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喜你，病愈出院了。”s市某精神病院的院長和十幾個男醫生，女護士們充滿用充滿警惕和畏縮的眼神看向眼前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
    賀知宇站在精神病院破敗的大門口，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整個門框。他身高足有一米九二，寬肩窄腰的身材將病號服撐得緊繃繃，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虯結，青筋暴起。
    那張本該英俊的臉龐上布滿猙獰的傷疤，右眼下方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一直延伸到嘴角，讓他每次微笑都像在獰笑。
    亂糟糟的黑發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瞳孔時而緊縮成針尖大小，時而擴散到幾乎占據整個眼眶。
    院長哆哆嗦嗦地往護士身後躲，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現在佝僂著背，臉上滿是賀知宇用指甲抓出來的血痕。
    他永遠忘不了上個月那個雨夜，賀知宇是怎麽用牙齒咬斷束縛帶，然後像頭野獸一樣撲向值班醫生的。
    當時監控錄像裏，賀知宇把三個男醫生疊在一起當椅子坐，一邊哼著荒腔走板的兒歌一邊用注射器紮他們的屁股。
    最可怕的是他發病時的怪力，去年冬天他徒手拆掉了整間隔離室的鐵門，把門板當成衝浪板在醫院走廊裏滑行，撞碎了七扇玻璃窗。
    護士長王阿姨的右手至今還打著石膏。那是上周賀知宇突然說想吃“會飛的煎餅”，硬拽著她轉圈時摔斷的。
    年輕的小護士們更慘，她們精心打理的頭發經常被賀知宇編成“電線”，這個瘋子總幻想自己是台需要充電的機器人。
    有次賀知宇竟然還半夜溜進藥房，把所有的鎮靜劑都倒進馬桶，然後蹲在旁邊癡迷地看漩渦，說這是在“給大腦放水”。
    此刻賀知宇正神經質地撕扯著自己的領口，粗壯的手指把布料撕成一條條的。他突然蹲下來開始用指甲摳地磚縫，嘴裏念叨著“螞蟻在開會…它們在商量怎麽吃掉醫院…”
    院長趁機往後退了好幾步，結果不小心踩到枯枝發出“哢嚓”一聲。
    賀知宇猛地抬頭，歪著脖子露出詭異的笑容“老東西，你骨頭斷了的聲音真好聽。”
    他說著突然撲過去抓住院長的領帶，像牽狗繩一樣拽著他在原地轉圈，嘴裏發出“嗚嗚”的火車鳴笛聲。
    直到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賀知宇才像丟垃圾一樣甩開暈頭轉向的院長。他迷茫地望著敞開的大門，外麵刺眼的陽光讓他瞳孔劇烈收縮。
    二十年了，他早就忘了正常的世界是什麽樣子。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裏，隻有電擊的焦糊味、束縛帶的勒痕和永遠打不破的白色牆壁。
    賀知宇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一拳砸碎了門口的消防櫃。玻璃紮進他骨節分明的手掌，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任由鮮血滴在嶄新的出院證明上，把那句“臨床治愈”染得猩紅刺目。
    賀知宇站在馬路中央，手裏攥著那張被血浸透的出院證明。陽光刺得他眼球生疼，耳邊不斷回響著六歲那年母親墜樓時“砰”的悶響。
    那天他趴在幼兒園的欄杆上，看見母親像隻折斷翅膀的鳥一樣砸在水泥地上，鮮血從她後腦勺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白裙子。
    父親第二天就帶著那個塗著豔紅指甲的女人住進了他們家，而賀知宇被塞進了孤兒院。
    二十年過去，他早就查清了那個女人的住處。此刻他歪著頭，盯著手裏皺巴巴的地址——城南別墅區b棟17號。
    他咧開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齒，右眼下方那道疤隨著麵部肌肉扭曲，像條蠕動的蜈蚣。
    別墅的雕花鐵門沒鎖。賀知宇弓著腰潛進去時，那家人正在花園裏燒烤。他那個已經發福的親生父親正給一個十幾歲的男孩烤雞翅，旁邊坐著當年那個小三，現在保養得當的貴婦，正給一個小女孩紮辮子。
    多麽溫馨的畫麵。賀知宇蹲在灌木叢後，手指深深摳進泥土裏，指甲縫裏塞滿了潮濕的腐葉。
    他突然站起來，兩米的身高在夕陽下投下巨大的陰影。父親最先看見他，烤夾“咣當”掉在地上。
    “你……你怎麽……”父親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往後退。
    賀知宇沒給他說完的機會，一個箭步衝過去，抄起燒烤架上的鐵釺狠狠捅進他的肚子。鮮血噴濺在他臉上，溫熱的，帶著腥甜的鐵鏽味。
    女人尖叫著想跑，賀知宇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把她拖回來按在餐桌上。他拿起切牛排的餐刀，慢條斯理地割開她的喉嚨，像在切一塊五分熟的菲力。
    那個男孩想拿燒烤叉刺他，被他反手一釺子紮穿手掌釘在草坪上。女孩嚇得尿了褲子，縮在秋千架下發抖。
    賀知宇蹲下來，用沾滿血的手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別怕，哥哥送你去找媽媽。”然後擰斷了她的脖子。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賀知宇正坐在血泊裏玩拚圖。
    賀知宇把那家人的內髒掏出來，按照顏色分類擺好。當特警破門而入的時候，他甚至還抬起頭露出天真的笑容問他們“你們要玩嗎？我還沒拚完肝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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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賀知宇被銬在特製的鐵椅上，腳踝上還纏著兩圈鎖鏈。他百無聊賴地用後腦勺撞著椅背，哼著荒腔走板的兒歌。
    直到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走進來，賀知宇的歌聲戛然而止。
    傅星沅一米八三的個子，在普通人裏算高的，但在賀知宇麵前仍矮了半個頭。他皮膚冷白，眉眼清俊，右眼眼尾處三顆淚痣像星子般綴在眼角。他拉開椅子坐下，翻開案卷，聲音冷淡“姓名。”
    賀知宇直勾勾地盯著他，突然咧嘴笑了“你長得真好看。”他向前傾身，鎖鏈嘩啦作響，“我能舔舔你的淚痣嗎？”
    傅星沅筆尖一頓，抬眼看他。這個瘋子臉上還沾著幹涸的血漬，可眼神卻像個討糖吃的孩子。他合上案卷，淡淡道“賀知宇，你殺了四個人。”
    “他們該死。”賀知宇歪著頭，手指在桌麵上畫圈，“我爸不要我，那個女人害死我媽，那兩個小雜種搶走了我的人生。”
    說著，他的語調突然變得輕快，“你要不要看看我擺的拚圖？我特意把心髒擺成了愛心的形狀……”
    傅星沅無動於衷，繼續做筆錄。賀知宇卻突然安靜下來，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指。那雙手骨節分明，修長幹淨，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賀知宇喉結滾動，啞聲道“你的手真漂亮，適合戴戒指。”
    他癡迷地湊近，“和我結婚好不好？我會每天給你摘新鮮的內髒當禮物……”
    傅星沅終於抬頭，對上他癲狂的目光。時空管理局給他的任務是讓這個瘋子活下去，可沒說要忍受這種騷擾。
    他冷聲道“你再廢話，我就讓人給你注射鎮靜劑。”
    賀知宇卻笑得更加燦爛，露出尖尖的虎牙“你生氣的樣子更可愛了。”
    他猛地掙動鎖鏈，鐵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每喊一聲就重重撞一下桌子，震得茶杯裏的水濺出來。
    傅星沅皺眉，按下呼叫鈴。兩個膀大腰圓的警察衝進來按住賀知宇，其中一人掏出針管。賀知宇瘋狂掙紮，肌肉繃得鐵鏈哢哢作響，他死死盯著傅星沅，瞳孔擴散到極致“別走！求你別走！我保證聽話！我……”
    針頭紮進脖子的瞬間，他還在嘶吼“你是我的！我的！”
    隨著藥液推入，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最後變成含糊的咕噥，頭一歪昏了過去。
    傅星沅站在門外，揉了揉太陽穴。這任務比他想象的要麻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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