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國之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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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淩晨,太陽的餘威依舊霸道,空氣像被塞進桑拿房一樣粘稠灼人。
    中心廣場早已被洶湧的人潮,擠的水泄不通。
    臨時架設的幾盞高功率探照燈,如同懸在空中的小太陽。
    把中央的行刑台照得一片慘白,也清晰地映出台上那排被反綁著,抖如篩糠的身影。
    人實在太多了,濃烈的汗臭味、塵土味、混合著台上的屎尿騷味,在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來的。
    混雜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熱烘烘的濁流,在人群中翻騰,熏得人頭暈。
    兩人好不容易擠到外圍一處稍高的房頂上,張爻還興奮的翻出了望遠鏡。
    白羽站得筆直,目光平靜地掃過刑台,沒有興奮,也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
    當執法官用冰冷語調宣讀完罪狀,幾聲幹脆利落得刺耳槍響,驟然撕裂空氣!
    “砰!砰!砰!……”
    那二十幾個身影應聲撲倒,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被熱風裹挾著,洶湧地擴散開來。
    混雜在濃烈的汗臭裏,形成一種令人作嘔又心悸的死亡氣息。
    “好——!!!”
    “殺得好!!!”
    “基地萬歲——!!!”
    短暫的死寂後,震耳欲聾的歡呼與掌聲如同海嘯般爆發。
    人群瘋狂地揮舞著手臂,跺著腳,發泄著積壓已久的恐懼與憤怒,聲浪幾乎要掀翻整個廣場。
    張爻倒是沒跟著人群激動蹦跳,但她捏著拳頭,狠狠啐了一口。
    “媽的!便宜你了!”
    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流下,在滿是偽裝的臉上衝出幾道小溝。
    白羽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並非因為血腥,而是那刺鼻氣味,和周圍人群噴濺的唾沫讓她本能地不適。
    她從褲兜裏掏出口罩,掩住口鼻,眼神依舊冷靜地觀察著這場麵。
    在她看來,這是秩序重建的必要代價,幹淨利落無可爭議。
    “差不多了,走吧。”
    白羽輕輕拉了下張爻汗津津的胳膊肘,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喧囂。
    “再待下去,怕是要被這味道醃入味兒了。”
    這場公開處決,如同一劑強力強心針,暫時穩住了被難民潮衝得搖搖欲墜的秩序底線。
    然而,洶湧而至的人潮數量實在過於龐大,基地內城再大,也容不下所有人。
    很快,京城基地這架龐大的管理機器,再次展現了其遠超地方基地的強悍調控能力。
    剛消停沒兩天,基地外圍那片原本混亂的難民營區域,忽然響起了震徹天地的轟鳴!
    那聲音沉悶、厚重,帶著大地的脈動,連出租屋裏的破家具,都跟著嗡嗡共振起來。
    “噗…操!地震!阿羽——!”
    張爻正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啃雞爪,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驚得差點噎死。
    雞爪飛向天花板,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赤腳衝向對麵的人,伸手抓向白羽的胳膊,想立刻閃回空間。
    “嘖!等等!”
    白羽側身虛晃,輕易躲開張爻探過來的油爪,放下手裏藥品清單,不急不慢的起身走到窗邊。
    凝神細聽,窗外巨大的噪音讓她不得不提高點音量。
    “你傻吧!這哪是地震!這麽大聲音你聽不見?!走!去看看怎麽回事——”
    “嘶...那你不能扶我一把?!”
    撲空的人睜大了眼睛瞪著白羽,膝蓋杵在水泥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好好好…”
    白羽聞言轉身憋笑,拿了濕紙巾把那隻油爪擦幹淨,才將人扶了起來。
    兩人換上便於活動的耐磨衣物,頂著依舊悶熱的夜色出門。
    小心溜達到基地外圍新劃定的區域邊緣,眼前的景象,讓她們瞬間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張爻,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隻見數台鋼鐵鑄就的龐然巨物,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在廢墟的屍山骨海中縱橫捭闔!
    那體型,高度堪比五層居民樓,長度更是望不到頭!
    履帶如同移動的鋼鐵山脈,碾過混凝土殘骸和扭曲的鋼筋時,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嘎嘣!哢嚓!——”
    簡直像壓路機碾過一堆樂高積木!
    車頭前方,是閃爍著冰冷寒光的超級巨型推土鏟刀,每一次沉穩地前推、抬起……
    都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將小山般的瓦礫、斷牆,如同掃垃圾般輕鬆推開、鏟平!
    旁邊,同樣龐大的挖掘機,揮動著史前巨獸臂膀般的機械臂。
    精準抓起數十噸重的混凝土塊,像丟小石子一樣甩到幾十米開外。
    更有裝備著巨型液壓破碎錘的工程車。
    “咚!咚!咚!”
    砸向頑固地基或巨大梁柱,沉悶如雷的撞擊聲,每一次都讓腳下的土地為之顫抖,仿佛大地在痛苦呻吟!
    “我滴個親娘祖奶奶...哎!”
    張爻看得渾身熱血沸騰,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激動得唾沫橫飛,手指頭都在抖。
    “快看!看那大家夥!我的老天爺!這...這才是車!
    咱那破車跟這尊大神一比,啥都不是!太他娘的...帥了!看著就帶勁!”
    她眼睛裏迸發出餓狼看到肉的綠光,嗓音充滿了極致渴望。
    “你說...咱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順那麽一兩輛放空間裏?
    以後啥廢墟不是咱家後院?
    拆樓...那跟捏碎塊餅幹有啥區別?!我得收多少鋼筋啊!”
    想想一地的鋼筋都是她的,帶勁得都能飛起來,張爻興奮地直搓手。
    白羽原本也被這工業暴力美學,震撼得心頭微跳。
    結果一聽張爻這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妄念,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她抬手,對著張爻那興奮得直冒汗的腦門,就來了一個清脆響亮的腦瓜崩。
    “幹嘛?!”
    張爻痛呼一聲,捂著瞬間紅了一小塊的腦門,委屈巴巴地瞅著白羽。
    “想都別想!”
    白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這人就沒一天讓她省心的。
    “醒醒吧你!這種戰略級特種工程裝備,國之重器!
    從圖紙到零件都是絕密!每一顆螺絲釘都有編號,喝的是特供油,伺候它的是國寶級技師!
    別說順一輛,你靠近百米警戒線試試?!信不信立刻就有藏在暗處的狙擊手把你點了?
    把你那點賊心,給我爛在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