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川將煙收回口袋，目光未移："等人。"
    傅星沅卸完妝出來時，發梢還滴著水。他隨手將濕漉漉的劉海往後捋，露出光潔的額頭。
    看到祁臨川，他腳步微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走過來："不是說兩點？"
    "提前收工了。"祁臨川接過他手中的背包，指尖擦過對方微涼的手背，"疼不疼？"
    傅星沅挑眉："嗯？"
    "威亞。"祁臨川虛點他的腰側，"上次你這裏磨破皮，哭到半夜。"
    事實上傅星沅從未因這種小事哭過，但祁臨川的記憶裏分明有他蜷縮在沙發上，眼淚把抱枕浸濕一大片的畫麵。
    傅星沅聞言輕笑，伸手按了按後腰："這次墊了軟布。"
    兩人並肩走向停車場，樹影在地上交織成網。傅星沅忽然停下，從口袋裏摸出什麽："伸手。"
    祁臨川攤開掌心，一顆水果糖落了下來。透明的糖紙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是檸檬味的——他低血糖時傅星沅總會備著這個。
    "道具組小姑娘給的。"傅星沅剝開另一顆扔進嘴裏，腮邊鼓起一個小包，"甜得發膩。"
    祁臨川凝視他微微皺起的鼻尖，突然伸手抹去他唇角的糖漬："明明不愛吃甜食，偏要接。"
    傅星沅由著他動作，琥珀色的瞳孔映著晴空："偶爾試試也不錯。"
    回程路上，傅星沅靠著車窗假寐。陽光透過玻璃在他睫毛下投出細碎陰影，隨著車身輕微晃動。
    祁臨川將空調調高兩度，伸手替他撥開垂落額前的碎發。這個動作他做過千百次——在傅星沅熬夜看劇本時，在清晨的床榻間，在每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
    "看路。"閉著眼的人突然出聲。
    祁臨川收回手，嘴角卻上揚："裝睡？"
    傅星沅睜開一隻眼："你手指太涼。"
    車駛入地下車庫時，傅星沅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李導......是，明天可以......不，檔期沒問題。"
    祁臨川熄火的動作頓住。等電話掛斷，他狀似隨意地問："新戲？"
    "《破曉》男二，下周試鏡。"傅星沅解開安全帶，"在雲南取景。"
    空氣凝固了一瞬。祁臨川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傅星沅在雪山失蹤的新聞，搜救隊找到的染血圍巾，停屍房裏蒼白的麵容。
    這些從未發生過的場景此刻無比真實，他甚至能聞到消毒水混著血腥氣的味道。
    "別去。"
    傅星沅轉頭看他："什麽？"
    祁臨川猛地將他按在座椅上，呼吸粗重："我說別去。"
    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上次你差點......"
    傅星沅靜靜看著他發紅的眼眶，突然抬手撫上他的後頸："祁臨川。"掌心溫度透過皮膚傳來，"我在。"
    簡單的兩個字像咒語般平息了風暴。祁臨川慢慢鬆開鉗製，額頭抵在他肩上："三個月。"
    "嗯？"
    "最多離開三個月。"祁臨川抬起頭，眼神偏執又脆弱，"每天視頻，定位共享，讓小林跟著你去。"
    傅星沅注視他許久，忽然笑了："好。"
    電梯上升時，祁臨川從背後環住傅星沅的腰，將臉埋在他頸窩深深吸氣。柑橘混著淡淡的汗水味，是活生生的傅星沅。
    他忽然咬住那截白皙的後頸，聽到懷裏人"嘶"了一聲。
    "蓋章。"祁臨川啞聲道，"免得有人不長眼。"
    傅星沅反手揉亂他的頭發："瘋子。"
    進門後祁臨川徑直走向書房，從保險櫃取出一個絲絨盒子。傅星沅靠在門框上看他，目光落在那個眼熟的盒子上，那裏麵裝的是昨天沒能送出去的戒指。
    "伸手。"祁臨川說。
    傅星沅伸出左手，看著那枚鉑金戒指緩緩套入無名指。尺寸分毫不差，內壁刻著的字母在燈光下微微反光。
    "現在跑不掉了。"祁臨川吻了吻他的指節。
    傅星沅轉動戒指，突然拽著祁臨川的領帶迫使他低頭，在唇上咬了一口："誰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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