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操場回來後，淩源風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他跟在傅星沅身後半步，目光始終黏在兩人若即若離的手上。
    淩源風：‘嘿嘿，剛才星沅主動牽了我的手，雖然隻維持了短短幾秒，可我好開心啊！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嘿嘿，嘿嘿嘿。’
    “風哥！”籃球隊的小前鋒張昊從後麵追上來，一把摟住淩源風的肩膀，“教練找你半天了，下周友誼賽的戰術...”
    張昊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站在淩源風身邊的傅星沅。更準確地說，是看到了淩源風看傅星沅的眼神。張昊慢慢鬆開手，表情從驚訝變成恍然大悟。
    “哦～”張昊拖長音調，衝淩源風擠眉弄眼，“原來論壇說的是真的啊？”
    淩源風一把捂住張昊的嘴：“閉嘴！”
    傅星沅淡定地站在一旁，仿佛這場鬧劇與他無關。張昊掙脫淩源風的鉗製，笑嘻嘻地後退兩步：“懂了懂了，我這就去跟教練說你...呃...身體不適！”
    “滾！”淩源風作勢要踢他，張昊已經一溜煙跑遠了。
    傅星沅看了眼手表：“我去圖書館。”
    “我陪你！”淩源風脫口而出，又急忙補充，“正好我也要查點資料。”
    傅星沅沒拆穿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這個小小的動作讓淩源風胸口湧上一股暖流，他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傅星沅，兩人肩膀偶爾相碰，又很快分開。
    圖書館前的噴泉池邊，幾個女生正在拍照。看到傅星沅和淩源風一起走來，她們立刻交頭接耳起來。淩源風條件反射地繃緊身體，下意識往傅星沅身邊靠了靠。
    “別緊張。”傅星沅低聲說。
    淩源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明顯。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鬆下來。但當一個紮馬尾的女生紅著臉朝傅星沅走來時，他還是忍不住擋在了前麵。
    “有事？”淩源風的聲音比平時低沉。
    女生被嚇得後退半步，手裏的信封掉在了地上。傅星沅彎腰撿起來遞還給她：“抱歉。”
    女生咬著嘴唇跑開了。淩源風盯著她的背影，心裏既得意又有點愧疚。傅星沅看了他一眼：“沒必要這樣。”
    “我控製不住。”淩源風抓了抓頭發，“一想到有人對你有想法，我就……”
    傅星沅的嘴角微微上揚：“醋勁這麽大？”
    這個詞讓淩源風耳根發燙。他以前最鄙視那些為情所困的人，現在卻成了自己曾經嘲笑的對象。但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難堪，反而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圖書館裏，他們找了個靠窗的角落。淩源風裝模作樣地拿了本體育雜誌，實際上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傅星沅身上，傅星沅此時正在筆記本上畫著什麽，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偶爾皺眉思考時，會無意識地用筆尖輕點紙麵。
    “看夠了？”傅星沅頭也不抬地問。
    淩源風被抓個正著，耳根瞬間燒了起來：“我沒...我就是...”
    傅星沅把筆記本轉向他：“覺得怎麽樣？”
    淩源風這才發現那是一張建築草圖，線條幹淨利落，隱約能看出是個體育館的造型。他湊近了些，聞到傅星沅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好看。”淩源風幹巴巴地說，其實根本沒看清圖紙內容。
    傅星沅輕輕搖頭，把筆記本收了回去。淩源風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決定做點什麽挽回形象。
    淩源風摸出手機，偷偷給張昊發了條消息：「急！怎麽追人？」
    張昊秒回：「？？？你不是已經追到了嗎？」
    淩源風：「我是說...怎麽約會？」
    張昊：「帶他去吃好吃的啊！西門新開了家火鍋店」
    火鍋...淩源風想起傅星沅吃日料時的樣子，那人似乎更喜歡清淡的食物。他刪掉對話框，又發了條：「有沒有不那麽鬧騰的地方？」
    張昊：「風哥你變了...要不試試音樂廳？周五有交響樂」
    淩源風想象了一下自己和傅星沅坐在音樂廳裏的場景，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正想查演出信息，突然聽見傅星沅說：“周五有空嗎？”
    淩源風手一抖，手機掉在了桌上：“有！當然有！”
    傅星沅合上筆記本：“市音樂廳有場演出，想去嗎？”
    淩源風瞪大眼睛，這巧合得讓他懷疑傅星沅是不是偷看了他的手機。但對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淩源風回答得太快，聲音在安靜的圖書館裏顯得格外響亮，引來周圍人的側目。他縮了縮脖子，壓低聲音：“我是說...挺好的。”
    傅星沅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低頭繼續畫圖。淩源風盯著他的側臉，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溫暖。
    接下來的幾天，校園論壇關於他們的帖子越來越多。有人拍到他們在食堂一起吃飯，有人目擊他們在操場散步，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看見他們在小樹林裏接吻——這純屬造謠，淩源風倒是想，但他連傅星沅的手都不敢隨便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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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傍晚，淩源風站在宿舍鏡子前換了三套衣服，最後還是穿了那件深藍色襯衫，這還是因為之前傅星沅說過這個顏色襯他。然後他又極其騷包的往手腕上噴了點香水，又覺得太刻意，趕緊用水衝掉。
    “好了嗎？”傅星沅靠在門邊問。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襯得膚色越發冷白，銀色的項鏈在領口若隱若現。
    淩源風看得移不開眼：“馬上！”
    地鐵上人很多，他們被迫站得很近。淩源風一手抓著扶手，一手虛護在傅星沅身後，生怕別人擠到他。每當車廂晃動，傅星沅的發梢就會掃過他的下巴，癢癢的，讓他心跳加速。
    音樂廳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淩源風去買節目單時，聽見身後兩個女生在小聲議論：“那個是不是q大轉來的傅星沅？”
    “好像是他！旁邊那個是體育學院的淩源風吧？論壇上說他們……”
    淩源風下意識回頭瞪了一眼，女生們立刻噤聲。他拿著節目單回到傅星沅身邊，發現那人正看著大廳中央的巨型吊燈出神。
    “喜歡這個？”淩源風問。
    傅星沅收回目光：“設計得很特別。”
    演出開始後，淩源風發現自己根本沒法集中注意力。昏暗的燈光下，傅星沅的側臉輪廓格外清晰，偶爾隨著音樂微微點頭時，睫毛會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淩源風看得入迷，連樂章什麽時候結束的都沒注意到。
    散場時已經快十點。夜風帶著涼意，淩源風脫下外套披在傅星沅肩上：“別感冒了。”
    傅星沅看了他一眼，沒拒絕。兩人沿著江邊慢慢走，遠處城市的燈火倒映在水麵上，像散落的星辰。
    “今天開心嗎？”淩源風問得小心翼翼。
    傅星沅停下腳步，轉身麵對他：“嗯。”
    就這一個字，淩源風卻覺得比任何讚美都珍貴。他鼓起勇氣，輕輕握住傅星沅的手：“那...以後還能一起出來嗎？”
    傅星沅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一動，卻沒有抽走：“可以。”
    這個簡單的回答讓淩源風胸口湧上一股暖流。他小心翼翼地收緊手指，兩人的手在夜色中緊緊相握。
    遠處傳來輪船的汽笛聲，江風帶著水汽拂過臉頰，淩源風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平凡，勝過世間所有刻意營造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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