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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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元龜張開嘴巴,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沒有人會懷疑,這牙齒是否能夠輕易的將鐵鏈咬斷。
    但水元龜並沒有這麽做,伴隨著它張嘴一吸。
    頓時間,以它為中心,周圍天地間的水汽,似乎全部暴動起來,一條粗大的水龍從白浪河中悍然拔起,直衝鐵鏈橋。
    “轟隆!”
    一聲巨響,鐵鏈橋中間的木板幾乎全部被掀飛,同時被掀飛的還有上麵擁擠的人群,他們嘴裏發出慘叫,身體卻無法控製的跌落河中。
    也就在這時,河中突然浮現出一道道黑影,小的半米左右,大的兩三米。
    而這些黑影,密密麻麻,全都是水元龜。
    它們看著跌落在麵前的人,興奮的衝了上去。
    很快,河麵便被鮮血染紅。
    橋上殘存的人,還有幸運的逃到岸上的人,全都呆滯的看著這一幕。
    最終,還是橋上殘存的那些人先反應過來,爭先恐後的朝著岸上逃去,為了逃命,除了懷裏貼身存放的靈石,其餘的包裹,幾乎全部丟掉。
    甚至,餘大山看到有人為了逃命,直接將擋在身前的同伴推下橋。
    在摧毀一截橋麵後,水元龜也沒有再攻擊,隻是安靜的看著那些子子孫孫進食。
    就連岸邊的煉氣境修仙者,似乎都不被它看在眼裏。
    所有的一切,對它來說,都仿佛隻是隨手為之。
    人類獵殺妖獸,反之亦然。
    歸根結底,本質上就是弱肉強食。
    而這個世界的殘酷,也遠不止眼下這一隅。
    至於那位負責守護牛脊嶺聚集地的煉氣境修仙者,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幻一下,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發生。
    一直到河麵沒了動靜,那隻煉氣境的水元龜才懶洋洋的沉下去,最後甚至還‘挑釁’的看了岸上的那名煉氣境修仙者一眼。
    等所有水元龜消失不見,兩岸幸存的人群中,漸漸傳出哭泣聲。
    剛剛水元龜那一擊,再加上推擠,掉下去了足足七八十人,差不多是隊伍的十分之一。
    關鍵是,這些人多數都是青壯勞力。
    對於本就人口稀少的牛脊嶺聚集地來說,可謂是傷筋動骨。
    有的人,全家一起掉下去,有的僥幸逃出一兩個。
    此刻岸邊的哭泣,多數來源那些失去親人的。
    但更多的人,已然悄悄把目光望向那位煉氣境修仙者,似乎在埋怨對方為什麽不出手。
    後者明顯也察覺到這些目光,眉頭一皺,揚手劈出一道類似刀罡的勁氣,直接將躲在人群中的一人劈成兩半。
    鮮血飛濺,同時也如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人心中升起的怒火,餘下的隻有恐懼。
    剛剛被斬殺的那人在牛脊嶺聚集地也算有點小名氣,乃是胎動大成。
    可就是這麽一位胎動大成,麵對煉氣境修仙者的時候,哪怕隔著十幾米,都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眾人清晰的意識到,眼前這位煉氣境修仙者,跟他們這些普通人,到底有什麽區別。
    殺完人後,對方身子一閃,重新回到馬車中。
    接著,一位站在馬車旁邊的中年男子往前兩步,高聲說道:“孫海逃命之時,故意將他人推下河,當殺!”
    孫海便是剛剛被劈成兩半的胎動大成。
    也是之前餘大山看到的,逃命時,將擋在前麵的同伴推下去的那人。
    同樣看到那一幕的,顯然不止餘大山一人,所以此刻並沒有人為其說話。
    見狀,中年男子繼續說道:“剛剛那隻水元龜,已經相當於煉氣境中期,在白浪河裏,就算煉氣境後期,都難以將它斬殺。
    而大人之所以沒有出手,便是擔心,一旦交戰,激怒了那隻水元龜,在場能夠活下來的人,恐怕連一半都不會有。
    到時候,鐵鏈橋也必定會毀掉,斷了這條路,對岸的人還要不要過來?明年你們回歸聚集地的時候,難不成想要遊回去?
    再者,如果不是有大人在旁震懾,你們以為那隻水元龜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們?
    就你們也配怨恨大人見死不救?
    愚蠢!”
    “還請大人恕罪,我等絕無此念,為感謝大人救命之恩,我周家願奉上五百塊靈石。”
    人群中,一個穿著明顯跟周圍人不同的老者走出來,對著馬車恭敬一禮。
    此人,便是獵蟲隊周家家主。
    也是周家那位身處福地中修行的煉氣境修仙者的親叔叔。
    但如無特殊必要,也就是被福地派遣到某一聚集地坐鎮,其餘的修仙者隻會待在福地中。
    福地裏,不管是修行環境,還是各種資源,都不是聚集地能比的。
    而到了煉氣境,接下來的主要任務就是修行,像家族的瑣碎雜事,通常都由家主負責處理。
    “周家主客氣了,守護聚集地安危,本就是我家大人的職責。”
    先前喊話的中年男子輕輕點頭。
    接著,其餘幾家相對有點實力,或明或暗,都有煉氣境支持的小家族,也紛紛‘表示’感謝。
    他們本就走在隊伍最前麵,早早過了橋,這次遭襲,並沒有任何損失。
    而如趙坤,餘大山這一類普通人,卻連上前感謝的機會都沒有。
    盡管對方已經解釋了那位大人沒有出手的緣故,而且表麵上,也沒有人再有什麽意見,但真正如何,隻有他們自己心裏知道。
    弱小者,便是連憤怒,都是那麽的無力。
    甚至一個眼神,都有可能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隨後,在對方的組織下,將邊緣那些沒有被波及到的木板拆下來,重新鋪出一條窄橋,讓逃到對岸,以及還沒來得及登橋的人過來。
    有了剛剛那一出,重新登橋的人,戰戰兢兢,卻又絲毫不敢停留,近乎一路小跑的奔了過來。
    至於說將鐵鏈橋重新鋪滿木板,也就隻能等明年了。
    不然就算剛剛沒有被水元龜摧毀,等黑湮風災來了以後,橋上的木板也保不住。
    在所有人都過來,重新整合後,眾人繼續朝著福地前進。
    但氣氛,卻不複之前。
    趙坤這一行人中,就連趙家棟,都悶著頭趕路。
    顯然之前的事情對他刺激不小。
    相比起他來,趙翠蓮重新背上自己的行李,並竭力不讓自己落後。
    鐵柱的媳婦,牽著兩個孩子,臉上隻有慶幸。
    如果她們母子三人,不是跟著餘家三兄弟,壓根就沒資格擠到隊伍中遊。
    那麽剛剛被掀落河裏的人,說不定就有她們。
    但要說這件事情對誰刺激最大,無疑是餘家三兄弟。
    因為,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