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將隨著歲月白發蒼蒼，也到了離開這個位麵的時候了。
    許意晚沒有多大的難過，她知道，他們還會重逢的。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夏珩忽然附耳對她說：“阿晚，記得來找我。”
    許意晚還沒想明白就失去了意識，等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她現在住的家裏也是一間獨棟別墅。
    不過沒怎麽搞裝修，看起來很枯燥。
    畢竟這也是她之前的風格。
    他們這些為主神工作的員工都住在d.9行星上，這算是專門開辟出來作為員工宿舍的位麵，待遇很好了。
    許意晚腦海中還在想他剛剛說的那話，感覺和以前都不一樣。
    她低下頭，在光腦上選擇載入下一個位麵，然而卻什麽都沒有了，這是最後一個位麵了。
    她猛然站起身，接著申請通道去主神那邊，那邊的回複來得也很快，就好像是早早就等著她一般。
    “你來。”
    今天的主神扮的是一個小孩，穿著小西裝，桌椅的高度也都變了樣。
    許意晚走到他留的位置上坐下，剛好是麵對麵的，中間還隔著一張長桌。
    “他現在在哪？”她著急問出口。
    主神沒馬上回答，反而問她：“所以你現在還想辭職嗎？”
    語氣聽起來有些稚嫩，外表變了，聲音自然也不例外。
    許意晚適應良好，畢竟已經習慣了這變化多端的主神。
    說到辭職的事……
    每一個給主神打工的人都是有自己的目的要達成的，有些是要回到自己所在的位麵重新開始，有些則是想在這賺取積分，安身立命。
    大概也隻有她，是一片空白，隨波逐流吧。
    既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身心皆是。
    在這裏，辭職的意思是結束工作，被遣返回原位麵，而且這要求本人必須記得原位麵，且有執念在。
    如果沒有深刻的執念進去，會被原位麵當做外來者排斥，待不了幾年靈魂就會被擠出來，在裂縫當中遊蕩。
    如果記不得自己原位麵是哪個，這就相當於記不得家門在哪，那麽在失去了d.9的居住權後，靈魂也同樣會被擠到位麵裂縫中，隨著時間消散。
    位麵名是門，執念是鑰匙，許意晚兩樣都沒有，所以她如果辭職了……
    現在回想起來，許意晚當時隻是覺得太過乏味了，也太過空洞了，然後隨口就提了想辭職。
    主神應了也無所謂了，沒應就接著工作。她說完之後想的便是這個。
    這兩種都無所謂。
    她不像齊霧一樣有必須要回去見的人，她已經記不得來處，不記得曾經。
    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在這待了那麽久。
    主神給了另外一種回複，讓她去度假位麵待著就當散散心……好吧，那就去吧。
    就找個地方躺著吧。
    後來兜兜轉轉就見到了阿褚，仿佛是命中注定般，她行走的軌跡被他吸引過去。
    他說他一見她就很喜歡，即使再傻的理由也要靠近她，她又何嚐不是呢？
    她能感覺到在那個位麵，她的心慢慢複蘇了，也漸漸有了情緒，人和人也變得有意義了。
    他的每一步都在朝她走，而她也同樣被吸引著走上那條路。
    所以——“我可以收回辭職的話嗎？”
    許意晚微微傾了下身體，“就用我所有的積分換。”
    主神怪異地笑了兩聲，小孩子模樣，還是有幾分可愛的，“積分你就自己留著吧，大人真是——”
    他拉長了調子，最終什麽也沒說。
    大人許意晚摸了摸額頭，有些無語，“他現在在哪？”
    主神撐著下巴，悠閑地打了個哈欠，“你看那邊。”
    他指向許意晚左邊擺著的一個超大的書架，幾乎占據了這一麵，他的手剛指過來，書架瞬間變得虛幻，出現了許多個空間隧道，這便是去往各個位麵的路。
    “其中一個通道可以找到他，你猜是哪個？”
    許意晚站起身，沒有猶豫就踏入了其中一個通道。
    看著那個變換的通道還有許意晚的背影，小孩子模樣的主神歪了下腦袋，果然完全醒了啊。
    他想起之前的事，當初故意跟去了第一個虛擬位麵，在那個位麵那家夥還沒蘇醒，甚至位麵構建都不完美，所以他才能進去。
    原本應該隻有她一個人能進去的。
    他故意搗了亂，讓許意晚去了道觀待著，不打算讓他們遇見的，結果還是失敗了。
    他後麵想再出手，結果直接被丟到離他們很遠的地方……算是警告他了。
    他算是看清了，這兩人從開始就已經纏住彼此，怎麽樣都會相遇相愛的。
    之後幾個位麵他也去了，再後麵去不了了，那個人已經逐漸蘇醒且找回核心，構建的位麵將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排斥在外……
    小孩子模樣主神歎了口氣，臉色又變得有些怪異，“難不成以後我真要喊他們……？”
    不，這個還是算了吧。
    他想了想，糾結了好一會，才對著空氣道：“081媽媽？許意晚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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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剛通過另一個通道過來的齊霧一臉怪異地看著主神，“她原來是你母親嗎？”
    主神：“……”
    瑪德，為什麽不關通道門？
    他強行讓自己的包子臉冷漠，“其實是後媽。”
    齊霧：“？？”
    另一邊，進入通道的許意晚也想起了從前的事。
    她和其他員工一樣，都是來自並不出名的位麵，她所在的那個位麵高度發達，並且階級分明。
    有記憶的時候她就在低等區的孤兒院裏麵待著了，說是孤兒院其實很牽強了，而且所謂低等區其實和垃圾場差不多。
    那裏的人終日為生存掙紮。
    在低等區，一群被拋棄的小孩子，會有什麽樣的結局都不奇怪。
    她四歲亦或是五歲那年，上等區的許家過來這邊接走了一批小孩子，她也在其中。
    許家是想為自己的集團培養人才，從小就開始教育，一旦發現不行擔不起便會送回去……
    她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其餘時間都在睡覺，她沒有什麽愛好。
    很多事情都成了沒必要。
    如果用天氣來形容，她的心應該是一片雨夜籠罩，濕沉沒有生機。
    後來發生了意外……她再睜眼時已經不在原本的位麵了。
    她發現這裏和原本的世界一點也不一樣，最初以為是被人送到了別的國家。
    周圍有著上百人，對於出現在這裏也是很納悶，不過他們有著相同的一點便是自己原本應該已經死去。
    “所以這裏是地府嗎？”有人問。
    許意晚也在想。
    他們那時都不知道他們是被引導過來參加選拔的，如果通過了可以得到號碼，成為穿梭位麵的員工。
    他們更不知道，他們很倒黴地掉入了沒有被啟用為賽場的位麵。
    主神那時也不知道有一批人掉進了那個很久沒開啟的位麵。
    那個位麵裏麵有上一代主神的核心，現任主神是上一代主神遭遇位麵動蕩之時創造出來的——工作者壹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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