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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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沉默地陷在沙發裏,厚重的防護服像層密不透風的殼,隔絕了血腥與嚎叫。
    麵罩後的目光,平靜掠過眼前的地獄繪圖...
    ——張爻像個著了魔的蹩腳導演,在跳腳指揮;富貴兒就是跟它配合的“瘋狗”演員!
    鐵架上的兩灘爛肉,隻剩無意識的抽搐。
    最終,她的視線穿透一切,歸於沉寂虛無,靈魂暫時離體,隻餘疲憊包裹的空殼,旁觀這場由她默許的荒誕劇。
    富貴兒終於讓那兩人徹底沒了聲息,張爻隔著麵罩,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收工!富貴兒,今兒記你頭功!”
    她轉頭看向白羽,眼神亮晶晶的,帶著點邀功的意味。
    白羽隔著麵罩,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倦意,卻輕輕飄出一句:
    “……別給它養成奇怪的口味。”
    語氣裏有一絲無奈,更像是對張爻這脫線行為的無力吐槽。
    張爻不以為意,嘿嘿一笑:“放心!咱家富貴兒最挑食!”
    手下動作卻極快,抄起地上沾著汙漬的厚塑料布,利落地將兩團爛肉囫圇一卷。
    像打包兩捆腥臭垃圾,“咻”地釘在空間懸浮——完美的“人渣停屍位”。
    倆人洗漱、吃飯後閃出空間時,外麵已是夜色深沉。
    城裏空氣緊繃,如同拉滿的弓弦,警衛隊像被捅了窩的馬蜂,四處亂竄,手電光柱胡亂切割著黑暗。
    她們臨時落腳的破出租院,院門早就被粗暴地踹成了“敞篷款”。
    屋裏那點本就寒酸的破家具,被翻得七零八落,連床板都被掀起來了,就差沒把耗子洞也掏一遍。
    “王八蛋!這是搜查啊?還是土匪抄家啊?!”
    張爻舉著剛咬了兩口的半個手抓餅,對著滿地狼藉破口大罵,餅渣都噴出來了。
    “這點家當也值當翻?!”
    白羽掃視著如同台風過境的房間,輕輕歎了口氣,徑直走向院牆,動作幹淨利落。
    “走,上房頂,看看情況。”
    “嗯...”
    張爻幾口把剩下的手抓餅塞進嘴裏,腮幫子鼓鼓的,含糊地應了一聲。
    兩人像靈巧的黑貓,輕巧翻上屋頂,無聲無息地伏在屋脊的陰影裏,與夜色融為一體。
    夜視儀與熱成像同時開啟。
    視野中,城牆上的武裝紅點密集如星,城內一隊隊搜查熱源正像篦子般“篦”過全城。
    “嘖...陣仗還不小。”
    張爻看的直咋舌,也納悶怎麽還有這麽多人。
    白羽調整了一下夜視儀焦距,低聲道:
    “重點在城西和城北,我們這邊...像是被篩過一遍了。”
    她頓了頓,側頭看張爻,“什麽時候拋屍?”
    “明晚吧...”張爻眼珠子一轉,又有了主意。
    第二天天剛擦黑,她就給自己換了副行頭。
    化身一個襤褸的獨眼老瘸子,彎腰駝背臉上糊泥,拄著斷桌腿,一步三晃。
    “哎喲...這破路要人命喲...”
    還特意在巡邏警衛眼皮底下,摔了個狗啃泥。
    白羽隱在暗處陰影裏,看著她浮誇的表演,嘴角抽動了一下,對著微型耳麥低語:
    “...戲過了。東牆第三哨眼神不對,繞開點。”
    “哦...知道了...”
    張爻在耳麥裏蔫蔫地應了一聲,收斂了些許浮誇,繼續顫巍巍地繞城溜達。
    甚至瞎摸著在一個警衛極其不耐煩的攙扶下,艱難爬上了城牆豁口,將槍口分布盡收眼底。
    “謝...謝謝小夥子...”
    老瘸子啞聲道謝,渾濁獨眼若有似無地掃過警衛,才哆嗦著挪開。
    警衛一臉晦氣:“你這老頭,不好好在家待著,出來添什麽亂!”
    “啊? 小夥子...大爺聾...聽不見呐——,你說啥?”
    張爻側身,支愣起耳朵往前靠了靠,警衛嫌棄的扭頭就走。
    沒過多久,市政大樓門前那塊巴掌大的小空地,突然“砰”的一聲悶響...
    像塊死豬肉摔在了案板上,瞬間吸引了院子裏值班警衛的注意。
    “什麽動靜?!”
    “警戒!警戒!”
    警衛們一個激靈,槍口齊刷刷指向大門外,心髒怦怦直跳。
    昏暗的光線下,隻看到門口積著汙水的窪地裏,被人丟了一卷鼓鼓囊囊,用塑料布裹著的不明物體。
    “小心點!可能有炸彈!”
    帶頭的警衛聲音發緊,槍口死死指著那團東西,如臨大敵。
    一個膽子稍大的,用長鋼管遠遠地捅了捅,沒反應,沒炸。
    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猛地掀開了塑料布——
    “啊啊啊——!!!”
    淒厲到變調的慘叫,如同被踩了脖子的雞,瞬間炸開!
    “我操!嘔——!”
    另一個警衛隻看了一眼,就彎下腰劇烈地幹嘔起來,膽汁都吐了出來。
    “鬼!有鬼啊!是...是...基地長他們!!”
    第三個警衛嚇得魂飛魄散,手腳並用地向後爬。
    淒厲的慘叫,瞬間撕裂寂靜的夜空。
    基地長及其心腹被虐殺的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席卷全城。
    各種駭人聽聞的傳言,如同瘟疫般瘋長:
    “聽說了嗎?那倆根本就不是人!”
    “對對對!我二舅姥爺的鄰居的相好的在警衛隊,說屍體被啃得不成人形!”
    “噓!小聲點!誰知道那倆煞神藏在哪?他們能殺基地長,殺我們還不跟捏死螞蟻一樣?別惹禍上身!”
    “感謝?謝個屁!他們殺了人拍拍屁股就走,留下我們擔驚受怕!萬一警衛隊找不到人,拿我們撒氣咋辦?”
    “唉...基地長再壞,好歹維持著秩序,現在好了,天知道會亂成什麽樣!這兩個瘋子!”
    “我看啊,說不定是黑吃黑,狗咬狗!都不是好東西!”
    ……
    張爻裹著破舊兜帽衫,走街串巷,那些議論如同冰冷的毒蛇,全鑽進她的耳朵裏。
    她越聽,臉色越難看,拳頭在袖子裏攥得死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咚!”
    她像隻炸毛的貓,回到小院後,狠狠一拳砸在床上。
    “真是閑的蛋疼!費了那麽多彈藥,就他媽換來個這?!還不如讓他們爛死在這兒得了!一群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