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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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界閻王殿,濃重的陰氣撲麵而來,如一層化不開的霧靄,彌漫在每一寸空間。地麵由黑色的巨石鋪就,觸手冰涼,石縫間隱隱有幽綠的鬼火閃爍跳躍,好似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大殿之上,穹頂隱匿在黑暗之中,幾盞巨大的銅燈從高處垂下,散發著幽冷的光,勉強照亮殿內。四周牆壁上刻滿奇異符文,在微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冥界的古老秘密。
    冥界之主閻王端坐在他的寶座之上,那寶座由烏金寒鐵鑄就,周身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瘴氣,椅背高聳,上頭雕刻的三首六臂魔神栩栩如生,每一隻魔眼都閃爍著猩紅色的幽光,似在俯瞰眾生、洞察善惡。閻王身形魁梧,一襲黑色蟒紋長袍垂至地麵,袍上繡著的銀色符文隨著他的呼吸若隱若現,仿佛在與四周牆壁上的符文遙相呼應。
    他頭戴一頂高聳的冕旒,冕旒上的黑色玉珠如墨般深邃,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寂靜陰森的閻王殿中,更添幾分神秘與威嚴。閻王的麵龐被陰影籠罩,隻能瞧見他那一雙眼眸,猶如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潭,幽冷且深邃,任何試圖與之對視的靈魂都會被吸入其中,好似能看穿一切虛妄與真實。
    在他的右手邊,擺放著一本散發著微光的生死簿,簿上的字跡閃爍不定,記錄著世間萬物的生死輪回;左手則隨意搭在扶手上,指尖把玩著一支判官筆,那筆鋒銳利,仿佛能劃破虛空,輕輕一揮,便能決定一個靈魂的去向。寶座之下,一條蜿蜒的忘川河靜靜流淌,河水渾濁不堪,不時有冤魂的哭嚎聲從中傳出,那聲音似遠似近,如泣如訴,在這陰森的大殿中回蕩,久久不散 。
    在他的兩旁站立著牛頭馬麵、黑白無常等鬼差,他們身形高大,麵色冷峻,手中的兵器閃爍著寒光,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整個閻王殿內,寂靜無聲,隻有偶爾傳來的鐵鏈碰撞聲和鬼火燃燒的“劈啪”聲,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宮殿之外一名鬼差手持大刀,腳步慌亂且急切地向著閻王殿奔來,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大喊:“閻君,大事不好!”那尖銳急促的聲音,瞬間打破了殿內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空曠幽深的殿堂內不斷回蕩,引得鬼火也跟著不安地跳動起來。
    閻王原本正專注地翻閱生死簿,手中朱筆行雲流水般記錄著世間生死輪回,聽到這聲呼喊,動作猛然一滯,握著筆的手僵在半空。緊接著,他雙眼猛地睜開,眼中寒芒一閃,平日裏不怒自威的麵容此刻滿是不悅,低沉且帶著幾分威懾的聲音在殿內響起:“何事如此慌張?”
    那鬼差一路狂奔,衝進殿中,“撲通”一聲單膝跪地,胸膛劇烈起伏,氣喘籲籲地說道:“閻君,有人擅闖地府!”
    閻王聞言,臉上的肌肉狠狠一僵,原本威嚴的神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慌。他向前跨出一步,急切地問道:“快說,難道又是那隻潑猴不成?他不是已在仙界冊封成了鬥戰勝佛了嗎,怎麽還會無故擅闖我地府?”
    鬼差咽了咽口水,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閻君,來者……來者並非齊天大聖,而是一個女人,應該說是一個亡魂。”
    閻王聽聞,頓時剛才還有一絲擔憂害怕的神情瞬間蕩然無存,全身立即恢複了以往的威嚴,他輕捋胡須,神色不屑,冷哼一聲道:“不過一亡魂罷了,能掀起什麽風浪?竟讓爾等上下如此慌亂。”
    鬼差連忙叩首,額頭緊貼地麵,顫聲道:“閻君有所不知,此亡魂並非我們去將她主動勾來,而是她自己闖入的這裏,而且她還揚言說她要立馬投胎轉世。”
    閻王聽聞鬼差的訴說,心中泛起一絲疑惑,地府每日處理亡魂無數,這般自投羅網倒是極為罕見。“帶她進來。”閻王沉聲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多時,隻見一個身著素白衣衫的女子,蓮步輕移,一步步走進閻王殿。她的周身已無任何黑色的怨氣,反而周身倒是升起了微微的聖潔之光,光芒柔和溫暖,與地府陰森的氛圍格格不入,所到之處,鬼火似乎都收斂了幾分幽森,就連空氣中彌漫的寒意也悄然淡去。
    女子走進閻王殿之中,看見坐在高高主位上的閻王,不卑不亢,微微欠身行了一禮,輕聲說道:“奴家見過閻君。”聲音清脆悅耳,仿若山間清泉,在這空曠的閻王殿內輕輕回蕩。
    閻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眉頭微蹙,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未經地府允許,擅自闖入,還口出狂言,想要立刻投胎轉世?”
    女子神色平靜,眼中透著堅定,緩緩說道:“閻君,奴家名為竇娥,本是元朝楚州人氏,因當年含冤被害,六月飛雪,大旱三年,天地同悲。而因冤屈一直未雪,所以一直遊蕩在人間。今日,我身上的奇冤終於得雪,所以特地主動來地府報道,這些年來也確實給閻君帶來了莫大的麻煩。”她微微欠身,儀態端莊,話語間雖帶著幾分歉意,卻難掩重獲公正後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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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就是那個我讓鬼差足足追捕了幾百年的冤女竇娥?”閻王聽聞,猛地從寶座上站起身來,眼中滿是震驚,手中的驚堂木“啪”地一聲重重落在案幾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在空曠的閻王殿內回蕩。
    竇娥輕輕點頭,神色坦然:“正是奴家。當年冤屈加身,滿心不甘,故而不願隨鬼差前來地府。這些年四處飄蕩,隻為尋得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閻王重新落座,立即在自己身前的生死簿上麵翻著起來,果然在那陳年老案件當中,終於找到了竇娥的名字。
    下一刻閻王細細打量著竇娥,眼中疑惑未減:“你說奇冤得雪?究竟是何人,如何助你洗清冤屈的?而且距你身亡已經幾百年了,你所在的朝代也已經早已覆滅,你身上的冤情又如何能得雪。”
    聽見閻王的問話,竇娥的心中緩緩浮現出那一個身穿金色六界驛站工作服,年輕帥氣的身影——葉辰。她的眼眸中瞬間湧起一抹溫柔與感激,輕聲說道:“他是奴家的恩公,名字叫葉辰,是凡界一個普通的凡人。”
    “胡扯,凡界的一名凡人豈能幫到你。要知道你已經化身厲鬼幾百年了,普通的凡人別說能幫到你了,怕是見你一眼,就被嚇得丟了三魂七魄!你莫不是在故意欺瞞本君?”
    竇娥微微欠身,儀態端莊,不卑不亢地解釋道:“閻君明鑒,奴家豈敢欺瞞。恩公雖為凡人,卻在六界驛站任職。那六界驛站看似普通,實則是溝通六界、傳遞消息與機緣的神秘所在。”
    閻王神色一凜,坐直了身子,追問道:“六界驛站?本君竟從未聽聞有此等神秘之地,這葉辰究竟是何許神人,待我看上一看。”隨著話落,閻王大手一揮,磅礴的陰氣瞬間籠罩生死簿,他開始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字間翻找葉辰的名字。隻見那生死簿上的字跡在陰氣的湧動下閃爍不定,可當他將生死簿翻了個遍之後,卻驚覺竇娥所說的恩公,那名凡界的普通人的名字,竟在生死簿上毫無蹤跡,仿佛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
    “奇哉!怪哉!本君掌管六界生死輪回,這生死簿上豈會有遺漏之人?”閻王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不甘,他再次調動周身陰氣,這一次,整個地府都因他的力量而震顫,無數冤魂在這股力量下瑟瑟發抖。生死簿上的名字仿若被狂風席卷,飛速翻動,可葉辰之名,依舊不見蹤影。
    “難道這葉辰是超脫了生死輪回之人?”閻王低聲自語,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地府中回蕩,帶著幾分凝重。他深知,若真有凡人能超脫生死輪回,那必定會在六界掀起驚濤駭浪,可是憑借他的道行竟然無法窺探。此時他對於眼前這個遊蕩在人間幾百年的亡魂的話已然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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