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
    張楚嵐走到馬仙洪身旁，開口問道：“老馬呀，你到底對陳朵做了什麽，讓她自願叛逃，跟著你去碧遊村的？”
    馬仙洪此時也被扣押，
    他看了張楚嵐一眼，心裏也生出一絲疑惑。
    馬仙洪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什麽都沒說，一切都是她自願的，你們相信嗎？”
    “我信！真的，老馬，我信你的話……別人不信你，可我一定相信。”
    張楚嵐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你一定做了什麽，或許你自己意識不到，這可能就是改變陳朵的方式。”
    “你仔細想一想……”
    “就當是為了幫陳朵。”
    馬仙洪聞言，心裏也生出了疑惑。
    自己究竟幹了什麽？
    他仔細回想一遍，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我確實沒做什麽，這點我不會騙你的。”
    “我隻是告訴她，我有辦法治好她身上的病，”
    “如果她願意的話，隨時可以來碧遊村找我……”
    “你應該能理解，這種事情是沒必要勉強的，我絕對不會強迫陳朵去做什麽。”
    “所以，這也隻是我的一個建議而已。”
    ……
    “建議？”
    張楚嵐喃喃自語。
    他的理性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事，或許是馬仙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一個建議，一句話，
    就能讓公司的臨時工叛逃？
    就能讓陳朵，親自動手，去殺了廖忠？
    開什麽玩笑？
    “一個建議……”
    張楚嵐心裏猛地一驚，一個想法從他的腦海當中浮現了出來。
    “建議……對，就是這個建議！！”張楚嵐突然驚呼一聲。
    他一臉恍然之色，神色激動的喊道。
    眾人齊齊看向張楚嵐，不明白他又抽什麽風。
    “我明白了！我想明白陳朵叛逃的原因了！”
    “就是因為馬仙洪的建議……”
    馬仙洪一聽，頓時一臉懵逼。
    “不，準確的說，也不是建議……而是老馬給了她一個選擇！！”
    “讓陳朵叛逃，哪怕殺死廖忠也要叛逃的根本原因，”
    “跟能不能治好她，根本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而是……”
    “她得到了一次‘選擇’的機會！！”
    張楚嵐驚呼一聲，想明白這一切他，思路豁然開朗，
    他立刻朝著陳朵跑了過去。
    “選擇？”
    “一次選擇的機會？”
    老孟喃喃自語，他站在那裏，扭頭看向陳朵。
    雙肩微微抖動著，臉上表情複雜至極。
    有恍然、有悔恨、也鬆了口氣……
    就是這樣一個誤會，
    卻害了廖忠的命，
    更是讓陳朵，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
    張楚嵐跑了過來，
    臨靠近時，他放輕了腳步，緩緩走過來。
    如果說，
    剛才他對於陳朵還有畏懼、還有擔心，
    那此時，想明白一切的張楚嵐，心中就隻有對陳朵的疼惜。
    不關於男女，
    隻是對於一個可憐之人的共情。
    “陳朵，你想要的……隻是一個選擇的機會，是不是？”
    張楚嵐蹲下身子，小聲開口問道。
    陳朵看向張楚嵐，
    這是她和張楚嵐第一次見麵，兩人之前從未碰過麵。
    看著眼前這個人，
    陳朵點了點頭。
    張靈玉看著張楚嵐，這小子，果然還是很快就洞悉了這個答案。
    張靈玉自己，純粹是依靠看過劇情，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否則的話，
    隻怕他們一群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
    這個答案，
    如此的合理，又是如此的荒謬。
    “可你為什麽要在這時候，執著於這個選擇的機會呢？”
    張楚嵐還是麵色複雜。
    張靈玉在一旁接話道：“因為她的身體，已經快被蠱蟲吃光了。”
    別人不知道，但陳朵自己最清楚，
    她快死了，
    她和蠱蟲，本就是伴生狀態。
    她越強，蠱蟲對她身體的侵蝕，也就會越強，
    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
    陳朵的意誌力再堅韌，也終究會有撐不住的一天。
    “師叔，你能幫她的，對不對？”
    張楚嵐猛地扭頭，對著張靈玉問道。
    “我明白了……你從一開始，就想著幫陳朵，對不對？”
    張靈玉歎了口氣，
    “雙全手可以治好她的身體，但也無非就是把之前的侵蝕過程，再重新經曆一遍而已。”
    “陳朵拒絕了，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張楚嵐神色嚴肅，說道：“那就廢掉她的修為！沒有一身蠱術，再治好她的身體，那就沒問題了吧？”
    陳朵聞言，搖了搖頭，又低頭看向了手機的遊戲畫麵。
    “沒用的，我就是蠱……”
    “那樣做的話，我一樣會死。”
    張楚嵐張大嘴巴，一時間，竟是也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個無解的題。
    “但是……但是……”張楚嵐眼神顫動了一下，他開口道：“但是至少，你活著的話，就還有機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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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擇的機會！！”
    “陳朵，你還有機會，可以繼續做選擇呀！！”
    “你可以選擇很多……”
    “比如，早上是吃雞蛋，還是吃麵……”
    “比如，你今晚是早睡，還是晚睡……”
    “……”
    張楚嵐說不下去了，
    這些對普通人而言，是再日常不過的事情，但對於陳朵而言，卻像是成了爭取來的權利一樣。
    他心中也無比難受，
    越是想明白這一點，他就越是能跟陳朵達成共情。
    一個在日常，連‘選擇’都無法做到，反而要日夜承受，蠱毒侵蝕身體的劇烈痛苦，
    活著有什麽意思？
    最重要的是，
    哪都通會放過她嗎？
    黑管兒這時候，也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拿著手機，平放在掌心。
    屏幕上，
    顯示著通話當中。
    “張楚嵐，你很聰明，我把你剛才的猜測，跟上級匯報了一下。”
    黑管兒示意大家，聽一下電話。
    “陳朵可以活著，但要接受審判，並且關押服刑，直至刑期結束。”電話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聽到這句話，
    幾人視線再次看向陳朵，
    陳朵眼神顫動一下，逐漸明亮起來，
    她點了點頭，
    陳朵看向張楚嵐，開口說道：
    “早餐，我想吃雞蛋。”
    “還有……今天我想晚睡。”
    ……
    數日後，
    張靈玉終於回到了龍虎山，
    山清水秀，空氣宜人，
    比起俗世，
    這後山當中，真是一個清修的聖地，
    哪怕是普通人，在這種環境下暫住一段，必然也會心曠神怡。
    “師父，我回來了。”
    張靈玉洗去一身風塵，換了幹淨道袍，然後來見張之維。
    靜室之內，
    張之維獨自一人，盤膝而坐，正在入定修行。
    他看到張靈玉安全回山，微笑撫須，上下打量一番，這才點了點頭。
    “回來就好。”
    “聽說你在山下，可是鬧出了點小麻煩。”
    張之維是什麽身份，根本瞞不住他。
    “哪都通還真是小氣，一點小矛盾，拌了幾句嘴而已，竟然還打小報告？”
    張靈玉無奈搖頭。
    雖然這早就在他預料之中，但還是頗為不屑。
    “人家可沒打小報告，反而還讚揚了你幾句。”張之維輕笑一聲：“趙方旭親自給我打了電話，誇我有一個好徒弟，驕陽銳氣，是個有本事的。”
    “他這是暗諷我呢？”
    張靈玉歪頭，像是聽錯了一樣。
    張之維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張靈玉。
    “人家什麽身份，還至於打電話暗諷你一頓？”
    “你這次做的事，還是有分寸的，至少從結果上看，是幫了他們的忙。”
    “行了，跟我說說細節吧……”
    張靈玉隨即，便將山下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張之維說了起來。
    這一聊，
    就是半天過去了。
    “師父，曲彤這人被挖了出來，以後耀星社是不是就沒了？”
    張之維點了點頭。
    “耀星社肯定是要拔出的，不過暗地裏會不會有毛刺留下，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讓曲彤幫你晉中師叔治好傷勢，”
    “這事準備怎麽做？”
    張靈玉說道：“這也簡單的很，咱們也不求哪都通，押著人來龍虎山了，我親自送著師叔去一趟。”
    “雙全手的玄妙，我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斷肢再生，對曲彤而言輕而易舉，耽誤不了什麽時間。”
    張之維想了一下，這倒是可行。
    陳朵和曲彤，都被關押在了暗堡，
    那地方神秘的很，一般人別說是進去了，甚至都沒聽過這個地方。
    但龍虎山是什麽地方？
    張之維一個電話，
    暗堡的大門，也一樣要敞開。
    至於馬仙洪，
    現在也被關押狀態，隻是不在暗堡，相對寬鬆的多。
    因為他的情況也很特殊，
    他的精神意誌被曲彤篡改過，嚴格意義上來說，馬仙洪也是一個受害者的身份。
    何況，
    他跟陳朵情況也不同，
    陳朵畢竟還殺了廖忠，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馬仙洪是真的什麽壞事，都還沒來得及做呢。
    據張楚嵐猜測，
    哪都通八成是要拉攏他的，就看他自己同不同意了。
    還有那幾個上根器，
    秉性、修為也都不錯，在審查之後，要是合適的話，同樣會被招募進隊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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