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演出那天，淩源風提前兩小時就到了排練室。他反複調試貝斯，手指在琴弦上不停撥動，連隊友都看出他的緊張。
    “風哥，你今天吃錯藥了？”鼓手小李敲著鑔片，“平時不都最後一個到嗎？”
    淩源風頭也不抬地繼續調音：“少廢話，多練習。”
    張昊抱著吉他湊過來，一臉壞笑：“該不會是因為某位觀眾要來吧？”
    淩源風耳根一熱，抄起撥片砸過去：“閉嘴！”
    演出場地在學校的小禮堂。淩源風站在後台不停踱步，時不時探頭往觀眾席張望。直到看見傅星沅獨自坐在第五排的位置，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下麵有請‘逆光’樂隊！”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聚光燈下，淩源風一眼就鎖定了觀眾席中的傅星沅。那人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當淩源風彈奏第一個音符時，他清楚地看到傅星沅微微坐直了身體。
    整場演出淩源風都超常發揮。他平時最討厭的soo部分今天彈得行雲流水，連隊友都驚訝地看了他好幾眼。最後一首歌結束時，淩源風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他迫不及待地跳下舞台。
    “怎麽樣？”他擠到傅星沅身邊，氣息還有些不穩。
    傅星沅遞給他一瓶水：“很棒。”
    就這兩個字，淩源風卻像得了什麽大獎似的，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他仰頭灌了半瓶水，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沒想到你彈得這麽好。”傅星沅突然說道。
    淩源風差點被水嗆到：“真的？你喜歡？”
    傅星沅點點頭，伸手拂去淩源風額前的汗珠：“很帥。”
    這個簡單的動作和評價讓淩源風心跳加速。他抓住傅星沅的手腕：“走，我帶你去後台看看。”
    後台亂糟糟的，樂器設備堆得到處都是。淩源風把貝斯遞給傅星沅：“要試試嗎？”
    傅星沅猶豫了一下，接過貝斯。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發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符。
    “我教你。”淩源風站到傅星沅身後，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這樣按...”
    這個姿勢幾乎是把傅星沅圈在懷裏。淩源風能聞到他發間淡淡的洗發水味道，能感受到他後背傳來的溫度。教學早就變成了借口，淩源風隻是貪戀這樣的親近。
    “學會了嗎？”淩源風在傅星沅耳邊低聲問。
    傅星沅轉頭看他，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數清對方的睫毛：“你根本沒在教。”
    被拆穿的淩源風也不惱，反而得寸進尺地在傅星沅嘴角親了一下：“被你發現了。”
    “淩源風！”張昊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教練找你...”看到兩人的姿勢，張昊立刻轉身，“我什麽都沒看見！”
    傅星沅淡定地放下貝斯，淩源風卻紅著臉追了出去：“等等！教練找我幹嘛？”
    張昊擠眉弄眼：“說是下周比賽的事。不過我看你現在應該沒空...”
    “滾！”淩源風給了他一拳，又急匆匆跑回後台。
    傅星沅正在整理淩源風的琴包，淩源風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常比任何浪漫場景都珍貴。
    “教練找我。”淩源風撓撓頭，“得去趟體育館。”
    傅星沅把琴包拉鏈拉好：“一起。”
    去體育館的路上，他們遇到了文學社的幾個女生。女生們看到兩人走在一起，立刻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淩源風條件反射地往傅星沅身邊靠了靠，手指不經意間碰到對方的手背。
    “緊張什麽？”傅星沅低聲問。
    淩源風撇嘴：“她們肯定在論壇上看了那些帖子...”
    傅星沅突然握住淩源風的手，十指相扣：“讓她們看。”
    這個舉動不僅讓淩源風愣住了，連那幾個女生都驚訝地睜大眼睛。傅星沅卻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淡定地牽著淩源風繼續往前走。
    “你...”淩源風心跳如鼓，“不怕別人說閑話？”
    傅星沅看了他一眼：“你在意？”
    “我當然不在意！”淩源風立刻反駁，隨即又小聲補充，“我就是...沒想到你會...”
    傅星沅緊了緊相握的手：“我不怕。”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淩源風胸口湧上一股暖流。他不再說話，隻是把傅星沅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教練找淩源風是為了下周的校際比賽。布置完戰術，教練看了眼站在場邊的傅星沅：“你對象？”
    淩源風紅著臉點頭。
    “行啊小子。”教練拍拍他的肩，“訓練別分心就行。”
    從體育館出來時，天已經黑了。淩源風提議去校外吃宵夜，傅星沅沒有反對。他們找了家小館子，點了燒烤和炒飯。
    “下周比賽你會來看嗎？”淩源風給傅星沅夾了塊烤茄子。
    傅星沅點頭：“嗯。”
    “那我得好好表現。”淩源風咧嘴一笑，“要是贏了，有獎勵嗎？”
    傅星沅挑眉：“你想要什麽？”
    淩源風湊近一些，壓低聲音：“親一下？”
    傅星沅用筷子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先贏了再說。”
    這個帶著寵溺的小動作讓淩源風心裏甜滋滋的。他埋頭扒飯，時不時偷瞄傅星沅一眼。那人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連啃雞翅都像在完成什麽藝術品。
    回宿舍的路上，淩源風一直哼著今晚演出的曲子。傅星沅安靜地走在他身邊，偶爾跟著節奏輕輕點頭。
    “對了。”淩源風突然想起什麽，“明天陪我去打耳洞吧？就戴你送的那對。”
    傅星沅看了他一眼：“不怕疼了？”
    “你陪著就不疼。”淩源風笑嘻嘻地說。
    宿舍樓下，傅星沅突然拉住淩源風：“低頭。”
    淩源風乖乖照做，傅星沅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預支的獎勵。”
    沒等淩源風反應過來，傅星沅已經轉身上樓。淩源風摸著嘴唇站在原地，直到宿管阿姨催促才回過神來快步向前去追逐那個身影。
    這一晚，淩源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摸出那對耳釘，在月光下仔細端詳。銀色的金屬反射著微光，就像傅星沅給他的感覺——冷靜克製，卻藏著說不出的溫柔。
    明天打完耳洞，他一定要第一時間戴上這對耳釘。淩源風想著，漸漸進入夢鄉。夢裏，傅星沅笑著對他說：“很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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