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高官償命?長安再起滔天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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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署丞吊死了?!”
    林琛嗓子都喊啞了,震驚之下,肩胛骨那鑽心的疼差點讓他厥過去。
    他噌地從硬板床上坐起來,動作太大扯到了傷處,冷汗唰一下就把剛換的幹淨裏衣給洇濕了。
    屋裏那股子冷颼颼的潮氣,混著藥味兒和怎麽也散不掉的血腥味,直衝腦門。
    怎麽回事?
    太醫署丞,那可是管著宮裏頭甚至整個大唐醫藥事務的大官,竟然在自個兒的地盤上死了?還是死在冰窖旁邊?這事兒絕對不簡單!
    “是,林大人,”那大理寺書吏臉色煞白,也給這消息駭得夠嗆,“今兒早上卯時剛過,太醫署值夜的醫工發現的,署丞大人就吊在冰窖入口那大梁上。現場……現場還有一封血寫的信,字都糊了,說什麽……丟了‘禁物’,罪該萬死……”
    林琛腦子裏嗡的一聲!
    空照石窟裏那些藥水泡著的玩意兒,裴元澈那句怪話“顯慶四年”,太醫署藏著的齷齪事……這會兒,所有線索都讓一隻看不見的手給猛地抓到了一起,全指向了這樁要命的案子!
    是殺人滅口?誰怕“禁物”的事兒露出去?還是他真扛不住自個兒了斷了?那“禁物”到底是個啥?難道真就是那些做出來的,可能跟“顯慶四年”扯上關係的鬼東西?
    “備車!”林琛咬牙忍著疼,話裏透著一股子硬邦邦的勁兒,“馬上去太醫署!”
    傷口疼得鑽心,可這會兒全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壓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涼颼颼的,摻著點興奮又帶著危險的麻勁兒。
    太醫署在皇城東南邊兒,往常這地方總飄著一股濃濃的藥草味,挺威嚴的,可這會兒卻死氣沉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進進出出的醫官、醫工,個個臉上都帶著慌張,走道兒都踮著腳尖,小聲說話也跟做賊似的,那神情裏全是害怕和不安。
    空氣裏頭,除了那股子老藥味兒,還添了點淡淡的,鐵鏽似的血腥氣。
    林琛讓大理寺書吏領著,快步穿過前頭院子,直奔後院最裏頭的冰窖那塊兒。
    他右邊肩膀拿布帶吊著,失血加上疼,臉白得嚇人,可那兩隻眼睛卻尖得很,四下裏掃個不停。他一露麵,太醫署的人都看了過來,有吃驚的,有害怕的,還有幾分藏不住的敵意。
    大理寺的仵作上門,那可就代表著死人和麻煩。
    冰窖門口已經讓金吾衛給攔起來了,幾個穿著盔甲的衛士板著臉守在那兒,不讓人靠近。
    狄仁傑早到了,正背著手,臉色沉重地站在冰窖口不遠的地方,跟幾個太醫署的官兒低聲說著什麽。
    見林琛來了,狄仁傑隻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過去。
    “林琛,你來了。”狄仁傑聲音不高,掃了他受傷的肩膀一眼,沒多問,“事情你清楚了,現場沒動過,你先瞧瞧。”
    林琛嗯了一聲,越過人堆,看向那讓人心裏發毛的現場。
    冰窖門口,一個穿著太醫署丞官服的屍身,拿麻繩吊在入口上頭那根粗木梁上,兩隻腳離地大概半尺高,身子跟著小風輕輕地晃。
    死的人五十來歲,臉青紫色,眼珠子瞪得老大,舌頭往外伸了點兒,是典型的上吊死相。
    可林琛沒在這些麵上東西耽擱。
    他忍著肩上的疼,往前走,蹲下,仔細看屍身下頭和周圍的地麵。
    他那套現代法醫的底子告訴他,好多時候,真東西就藏在最不顯眼的地兒。
    地上是硬邦邦的青石板,零零散散掉著些碎冰碴子和水跡,看樣子是從冰窖裏帶出來的。
    屍身正下方的地上,有一小灘已經幹了發黑的血,血邊上,亂七八糟扔著幾張給揉皺了的紙,上頭用暗紅色的血寫著些顛三倒四的話——那應該就是他們說的“血書”。
    “署丞大人一向勤勤懇懇,怎麽會……怎麽會想不開?”一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太醫署老醫官哆嗦著說,話裏全是信不過,“肯定是……肯定是那丟了的‘禁物’事關重大,署丞大人受不住了……”
    “受不住了?”林琛站起來,尖銳地掃了那老醫官一眼,“是畏罪自盡,還是……讓人給滅了口?”
    他這話跟石頭砸進靜水湖似的,周圍一下子就僵住了。幾個太醫署的官兒臉色都變了,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林琛。
    林琛沒搭理他們,直接走到屍身旁邊。他得湊近了看。
    “把屍首放下來。”他吩咐。
    立馬有大理寺的仵作幫手上前,小心地解開繩子,把屍首平放到早就鋪好的席子上。
    一股子屍臭味混著冰窖的冷氣撲過來。
    林琛皺了下眉頭,顧不上肩膀的疼,彎腰開始仔細看。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死人脖子上的勒痕。
    一道清楚、陷得很深的繩溝,斜著往上走,跟吊死的特征對得上。
    可就在這道主繩溝下頭,林琛感覺到了,好像還有一道特別輕、不怎麽顯眼的平行的壓印,顏色也不大一樣。
    他心裏猛地往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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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條繩溝?這在上吊死的案子裏可太少見了,除非……
    他輕輕抬起死人的下巴,仔細看他的臉。瞳孔放大了,是死亡特征。可眼白那塊兒,卻沒看到明顯的點狀出血,也就是法醫說的瘀點。
    上吊死的,脖子血管給壓住了,臉上通常會淤血,眼結膜也會有瘀點,可這具屍首上的狀況,不大典型。
    再看死人的兩隻手。
    指甲縫裏幹淨得過分,沒有掙紮時候可能留下來的繩子纖維或者木頭渣子。手腕子上皮膚也光溜溜的,沒有捆過的印子。
    不對勁的地方,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林琛看向那幾張扔在地上的血書。他示意幫手小心撿起來,遞給他。
    血書是拿手指頭蘸著血寫的,字確實亂七八糟,透著一股子絕望和害怕。“禁物被盜……罪該萬死……沒臉見皇上……對不起祖宗……”差不多就這些話,斷斷續續的,不成句子。
    猛一看,真挺像一個人在嚇破了膽、徹底絕望的時候寫下的遺書。
    可是……林琛盯住了其中幾個字。那幾個字的筆畫轉折的地方,使的勁兒好像有點刻意,不像快死的人能自然寫出來的穩當勁兒。
    更要命的是,血跡的顏色深淺分布,好像也不太均勻,有些地方……像是後頭補上去的?
    “狄公,”林琛站直了,轉向狄仁傑,話音裏帶著點沉,“這恐怕……不是上吊自盡。”
    狄仁傑眼裏滑過一絲了然,好像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哦?怎麽說?”
    “不對勁的地方有三處,”林琛條理清楚地說,這會兒他那股子專業勁兒完全壓過了身上的傷痛,“第一,死人脖子上的繩溝有問題,很可能有兩條壓痕;第二,臉和眼睛的狀況跟典型的吊死對不上;第三,這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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