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沅把剝好的蝦仁放進他碗裏，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記得三年前中山公園的流浪貓嗎？"
    見楚夜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笑了笑，"那天雨很大，你把傘給了紙箱裏那窩小奶貓，自己淋著雨走了。"
    楚夜震驚地睜大眼睛。那確實是他做過的事，但那時他剛被親戚趕出家門，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他自己都記不清是怎麽熬過那個雨夜的，更沒想到會被人看見。
    "你..."
    "我跟蹤你很久了。"傅星沅坦然道，又夾了塊毛肚放進他碗裏，"從你第一次被拉進副本開始。"
    傅星沅：假的。）
    火鍋的熱氣氤氳中，楚夜忽然覺得胸口發燙。不是詛咒發作的那種灼痛，而是一種陌生的、溫暖的悸動。
    他低頭扒拉著碗裏的食物，發現傅星沅給他夾的都是他愛吃的，這個人連他的口味都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楚夜的聲音悶悶的，"你是來報恩的？"
    傅星沅挑眉，突然伸手抹掉他嘴角的芝麻醬："我是來討債的。"
    他的指尖在楚夜唇上曖昧地蹭了蹭，"救命之恩，不該以身相許嗎？"
    鄰桌突然傳來小孩的哭鬧聲，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楚夜這才發現自己的耳朵燙得厲害，趕緊低頭喝了一大口酸梅湯。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股莫名的燥熱。
    回程的路上起了風。楚夜裹緊外套，突然在巷子口停下腳步。路燈下站著一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正對著手機說什麽。
    那人似乎察覺到視線，抬頭看了過來，楚夜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那是程渡……當年親手將他推入地獄的人。
    "怎麽了？"傅星沅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巷子口卻已經空無一人。
    楚夜的手在發抖："他來了..."
    傅星沅立刻反應過來，一把將楚夜拉到身後。夜風吹起他的衣角，露出別在後腰的青銅羅盤，盤麵上的血針正瘋狂旋轉，最後死死指向他們身後的方向。
    "躲了這麽久，"傅星沅冷笑，右手按在羅盤上，"終於舍得現身了？"
    黑暗中傳來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程渡從陰影裏走出來，手裏把玩著一枚染血的銅錢。
    三年過去，他的麵容幾乎沒變，隻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看起來反而更顯陰鷙。
    "好久不見啊，楚夜。"程渡的目光越過傅星沅，直勾勾地盯著楚夜，"聽說你找了個靠山？"
    他晃了晃銅錢，"可惜啊，命格這種東西...搶走了就是我的了。"
    楚夜死死攥著傅星沅的衣角，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洶湧而來，父母車禍前詭異的刹車失靈，親戚們突然的翻臉，還有第一個副本裏那些"意外"襲來的鬼怪...原來都是這個人一手策劃的。
    傅星沅忽然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怕什麽？"
    他轉頭對楚夜笑了笑，眼神卻是看向程渡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偷走的東西..."
    指節哢噠一響，"是時候連本帶利吐出來了。"
    夜風驟起，卷著落葉在空中打旋。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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