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及時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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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咋樣?還成吧?”
    土撥鼠有點得意地搓著手,眼珠子在兩人臉上來回瞟。
    “我特意挑的,尾邊夾著屋能隔風,我們隔壁夾著別人,能擋亂。
    擋風那家也清淨,都會上工,基本一天沒人,也沒小孩兒鬧騰。”
    他又指了指床上鋪著的被褥,臉上的疤都扭飛了。
    “姐,這鋪蓋卷兒都是新的,沒沾過人氣,你們放心用。”
    張爻在屋裏原地轉了一圈,伸手拍了拍那鐵床架子,悶響了兩聲。
    “算你小子會來事兒。”
    白羽走到窗戶邊,手指把窗簾掀開一條小縫往外看,遠處一片黑乎乎的輪廓,隱約有點機械動靜傳過來。
    “看來蓋房的事兒是真的。”
    土撥鼠立馬接話,口氣倍兒肯定。
    “嫂子姐,那必須真!我都溜達過去瞅了,地基都打好了。”
    說完又歎口氣,抓了抓腦門兒。
    “就是現在料缺得厲害,工地幹得磨嘰。”
    張爻一屁股陷進那小沙發裏,沙發嘎吱一聲,四下看了看,目光最後落在土撥鼠身上。
    “行了,這屋我倆收了。你忙你的,晚點一塊吃飯。”
    土撥鼠連連點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好嘞!那我先滾了,晚上給您二位接風洗塵!”
    他說完又手賤地揉了揉富貴兒的腦殼,這才屁顛屁顛走了。
    土撥鼠的腳步聲,在鐵皮樓梯上咣當遠去。
    兩人便默契下樓,從車裏拖出幾個早備好的空紙箱,摞起來抱著,慢悠悠地上樓做戲。
    來回幾趟,回屋關緊門,才倒騰東西,組裝兩個簡易布衣櫃,支起一張折疊小桌。
    米麵油糧、小煤爐外加一套野營炊具,算是過了明路裝樣子。
    特意把兩個布衣櫃的門朝著床的方向擺,正好把這鴿子籠,隔成裏外兩間。
    這樣以後她再從空間裏掏東西,也方便些,有個遮掩。
    收拾妥當,兩人簡單洗漱,總算能歇口氣。
    美美一覺睡醒,隔壁早就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土撥鼠,才過來敲門。
    張爻拉開房門,就見土撥鼠打頭,後麵跟著老牛、小玲...八九個人手裏都沒空著。
    土撥鼠咧著嘴,手裏提著兩條不知死了幾千年,黢黑的幹癟臘肉,晃了晃。
    “姐,嫂子姐,喬遷之喜!”
    小玲端著一個搪瓷大紅盆,堆著些零碎的生活用品,新毛巾、牙刷、碗碟筷子...
    老牛幾人手裏扛著陳米、煤球、罐頭...最顯眼的是幾捆掛麵,上麵還精心地纏著紅毛線。
    就連富貴兒也沒被落下,土撥鼠從身後摸出一根光溜溜的大棒骨,塞給它。
    “富貴兒,你看!”
    富貴兒叼住骨頭,歪頭看看,有點嫌棄,但好歹給了麵子,藏在沙發下。
    張爻一看這陣仗都懵了,趕緊擺手。
    “拿回去拿回去,都不寬裕,還整這套幹啥!”
    土撥鼠立馬把臘肉往屋裏桌上一放,好話一籮筐地往外蹦。
    “那不能!姐,喬遷禮可不能推,為了吉利,弟兄們一點心意,一點心意!”
    幾人把東西都摞在牆根和桌上,原本就擁擠的小屋頓時顯得更擁擠了不少。
    “那啥,姐,您二位一會兒過去吃飯啊!我們先回去盯鍋。”
    土撥鼠搓搓手,也不等張爻發話,就帶著人笑嗬嗬地撤走,還貼心地帶上門。
    張爻看著牆角那堆五花八門的零碎東西,抬手摸了摸鼻子。
    這熱鬧又帶著點笨拙的煙火氣,多久沒見過了?
    災前她那個獨來獨往的世界裏,也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張爻抱著膀子,蹙起眉頭,原地轉磨。
    “一會兒咱帶點啥過去?扛箱餅幹?還是...”
    白羽勾唇,拉住轉圈的人,看了看那堆零碎東西。
    “幹貨,再拿幾包火鍋底料。天冷,幹脆就吃火鍋,也讓他們吃點熱乎有味兒的。”
    張爻一挑眉,“你不怕串味兒啊?”
    白羽對著她俏皮眨眼,搖了搖頭,下巴微揚。
    “這日子...及時行樂吧。”
    兩人沒多耽擱,紙箱裏塞滿幹粉條、腐竹、木耳、香菇,還有壓縮海帶絲。
    蔬菜幹拿了不少,八大袋火鍋底料蓋上,直接帶著自刁食盆的狗子去了隔壁屋。
    白羽怕狗子把他們吃窮,手裏拎著幾捆掛麵,還有兩瓶二鍋頭。
    那邊已經張羅的差不多了,蒸臘肉、午餐肉片、水煮魚幹、一大鍋雜糧飯。
    土撥鼠不知從哪兒弄了拇指小的一瓶香油,精心拌了盆野菜。
    在這年月,已經算是高規格,頂頂豐富的一頓。
    見兩人抱著一紙箱東西進來,尤其看見白羽手裏拎著的二鍋頭,老牛幾個漢子眼睛都瞪直了,喉結上下滾動。
    土撥鼠更是抓耳撓腮不敢接,手在褲腿上蹭了蹭。
    “姐,你們這...又拿這麽多幹啥,留著自己吃,我們這...這都有了...”
    張爻剮了他一眼,直接把箱子塞到旁邊老牛懷裏。
    “少廢話,天冷,姑奶奶我想吃火鍋。”
    她囂張的厲害,指了指那幾包紅油鮮亮的底料。
    “別愣著,趕緊燒水把幹貨泡上。”
    土撥鼠一聽她想吃,頓時把那點心疼拋到九霄雲外,堆砌笑臉。
    “哎!好嘞!”
    火鍋底料的保質期早過了,但沒誰在乎,能弄到就不錯,哪還有的挑。
    很快,辛辣滾燙的蒸汽彌漫開,勾得人肚裏饞蟲直叫。
    這香味太竄,活像長了腳,絲絲縷縷地從門窗縫鑽出去,飄蕩在板房區空氣裏。
    沒多久,外頭走廊上立馬就不對勁。
    腳步聲窸窣,一會兒近一會兒遠,時不時就在門口那塊兒停住,屋裏都能聽見使勁吸鼻子的聲音。
    甚至能聽到隔壁小孩,傳來的哭鬧聲。
    “媽!這是什麽味兒啊?好奇怪,好香啊!我要吃!我要...”
    緊接著就響起男人的大聲嗬斥,和指桑罵槐的陰陽怪調。
    “啥你都想吃!他們吃屎,你也嚐嚐?!”
    一種看不見的騷動和眼紅,在門外的寂靜裏彌漫開來。
    張爻嚼著臘肉,眉頭擰成疙瘩,感覺嘴裏的千年老肉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