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傅星沅後，賀知宇站在空蕩蕩的玄關發了會兒呆。煎蛋蹭著他的腳踝喵喵叫，似乎在詢問另一個主人的去向。
    “星沅出差去了。”賀知宇彎腰撓了撓貓咪的下巴，“這幾天就我們仨相依為命。”
    他打開手機查看日程表，今天輪到他休息。原本計劃好的“驚喜”需要提前準備。賀知宇從衣櫃深處拖出一個紙箱，裏麵是他偷偷收集的材料相框、膠水、剪貼本，還有厚厚一疊照片。
    煎蛋好奇地湊過來聞了聞，被賀知宇輕輕推開“別搗亂，這是給你爸比的禮物。”
    照片一張張鋪滿地板，從他們第一次在法庭相遇，到搬進新家的點點滴滴。賀知宇盤腿坐在地上，仔細挑選著最能代表每個重要時刻的照片。蛋卷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珍貴的影像。
    “這張不錯。”賀知宇舉起一張傅星沅在廚房做飯的背影，“星沅切菜的樣子真帥。”
    工作進展得很順利。賀知宇將照片按時間順序排列，在相冊每一頁寫下簡短的備注。有些照片讓他忍不住笑出聲，比如傅星沅被煎蛋糊了滿臉貓毛的窘態；有些則讓他眼眶發熱，比如搬家那天兩人在空蕩蕩的老公寓裏相擁的畫麵。
    門鈴突然響起，打斷了賀知宇的思緒。林姐站在門外，手裏提著兩袋貓糧“順路給你送點試用裝，新品。”
    賀知宇連忙把相冊藏到身後“謝了，進來坐坐？”
    “不了，店裏還有事。”林姐擺擺手，突然壓低聲音，“對了，那個寵物美容大賽的報名表我放袋子裏了，你考慮下。”
    送走林姐，賀知宇翻出報名表看了看。比賽在下個月，正好是傅星沅生日前後。他摩挲著紙張邊緣，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形。
    接下來的兩天，賀知宇過得異常充實。白天在寵物店工作，晚上回家繼續完善相冊，還要抽空練習美容技術。煎蛋成了他的頭號模特，被梳了各種誇張的造型。
    “別動別動。”賀知宇按住試圖逃跑的貓咪，“再堅持一下，馬上好了。”
    蛋卷蹲在貓爬架上，警惕地觀察著這場“酷刑”。賀知宇朝它眨眨眼“放心，你毛太短，逃過一劫。”
    傅星沅每晚都會發信息報平安，但從不提案件細節。賀知宇也識趣地不問，隻是分享些日常瑣事煎蛋又把沙發抓壞了，蛋卷學會開櫃門了，林姐誇他剪毛技術進步神速。
    第三天傍晚，賀知宇正在給一隻薩摩耶做賽級造型，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傅星沅的簡短信息映入眼簾“今晚回來。”
    賀知宇手上的剪刀差點掉在地上。他強裝鎮定地回複“幾點？我去接你。”
    “不用，直接回家。”
    這個回答讓賀知宇既期待又緊張。他加快手上的動作，完美收尾後立刻向林姐請了假“星沅今天回來，我想早點回去準備。”
    林姐了然地揮揮手“去吧去吧，明天記得把比賽作品帶來給我看看。”
    賀知宇飛奔回家，先把半成品相冊藏好，然後開始大掃除。兩隻貓跟在他身後轉來轉去，不明白為什麽突然這麽大動靜。
    “你們爸比要回來了。”賀知宇一邊拖地一邊解釋，“得讓他看看我們過得有多好。”
    打掃完畢，賀知宇衝進浴室洗了個戰鬥澡，還特意用了傅星沅喜歡的沐浴露。剛吹幹頭發，門鎖轉動的聲音讓他心跳加速。
    傅星沅風塵仆仆地推門而入，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賀知宇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接過行李的同時把人摟進懷裏“歡迎回家。”
    這個擁抱比平時久了一些。傅星沅的下巴擱在他肩上，呼吸噴在頸間帶著熟悉的溫度。賀知宇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累了吧？洗澡水放好了。”
    傅星沅搖搖頭，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盒子“給你的。”
    賀知宇驚訝地接過，裏麵是一對簡約的銀質袖扣和他之前送傅星沅的那對正好配套。“這”他抬頭，對上傅星沅略顯疲憊卻溫柔的眼神。
    “紀念日快樂。”傅星沅輕聲說。
    賀知宇這才想起，今天是他們正式同居一周年的日子。他珍重地撫過袖扣表麵的紋路，喉嚨突然有些發緊“我我也準備了禮物。”
    相冊被小心翼翼地捧出來。傅星沅一頁頁翻過，指尖輕觸那些定格的瞬間。在最後一頁，賀知宇貼了張空白的相框，旁邊寫著“待續”。
    “喜歡嗎？”賀知宇緊張地問。
    傅星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將他拉近，額頭相抵“嗯。”
    這個簡單的回應勝過千言萬語。賀知宇閉上眼睛，感受著彼此交融的呼吸。煎蛋不知何時擠到兩人中間，不滿地喵喵叫著要吃飯。
    晚餐是賀知宇精心準備的牛排，雖然火候有點過，但傅星沅還是吃完了整份。飯後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影，賀知宇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傅星沅的手指。
    “比賽準備得怎麽樣？”傅星沅突然問。
    賀知宇驚訝地抬頭“你怎麽知道？”
    “林姐發信息問我意見。”傅星沅指了指手機，“她說你很有天賦。”
    賀知宇耳根發熱，把臉埋在傅星沅肩頭“還在練習想給你個驚喜來著。”
    “現在也是驚喜。”傅星沅捏了捏他的後頸，“需要模特嗎？”
    賀知宇眼睛一亮“你要當我的模特？”
    “煎蛋。”傅星沅無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它毛長。”
    賀知宇誇張地歎氣，翻身壓住傅星沅“偏心！我吃醋了！”
    傅星沅任由他鬧，隻在賀知宇試圖解他扣子時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看電影。”
    “看什麽看，你都沒認真看。”賀知宇撇嘴，卻還是乖乖躺回原位，“明天周末，陪我練習？”
    “嗯。”
    電影的聲音漸漸變成背景音。賀知宇靠在傅星沅肩上，不知不覺睡著了。朦朧中感覺被人輕輕抱起，熟悉的懷抱讓他安心地蹭了蹭。
    “星沅”他含糊地嘟囔著。
    “睡吧。”傅星沅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在。”
    臥室的門輕輕關上，將兩隻好奇的貓隔絕在外。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銀線。相冊靜靜躺在床頭櫃上，等待被填滿的空白頁還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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