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鐵門被撞得砰砰作響，每一聲都像砸在楚夜的心髒上。他的後背緊貼著潮濕的牆壁，能感覺到有什麽黏膩的東西正順著牆縫往下流——是血，混合著腐肉的黑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傅星沅擋在他前麵，白襯衫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噬魂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紅光，刀尖滴落的血珠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它們......要出來了......"楚夜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話音剛落，鐵門轟然倒塌！十幾個穿著束縛衣的病人厲鬼像蜘蛛一樣爬進來。他們的關節全部反向扭曲，脖子上拴著生鏽的鐵鏈，空洞的眼窩裏蠕動著蛆蟲。
    "01號......"最前麵的厲鬼咧開嘴，他的牙齒被全部拔光了，牙齦上插滿了注射器針頭，"該回病房了......"
    傅星沅眼神一冷，噬魂刃劃出一道猩紅的弧線。那厲鬼的頭顱滾落在地，卻還在發出咯咯的笑聲。黑血噴濺在牆上，竟像活物般匯聚成一張張痛苦的人臉。
    "跟緊我。"傅星沅拽住楚夜的手腕，觸感冰涼得像具屍體。
    他們衝進一條狹窄的走廊，兩側的病房門突然全部打開！每扇門後都站著個穿病號服的厲鬼，有的頭上纏著滲血的繃帶，有的腹部裂開露出腐爛的內髒。它們齊刷刷地轉過頭，異口同聲地說：
    "晚上好，醫生。"
    楚夜猛地刹住腳步，他看到前方走廊的燈光下，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高大身影。醫生的臉上縫著一張人皮麵具，手裏的手術刀還在滴血。
    最恐怖的是他的脖子那裏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勒痕，翻卷的皮肉間能看到斷裂的氣管。
    "不守規矩的病人......"醫生的聲音像是從那個斷裂的氣管裏擠出來的，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漏氣聲，"要接受懲罰......"
    傅星沅將楚夜推到身後，噬魂刃橫在胸前："待會我數到三，你就往右邊跑。"
    楚夜死死抓住他的衣角："那你呢？"
    傅星沅沒回答，因為醫生的手術刀已經破空而來！刀鋒擦過傅星沅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痕。血腥味似乎刺激了那些病人厲鬼，它們像潮水般湧來，腐爛的手指抓向兩人的腳踝。
    "滾開！"傅星沅一腳踹開最近的厲鬼，噬魂刃刺穿另一個撲來的厲鬼的眼窩。黑血噴濺在他蒼白的臉上，襯得那三顆淚痣妖異得驚人。
    楚夜突然慘叫一聲，一個瘦小的孩童厲鬼不知何時爬上了他的背，青紫的手臂勒住他的脖子。那孩子沒有下巴，裸露的牙床上爬滿了蜈蚣。
    "陪我玩......"孩童厲鬼的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笑聲，"上次陪我玩的護士姐姐......頭掉進馬桶裏了......"
    傅星沅反手一刀刺入孩童厲鬼的天靈蓋，黏稠的腦漿濺了楚夜一臉。楚夜劇烈地幹嘔起來，卻在這時聽見身後傳來金屬拖地的聲響，醫生正拖著那把染血的手術刀，一步步逼近。
    "01號......"醫生的麵具下滲出黑血，"你逃不掉的......"
    整條走廊的燈光突然瘋狂閃爍，在明滅的光線中，楚夜驚恐地發現兩側牆壁上浮現出無數張人臉！那些都是曾經死在這裏的病人，他們的皮膚和牆壁融為一體，隻有扭曲的五官凸出來，發出痛苦的呻吟。
    "留下來......"
    "陪我們......"
    "永遠......"
    傅星沅突然將噬魂刃塞進楚夜手裏："拿著。"
    楚夜不知所措地握住刀柄，觸感竟像握住了一塊寒冰，凍得他手指發麻："我......"
    "聽著，"傅星沅貼近他耳邊，呼吸灼熱，"這把刀會保護你。現在閉上眼睛，數到十。"
    楚夜剛閉上眼，就聽見一聲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活生生扯碎了。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溫熱的液體濺在他臉上，順著脖頸流進衣領。
    "......七、八、九......"
    數到九時，四周突然安靜得可怕。楚夜顫抖著睜開眼，看見傅星沅背對著他站在走廊中央，腳下是醫生被撕成兩半的屍體。
    更恐怖的是，傅星沅的右手——那已經不像是人類的手了，五指變成了鋒利的骨刃，還滴著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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