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欞，在床榻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傅星沅皺了皺鼻子，下意識往身旁的熱源蹭了蹭。
    “醒了？”蔡翔宇的聲音帶著笑意，手指輕輕梳理著他散亂的長發。
    傅星沅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在蔡翔宇懷裏，頓時炸毛：“誰準你上我床的？！”
    蔡翔宇無辜地眨眨眼：“昨晚是星沅拉著我不讓走的。”
    “胡說八道！”傅星沅耳尖通紅，一爪子拍開他的手，卻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勢，不由得“嘶”了一聲。
    蔡翔宇立刻緊張起來：“傷口又疼了？我去拿藥......”
    “等等。”傅星沅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皺眉道，“你身上的味道......怎麽這麽淡了？”
    蔡翔宇動作一頓，若無其事地笑道：“可能是昨晚消耗太大......”
    傅星沅眯起金瞳，突然一把扯開他的衣襟。隻見蔡翔宇胸口處隱約浮現出幾道青灰色的紋路，正緩慢蔓延。
    “這是......”傅星沅瞳孔驟縮，“本源受損？”
    蔡翔宇輕歎一聲，握住他的手：“沒事的，修養幾天就好。”
    “幾天？”傅星沅聲音拔高，“這是蛇族的噬心咒！若不及時清除，你會......”
    “我知道。”蔡翔宇平靜地打斷他，“但當時情況緊急，隻能硬接那一擊。”
    傅星沅死死盯著他，金瞳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半晌，他突然變回貓形，一爪子拍在蔡翔宇臉上：“蠢貨！”
    蔡翔宇被拍得仰倒在床上，卻笑得眉眼彎彎：“星沅這是在擔心我？”
    白貓炸著毛跳下床，變回人形時手裏已經多了個紫檀木盒：“轉過去。”
    盒中是一枚通體瑩白的丹藥，散發著清冽的香氣。蔡翔宇驚訝道：“這是......”
    “九轉還魂丹。”傅星沅硬邦邦地說，“我攢了三百年的家當。”
    蔡翔宇連忙推拒：“這太貴重了，我......”
    “閉嘴，吃藥。”傅星沅直接捏住他的下巴，把丹藥塞了進去，“敢吐出來就撓死你。”
    丹藥入口即化，蔡翔宇隻覺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胸口的青灰紋路漸漸褪去。他正想道謝，卻見傅星沅背對著他，肩膀微微發抖。
    “星沅？”
    “下次再敢這樣......”傅星沅的聲音有些啞，“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蔡翔宇心頭一熱，從背後輕輕環住他：“不會了。”頓了頓，又小聲補充，“除非是為了保護星沅。”
    傅星沅轉身瞪他，卻被吻住了唇。這個吻溫柔而克製，帶著淡淡的藥香和蔡翔宇特有的氣息。
    一吻結束，傅星沅耳尖紅得滴血，故作凶狠地瞪眼：“誰準你......”
    “星沅。”蔡翔宇突然正色道，“我們結契吧。”
    傅星沅僵住了：“你......”
    “不是普通的契約。”蔡翔宇認真地看著他，“是生死契。”
    生死契，同生共死，魂魄相依。在妖族中，是最鄭重的承諾。
    傅星沅金瞳微顫，半晌才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知道。”蔡翔宇微笑，“意味著從今往後，你再也不能甩開我了。”
    傅星沅別過臉，聲音幾不可聞：“......隨你。”
    蔡翔宇欣喜若狂，正要動作，院外突然傳來小桃急促的敲門聲：“公子！不好了！城裏來了個道士，說要除妖！”
    兩人對視一眼，傅星沅皺眉：“道士？”
    蔡翔宇迅速整理好衣衫：“我去看看。”
    “一起。”傅星沅變回貓形跳上他的肩膀，“敢亂來就撓死你。”
    城中央的廣場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正在設壇作法。周圍聚集了不少百姓，議論紛紛。
    “聽說張天師昨日夜觀天象，說城中有大妖作祟......”
    “可不是，前幾日那場大火來得蹊蹺......”
    蔡翔宇擠進人群，彬彬有禮地拱手：“這位道長，不知......”
    老道猛地睜眼，桃木劍直指蔡翔宇：“妖孽！還不現形！”
    傅星沅在蔡翔宇肩上弓起背，金瞳冷冽。蔡翔宇不動聲色地按住他，依舊溫和有禮：“道長怕是誤會了，在下隻是......”
    “休得狡辯！”老道厲喝一聲，袖中飛出數道符籙，“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符籙在空中燃起火焰，形成一個囚籠向蔡翔宇罩來。百姓們驚呼著四散逃開。
    千鈞一發之際，傅星沅從蔡翔宇肩頭躍起，一爪子拍散了符火：“臭道士，找死嗎？”
    老道大驚：“還有一隻？！”
    蔡翔宇歎了口氣，輕輕接住落下的白貓：“道長，我們並無惡意。前幾日蛇妖作亂，還是我們......”
    “妖就是妖！”老道打斷他，又掏出幾張符籙，“今日貧道就要替天行道！”
    傅星沅徹底怒了，正要現出原形，蔡翔宇卻突然按住他：“等等，不對勁。”
    見那老道雖然氣勢洶洶，眼神卻飄忽不定，時不時瞥向城東方向。蔡翔宇心念電轉，低聲道：“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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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星沅金瞳一眯：“去看看。”
    兩人默契地後退幾步，突然同時消失在原地。老道愣在原地，手中的符籙“啪嗒”掉在地上。
    老道：???）
    城東的廢棄宅院裏，幾個黑衣人正在挖著什麽。
    “快點！那老道拖不了多久......”
    “聽說這裏埋著蛇族的寶貝......”
    “找到了！”
    一個沾滿泥土的鐵匣被挖了出來。黑衣人正要打開，一道白光閃過，鐵匣已經到了蔡翔宇手中。
    “諸位，”他彬彬有禮地微笑，“這是在下的祖宅，不知各位在找什麽？”
    黑衣人大驚失色，為首的咬牙道：“上！”
    傅星沅從屋簷上躍下，一爪子拍暈一個：“蠢貨。”
    片刻後，所有黑衣人都被捆成了粽子。蔡翔宇打開鐵匣，裏麵是一枚漆黑的鱗片，散發著濃鬱的妖氣。
    “蛇族信物。”傅星沅嫌棄地用爪子撥了撥，“難怪那些人要搶。”
    蔡翔宇若有所思：“看來蛇族餘孽還不死心......”
    “管他呢。”傅星沅變回人形，伸了個懶腰，“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揍一雙。”
    夕陽西下，兩人並肩走在回府的路上。蔡翔宇突然想起什麽：“星沅，那個生死契......”
    傅星沅腳步一頓，耳尖微紅：“......回去再說。”
    蔡翔宇笑著去牽他的手，被拍開後又不依不饒地勾住小指。傅星沅瞪他一眼，卻沒有再甩開。
    遠處，一片黑色的蛇鱗在陰影中微微閃爍，隨即化為齏粉，隨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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