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武者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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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稀言嚴肅地說:“形意拳隻殺敵,不表演,肩與胯合,氣與力合,三點線發人如箭,龍蹲虎坐,力發丹田,氣出抖勁,以丹田帶動四肢,行氣入膜充實全體。你演練下半步崩。”
秦武依言打出半步崩,韓稀言對動作細節做了調整,又讓他按步子打出拗步崩、順步崩、退步崩,按手法打書摞手崩、甩手崩。
韓稀言耐心講解道:“你別以為‘半步崩拳打天下’僅靠一個崩拳絕技,其拳內涵五勁,注意間架不可錯亂,頂力,支力,三角尤須保持,用時鬆開。胸中空洞洞,腹內沉甸甸,身子追手,打出穿透力與透勁!”
“另外,形意拳最重龍虎熊三勁,實搏需膽識和膽量,先下手為強!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時停,寧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硬打硬進無遮攔,講究一個上打下打左打右打前打後打,處處一打字在先!”
秦武問道:“師叔公,形意拳如練得不對路,有什麽危害?”
韓稀言道:“形意一年打死人,如練得不得法,不是一年把別人打死,而是把自己打死,這是至理名言。”
“無論練哪一形,都要在全身自然放鬆,不努氣,不用拙力,在輕鬆自然中打出迅猛剛實的爆發力。若讓我再活三十年,我要打三十年剛勁!〞
秦武點頭,說:“原來如此。我有些毛病需糾正,幸運遇到師叔公拔正。那怎樣才算真正入得形意拳大門呢?”
韓稀言淡淡地道:“以平常心入武道,練習中一定要聚精會神,全神貫注,按要領練習,真正做到眼前無人似有人,將神意氣力發到眼前‘敵’身上,要練整體發勁和三節合一,隻有找對了什麽是六合勁,才算真正進入形意拳的大門,我會帶你一段時間。”
“隻有做到開肩、開胯,才能將根節之力通順達到梢節,才能做到力整力猛力大。”
“秦武,我來演示一下,你來打我!”
秦武朝韓稀言打出一個鑽拳,韓稀言一個鷹捉將秦武打出二米多遠,盡管秦武體重高於他最起碼三十斤。
韓稀言耐心講解形意拳戰法,循循善誘,邊講邊比劃。
“前三後七以三體式為代表,‘夾剪步’運動中,後腳蹬,前腳趟,形如槐蟲,後腳蹬同時力由腳下生,同時達於膝,傳與胯,從胯傳於腰,由腰動通過脊椎傳達到肩。由肩傳達肘,平出拳要打出‘三星’,肩窩、肘窩、手窩,明了三星多一力!〞
“一式精,萬式通,全身功夫用無窮!實戰中,練好五行拳可以縱橫天下,中間沒有斷勁,一氣嗬成,封中有打,打中有封!封即是打,打即是封!”
“戰法高手,心為之帥,眼為先鋒,手足為刀槍,全身毛孔如千軍萬馬。彼剛我柔,彼柔我剛,剛柔相濟。”
“進步發拳,先中門,占左進右,上右進左,肘不離肋,手莫離心,束身而起,長身而落。隨高就高,隨低就低。遠發足手,近加肘膝!〞
秦武聽著韓稀言滔滔不絕地講述,不禁感慨萬千,自己僅僅是學了點形意拳皮毛,對於初級理論也隻是一知半解,可見武學一道博大精深,需時間和閱曆磨練,非一朝一夕可登堂入室。
“上打咽喉下撩陰,左右兩肋並中心!發手莫有形,身動勿顯勢!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打法先上身,手足齊至方為真。身似遊龍,拳打烈炮,遇敵好似火燒身!”
“起無形,落無蹤,手似毒箭,身如返弓,消息全憑後足蹬,進退旋轉靈活妙,五行一動如雷聲。五行合一體,放膽即成功。”
“這些是戰法剛領精髓,需你在實戰中領悟,不可操之過及,也不可緣木求魚。〞
秦武不停地點頭,問:“師叔公,能否講下形意散手與實戰?”
韓稀言見他如此好學,也就拓開來講,並演示。
“形意散手實用性極強,怎樣練怎樣用需明師指導琢磨,是最基本防守反擊,是本能反應,核心練各種勁力變化,需經驗積累,培養距離感,打出非常威力。〞
秦武說:“請師叔公講具體一點。”
韓稀言道:“從上往下打就是劈拳,從下往上打就是鑽拳,從後往前打就是崩拳,上架加崩拳就是炮拳,左右運動打就是橫拳,即母勁。進攻以鑽拳和崩拳為主。”
秦武問:“其中運用怎樣?”
韓稀言道:“這麽說你好理解,鑽拳打下頜,崩拳打膻中穴,掩手進步貼身擠靠對方同時,後手出炮拳擊打對方肋部,變動不變手打法,五行亂發!”
秦武又問:“形意拳大宗師尚雲祥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奧妙在哪裏?”
韓稀言點頭稱讚,回答道:“問得好!尚宗師半步崩拳打天下的奧妙在崩拳包含多種勁力變化,外人根本看不出,挨打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挨上的,拳打人不知!”
秦武問:“形意拳後發製人的內涵怎樣?”
韓稀言答道:“形意拳後發製人講究後發先製,打中有顧,顧中有打,打顧一體。舉例說,劈拳是後發製人最有力武器,擅長接手力。當對方用拳攻擊我時,未等對方拳完全出來,我雙手起鑽,一手在前一手在後,攔截對方,上手按下手接。你可以體證下,先從下方打我一拳。”
秦武從韓稀言手臂下打出一拳,韓稀言接觸一瞬間,雙臂發出向前向下之力,將秦武來手壓下去,前手攢出之拳順勢下翻變劈拳擊他麵部。
秦武格擋變化,韓稀言隨之多化,引其他勁力拳攻擊,連續進擊下將秦武打翻在地。
秦武爬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狀,這才知道什麽叫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世間有很多武道高人潛隱於山林,貌似是凡夫俗子,不顯山不露水。
韓稀言又道:“你從我臂上打過來!”
秦武心知又必會打翻在地,為獲取實戰肌肉記憶,依言從他手臂上方打出一拳。
韓稀言順勢上鑽,借身體骨架結構之勢破開下壓,順勢上鑽至秦武頭部,然後變式下翻變劈拳劈擊,打得秦武手忙腳亂,後退倒地。
“不論先發製人,後發製人,都是變勁不變手,出手快慢的秘訣就在於離對方近的部位攻擊對方,有了距離,提高速度,勢必生效!”
秦武再抱拳致禮,感恩師叔公因人施教,拔雲見日,真傳一句話。
“秦武,你知道形意鍛煉終極目標吧?〞
“是形無形,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嗎?”
“嗯,你也知道這個常理術語,但要真正領悟竅要,可是下番苦功的。打人不露形,露形不為能,外表循規蹈矩,不能改變傳承,要回一成不變‘靜態’規矩反應內心動態,不斷升華意境,無我恬淡,毫無畏懼。”
“師叔公,實戰上運勁發力有什麽說法?”
“手之一發,打有目標,招不虛發。手起撩陰,拳從心出,起如猛虎撲食,落如鷹抓獵物!”
“什麽是龍虎熊三勁?”
“肩催肘,肘催手,力達筋梢如鋼鉤。龍是脊柱勁,虎是胯骨勁,熊是肩胛勁,三勁合一,就有了整勁內勁。關於發力,內氣鼓蕩,斂氣入骨,打通勁路,收發便自如!不要急,你慢慢領悟吧!〞
秦武聽後,連聲稱讚,對韓稀言更加敬佩,有些東西,師傅也講得沒這樣透徹,並且手把手中體證,讓秦武如提壺灌頂。
他在河塘邊細細體悟,慢慢有“複歸於嬰兒”的感受,身心發生蛻變。
韓稀言笑道:“該回去了,下周未來此再找我!”
秦武如沐春風,武道信心更加堅固,畢躬畢敬地行了個跪辭禮,從這片仙境中起身離去。
此時正午,日紅高懸,乾坤朗朗,秦武身影在山徑上越來越堅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