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時，傅星沅推開公寓門，發現走廊燈下立著個修長人影。墨瀾淇單手拎著食盒，黑色大衣肩頭還沾著未化的雪粒，見他回來立即直起身，眼裏漾起笑意："猜你今晚又吃外賣。"
    "墨總很閑？"他側身讓人進屋，語氣仍帶著刻意的疏離。
    "剛開完跨國會議。"墨瀾淇熟門熟路地找出拖鞋，食盒裏精致的三菜一湯在茶幾上鋪開，"廚師說這道雪梨燉鴿最潤肺。"
    暖光下，傅星沅注意到對方眼下淡淡的青影。資料顯示墨氏集團正在並購歐洲企業，這人怕是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他低頭舀了勺湯，溫度剛好。
    "明天別來了。"
    墨瀾淇正偷偷用餘光描摹他睫毛投下的陰影，聞言喉結動了動："湯鹹了？"
    "我要出差兩周。"傅星沅抽出紙巾按了按嘴角，"東南亞有個射擊聯賽。"
    空氣凝固了幾秒。墨瀾淇突然伸手抹掉他唇角根本沒存在的湯漬，指腹在唇線上一觸即離："帶件薄外套，吉隆坡雨季空調很冷。"
    說完自己先怔住，像是驚訝於脫口而出的熟稔。
    "查我行程？"他眯起眼，聲音驟冷。
    墨瀾淇：“對不起，我隻是想知道關於你的一切。”
    傅星沅心裏琢磨著對方不就是喜歡高冷疏離難追這一掛的嗎？怎麽現在資料上高高在上步步緊逼的霸總現在看起來像隻失落卑微的大狗狗?
    墨瀾淇卻誤讀了沉默。他慢慢收回手，轉而從公文包取出文件夾："比賽場地資料，還有...我的體檢報告。"最後一頁的hiv檢測結果赫然標著陰性，日期是今天上午。
    "不是要你現在接受我。"男人耳朵尖發紅，聲音卻穩得驚人，"隻是想告訴你，我有耐心等，也有資格等。"
    傅星沅突然起身走向陽台，冬夜寒風刮在臉上，他才發現自己在笑。多完美的任務對象啊，虔誠得像個朝聖者。他摸出煙盒，打火機卻被人從身後攏住。
    "風大。"墨瀾淇的胸膛幾乎貼著他後背，體溫透過衣料傳來，"抽我的？"
    薄荷爆珠在唇間炸開的瞬間，傅星沅做了決定。他轉身將煙霧噴在對方臉上，看著男人被嗆得眼圈發紅也不躲，突然伸手拽住那條價值不菲的領帶："槍賽回來那天，來機場接我。"
    墨瀾淇瞳孔驟縮，喉結上下滾動三次才發出聲音："...好。"
    登機那日傅星沅在安檢口回頭，墨瀾淇仍站在原地，黑色長風衣襯得肩線筆挺如鬆，手裏卻滑稽地舉著塊接機牌，上麵畫滿幼稚的星星月亮。
    見被發現，男人立即把牌子藏到身後，耳根通紅地比口型：等你。
    吉隆坡的暴雨如期而至。決賽當天傅星沅故意打偏最後一槍，屈居亞軍。領獎時他望向觀眾席，墨瀾淇果然在vip區瘋狂拍照，活像個追星少年。男人腳邊還放著印有藥局ogo的紙袋——怕是連他賽後肌肉酸痛用的膏藥都備好了。
    "男朋友？"同賽隊的英國人有些吃味的問。
    傅星沅擦槍的手頓了頓，垂眸掩去眼底的算計："還不是。"
    回程航班遭遇氣流顛簸時，他破天荒地給墨瀾淇發了條消息：「如果墜機，記得給我收屍」。
    對方秒回的「我現在就派私人飛機過去」後麵跟著二十幾個未接來電記錄。
    舷窗外雲層翻湧，傅星沅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任務進度比他預計的快了37，但還不夠。
    墨瀾淇需要更深的羈絆，深到末日降臨也不會動搖的那種。
    廊橋盡頭的光亮裏，墨瀾淇正捧著超大束白玫瑰來回踱步，見到他瞬間飛奔過來，卻在最後一米急刹車，隻小心翼翼接過行李箱："累不累？車上有你喜歡的冰美式..."
    傅星沅突然伸手摘掉他的眼鏡，在男人茫然的注視中吻了上去。玫瑰轟然落地，墨瀾淇的手懸在半空，像是怕碰碎夢境般不敢摟他。
    "獎勵。"傅星沅退後半步，"接機服務不錯。"
    墨瀾淇整個人紅得像隻煮熟的蝦，同手同腳走了兩步才想起行李，返回時差點撞上玻璃門。
    直到坐進車裏，他還時不時偷瞄傅星沅的嘴唇，方向盤上的手指神經質地敲打著節奏。
    "再盯就剜了你的眼。"傅星沅降下車窗，讓夜風吹散臉上殘餘的熱度。
    後視鏡裏，墨瀾淇笑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完全沒注意他眸中閃過的晦暗光芒。
    喪屍病毒爆發倒計時：50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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