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散去時，傅星沅的睫毛顫了顫，率先感受到的是久違的、屬於人間的溫度。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斜地灑進來，空氣中飄著樓下早點攤炸油條的香氣，遠處傳來早高峰車流的鳴笛聲，平凡得近乎奢侈。
    他低頭看向懷中，楚夜蒼白的臉被陽光鍍上一層淺金，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他的身體不再冰冷，卻仍輕得過分，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楚夜——被傅星沅從靈異副本中搶回來了。
    "......傅星沅。"楚夜忽然開口，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好像......很久沒見過太陽了。"
    傅星沅收緊手臂，指尖陷進他嶙峋的肩胛骨裏："以後天天讓你曬。"
    楚夜低低地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劇烈咳嗽，指縫裏滲出暗紅的血絲。傅星沅皺眉扣住他的手腕，掀開衣袖卻發現那些在副本裏出現的淤痕竟然還在，隻是變成了淡青色，像陳舊的老傷。
    "靈異副本的詛咒會殘留。"傅星沅從床頭櫃抽屜裏摸出一支青玉小瓶，倒出兩粒朱紅色藥丸，"這是特效藥，能拔除陰氣。"
    楚夜就著他的手吞下藥丸，喉結滾動時，脖頸上那道勒痕依然觸目驚心。他忽然抓住傅星沅的手腕："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能......"
    "能什麽？"傅星沅順勢將他壓進床褥，眼尾淚痣在晨光中妖冶生輝，"能從厲鬼手裏搶新娘？"
    楚夜耳尖泛紅，卻固執地盯著他："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傅星沅的指尖撫過他脖頸的勒痕，忽然低頭在那處輕輕一咬："我是你的債主。"
    見楚夜吃痛皺眉，又笑著補充："你欠我一場洞房花燭。"
    窗外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重物砸在樓下綠化帶裏。楚夜猛地坐起身，灰白的右眼閃過一絲綠光，那是被詛咒侵蝕的後遺症。
    "別緊張。"傅星沅按住他繃緊的脊背，"是隔壁熊孩子往樓下扔玩具。"
    楚夜怔了怔，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他望向窗外搖曳的梧桐樹影，聲音輕得像歎息："......原來真的回來了。"
    傅星沅正想說什麽，他眼前忽然出現一道藍色光屏，屏幕上跳出一條加密信息：
    「s級警報！程渡已潛入b市，正在追蹤楚夜命格殘餘波動！」
    楚夜明顯感覺到傅星沅周身氣壓驟降："怎麽了？"
    "沒事。"傅星沅輕笑一聲，順手揉亂他的頭發，"就是想著這副本還算有點良心知道把你送到我身邊。"
    他起身走向浴室，在楚夜看不見的角度，眼底泛起血色。鏡麵映出他脖頸後緩緩浮現的黑色符文，那是強行破除冥婚契約的反噬。
    "程渡......"傅星沅用指腹抹開鏡麵上的水霧，唇角勾起森冷笑意，"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花灑打開時，他聽見楚夜在客廳打開電視。新聞主播機械的聲音混著水聲傳來：
    "近日b市多名失蹤者陸續回歸，均聲稱自己被困在"恐怖遊戲"中......"
    傅星沅關掉水龍頭，濕發滴下的水珠砸在鎖骨上，像極了那夜婚房裏楚夜落下的血淚。
    他摸出藏在毛巾架後的羅盤，這是剛從時空管理局傳送來的追蹤法器。盤麵中央，一根血針正死死指向城東方向。
    "找到你了。"傅星沅舔掉唇邊濺到的水珠，笑得溫柔又危險。
    客廳裏，楚夜忽然按住心口。那裏殘留的詛咒在隱隱發燙，仿佛在預警一場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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