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賀知宇趴在窗台上，嗬出的白霧在玻璃上凝結成小水珠。他用手指在上麵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心形，轉頭看向正在穿製服的傅星沅“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傅星沅整理領帶的動作頓了頓“盡量。”他看了眼窗外飄落的雪花，“別帶煎蛋出去，會感冒。”
    賀知宇撇撇嘴，趿拉著拖鞋蹭到傅星沅身邊，不由分說地接手了領帶的工作。他的手指靈活地翻動，將領帶係成一個完美的溫莎結。“我學會好幾種係法了。”語氣裏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下次教你。”
    傅星沅抬眸看他，突然伸手拂去他睡翹的一撮頭發。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讓賀知宇心跳漏了半拍。他趁機湊近，在傅星沅唇角偷了個吻“路上小心。”
    門關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公寓裏格外清晰。賀知宇伸了個懶腰，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餐。煎蛋聞到香味，敏捷地跳上料理台，卻被賀知宇輕輕拎下來“不行，你爸比說了不能慣著你。”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賀知宇一邊吃早餐一邊翻看手機裏的日曆，距離他完全停藥已經過去兩周，最後一次心理評估的結果好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點開天氣預報，確認今晚的雪會停，然後打開購物軟件，往購物車裏加了幾樣東西。
    “今天是個好日子。”他對埋頭吃貓糧的煎蛋宣布，“我們要準備個驚喜。”
    超市的人比平時少很多。賀知宇推著購物車在貨架間穿梭，時不時對照手機備忘錄。他拿了上好的牛排，一瓶無酒精的起泡酒，還有一盒心形蠟燭。
    結賬的時候，收銀員好奇地看了眼他買的東西，賀知宇大大方方地解釋“給我男朋友的驚喜。”
    回到家，賀知宇立刻忙碌起來。他先把蠟燭擺在餐桌上，又翻出很少使用的燭台。煎蛋好奇地湊過來聞，被他輕輕推開“這個不能吃。”
    下午三點，賀知宇開始準備晚餐。他對照著食譜，把牛排煎得恰到好處，還做了傅星沅喜歡的奶油蘑菇湯。擺盤時他精益求精，甚至用胡蘿卜雕了幾朵小花當裝飾。
    六點整，門鎖轉動的聲音讓賀知宇手忙腳亂地點燃蠟燭。他剛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傅星沅就推門而入，肩膀上還落著未化的雪花。
    “歡迎回家。”賀知宇站在燭光裏，笑得有些緊張，“我做了晚餐。”
    傅星沅的目光掃過精心布置的餐桌，最後落在賀知宇臉上“今天是什麽日子？”
    “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賀知宇拉開椅子，“就是想謝謝你。”
    晚餐比想象中順利。賀知宇的牛排得到了傅星沅的肯定，起泡酒雖然不含酒精，但氣泡在舌尖炸開的感覺依然讓人愉悅。煎蛋蹲在它的專屬座位上，麵前擺著一小份特製貓飯。
    飯後，賀知宇神秘兮兮地拉著傅星沅來到陽台。那株向日葵早已枯萎，但花盤裏結滿了飽滿的種子。
    “我查過了，這些種子明年春天還能種。”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著，“到時候我們可以在整個陽台都種上。”
    傅星沅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問“為什麽是向日葵？”
    賀知宇的動作頓了頓“因為它們總是朝著太陽。”他的聲音輕了下來，“就像我總是看著你。”
    夜色漸深，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賀知宇洗完碗出來，發現傅星沅正在沙發上看文件。他躡手躡腳地湊過去，從背後環住對方的腰“工作還沒完？”
    “最後一份。”傅星沅頭也不回地。
    賀知宇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安靜地等了一會兒。見傅星沅沒有趕人的意思，他得寸進尺地把手伸進對方毛衣下擺，指尖輕輕摩挲著腰側的皮膚。
    “賀知宇。”傅星沅警告地喊他名字。
    “我在學習人體構造。”賀知宇理直氣壯地胡說八道，手指卻乖乖停了下來，“你繼續，不用管我。”
    傅星沅合上文件，轉身麵對他“想做什麽？”
    被直接戳穿，賀知宇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就是今天看了個電影，裏麵有個場景”
    傅星沅挑眉等他繼續。
    “能不能”賀知宇的聲音越來越小，“讓我抱你去臥室？”
    空氣凝固了幾秒。就在賀知宇以為會被拒絕時，傅星沅突然站起身“試試。”
    這個簡單的詞讓賀知宇眼睛一亮。他興奮地搓了搓手，彎腰一手穿過傅星沅膝彎，一手環住後背，稍一用力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傅星沅比他想象中輕，抱在懷裏的感覺好得不可思議。
    “怎麽樣？”賀知宇得意地顛了顛，“我力氣大吧？”
    傅星沅無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別摔了。”
    “才不會。”賀知宇大步走向臥室，卻在門口被煎蛋絆了一下。他險險穩住身形，懷裏的傅星沅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
    這個小小的意外讓兩人貼得更近。賀知宇低頭看著傅星沅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覺得喉嚨發幹“我能不能”
    “不能。”傅星沅打斷他，“先把我放下來。”
    賀知宇乖乖照做，卻趁傅星沅站穩的瞬間將人壓在了床上。他撐在傅星沅上方，眼睛亮得驚人“就親一下。”
    傅星沅沒說話，隻是抬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這個默許的信號讓賀知宇心跳如雷。他小心翼翼地低頭，在傅星沅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可以再來一下嗎？”一吻結束，賀知宇得寸進尺地問。
    傅星沅輕輕掐了下他的後頸“適可而止。”
    賀知宇撇撇嘴，卻還是乖乖翻身躺到一邊。他側身看著傅星沅的側臉，突然說“我今天在超市，跟收銀員說你是我男朋友。”
    “嗯。”
    “她祝我們幸福。”賀知宇的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第一次有人這麽說。”
    傅星沅轉過頭看他，月光下那雙眼睛深邃如潭水。他伸手撫上賀知宇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著那道淡化的疤痕“會有的。”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賀知宇眼眶發熱。他抓住傅星沅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個虔誠的吻“我已經很幸福了。”
    窗外，雪後的夜空格外清澈。煎蛋跳上床，在兩人之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蜷縮起來。賀知宇輕輕握住傅星沅的手，十指相扣。
    “晚安。”他輕聲說。
    傅星沅閉著眼睛，手指卻收緊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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