……”
    封練：“閉嘴！林嘯那個蠢貨早就死了。”
    林惑抬眸看過去，爺爺從來沒提過他還有一個師弟。
    成之道歎了一口氣。
    封練原本與林嘯是師兄弟，而且封練一直被林嘯壓一頭，心中早有不滿。
    那一回，他們一同處理疫鬼，封練設計絆住林嘯，並且與那鬼一起陷害了林嘯……輾轉數日，林嘯才恢複了清白。
    在麵臨眾多天師的追捕，疫鬼最終無法逃脫，而他吞了很多死靈，假死逃開，所以天師的卦術上才顯示他已然無生人氣息。
    林嘯便再也沒有提起這個師弟，並且非常痛恨鬼，不再心軟手下留情。
    他因著這個師弟，對鬼的態度變得十分極端。
    然而之後，他卻意外錯殺了一個鬼，那個鬼停留於人間隻是一直不放心自己的父母……
    至此之後，他便收起了桃木劍，退出了協會，也不過問玄學界的事了，隻是偶爾教教自己收養的孫子。
    又或者有時遇上有緣的人便出手救助……
    陳魁將從前的事和林惑說了一遍，而後又感謝他救了他的小徒弟，以及其他年輕的天師們。
    若不是他們在那裏招架了那四個大鬼，其他人恐怕不能保全。
    林惑搖搖頭，“不必。”
    他和許意晚走之前還單獨見了一麵封練。
    那是協會關押特殊人員的監牢，封練手腳都被鐵鏈鎖著，那鐵鏈是開過光的。
    封練：“是你啊，來見我做什麽？莫不是也是來嘲諷我的？嗬，小屁孩。”
    他說話的語氣還挺幼稚的，完全看不出來和他爺爺是一輩的。
    林惑：“林嘯是我師父。”也是他爺爺。
    封練：“……”
    麻的，又想到當年處處被壓一頭的滋味了。
    “……怎麽？代你師父報仇來了？”封練晃了下身上的鎖鏈，“來啊，殺我啊。”
    林惑淡淡道：“我隻是替他來看一眼你。”
    他又掃了一眼這不人不鬼的封練，便牽上了許意晚的手，轉頭就朝外頭走去。
    封練心情當真是複雜。
    他瞪著這兩人的背影，想著若是不死之後一定要狠狠折磨這小子，但他隻想了一下腦中就仿佛被錘子狠狠砸了一下。
    此時許意晚還回頭朝他笑了下。
    封練瞳孔驟縮，這，這是？
    怎麽會……？
    他此刻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失敗了。
    他不免苦笑，沒想到那至陰鬼王居然就在他師兄收的徒弟的身旁……
    果然，還是輸了。
    許意晚：“他壓不住身體裏的鬼了，之後隻要他活著的一日，全身就會遭受百鬼啃食……”
    林惑頷首：“所以我沒有動手。”
    他們相視一笑。
    “回家了。”
    “好啊，但是我想先去吃肉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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