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雲城暗影起,惡鬼纏李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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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求求你放過我……不是我殺的你。”李啟銘從床上猛地驚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拽出了夢境。冷汗如注,將他的睡衣徹底浸透,緊緊貼在後背上,寒意順著肌膚絲絲蔓延。月光宛如一把清冷的利刃,透過雕花窗欞斜斜地切在他那毫無血色、慘白如紙的麵龐上。此刻的他,頂著兩個猶如被墨汁渲染過的巨大黑眼圈,眼神空洞得好似無盡的深淵,整個人蜷縮在金絲被褥間,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雕花木門被撞開的那聲巨響,猶如一道驚雷在靜謐的房間內炸響,驚得李啟銘渾身劇烈抽搐。他的貼身侍從心急火燎地推開房門,一把打開燈。刹那間,明亮的燈光充斥著整個房間,侍從正瞧見自家少爺如同一隻受到極度驚嚇的夜梟,瑟縮在床頭,那模樣狼狽又可憐。
    “少爺!您又做噩夢了?”侍從滿臉寫著著急與擔憂,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這都已經是今晚第幾次了?要不我還是去幫您拿點安睡藥來吧!這樣下去,您的身子可吃不消啊。”
    “沒用的......”李啟銘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得仿佛是被粗糙的砂紙反複磨礪過,透著說不出的疲憊與絕望。“睡之前我就已經吃過了,可是那個糾纏了我十幾天的噩夢,依舊像個陰魂不散的鬼魅,如期而至。而且同樣的夢,我已經反反複複做了幾十次了,你說......是不是真有什麽髒東西纏上我了?”說著,李啟銘抬起頭,用那充滿恐懼與無助的眼神,直直地盯著侍從,仿佛想從他那裏得到一絲安慰,又似乎在期待著他能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侍從被李啟銘的眼神看得心裏直發毛,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安慰道:“少爺,您別瞎想,說不定就是最近您太累了,才會這樣。等天亮了,要不請王醫生來給您瞧瞧?”
    李啟銘苦笑著搖了搖頭,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仿佛所有的精氣神都被這無盡的噩夢抽離了。“醫生?這些日子,我已經不知請了多少個醫生來看,各種名貴的補藥、安神的藥劑吃了一堆,可壓根兒一點用處都沒有。每晚,隻要我一閉上眼睛,那個可怕的場景就會毫無征兆地出現,那個渾身鮮血淋漓的人就會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嘴裏還聲嘶力竭地喊著讓我償命......”說到這兒,李啟銘雙手抱頭,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仿佛那噩夢般的場景就真實地在眼前重現。
    侍從聽著李啟銘的描述,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後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浸濕。但他還是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鼓起勇氣問道:“少爺,夢境裏那個一直糾纏您的人究竟是誰呢?”
    李啟銘微微抬起頭,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滿了驚恐與疲憊,宛如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聲音顫抖得如同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殘葉,回答道:“黑豹!就是那個我出錢雇來,指使他去幹掉李夢瑤的人。”
    “是他!”侍從忍不住脫口輕呼,臉上瞬間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雙眼瞪得老大,仿佛聽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秘密,“可是他不是已經被您……當時那間倉庫連同他們的屍體,不都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嗎?”
    “正是如此啊!”李啟銘近乎絕望地哀嚎著,聲音裏滿是無助與恐懼,“所以我才篤定,必定是有什麽邪祟之物一直陰魂不散地纏著我。不然,為何自那天起,這個噩夢就如同跗骨之蛆,日複一日、分毫不差地出現在我的夢境裏。你仔細想想,這都已經過去十多天了,我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之中,整個人都快要被折磨得精神崩潰了。”
    侍從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仿佛一個解不開的死結,思索片刻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少爺,要不明日我親自跑一趟五福山,去把山上那位聲名遠揚、法力高強的徐道長請下來,為您精心做一場法事。說不定,就能驅散這股如影隨形的邪祟之氣。”
    李啟銘猶豫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無力地點了點頭,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般說道:“也隻能這樣了,但願徐道長真的能助我擺脫這個如噩夢般的困境。你明日天一亮就即刻出發,無論如何都要把徐道長請來。隻要他能幫我解決了這樁煩心事,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我實在是受夠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是,少爺!您大可放心,我天一亮便啟程。”侍從連忙恭敬地應道。
    等到侍從輕手輕腳地離開李啟銘的房間,李啟銘隻覺得一陣難以抵擋的困意如潮水般襲來。可是,一想到那可怕的噩夢,他愣是強打起精神,雙眼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房間的角落,如同驚弓之鳥般,不敢有絲毫鬆懈,強迫自己不能睡著。
    而在房間之中,那兩人肉眼所無法察覺的陰暗角落裏,一隻麵目猙獰的阿飄正得意洋洋地飄浮著,他的雙眼猶如兩團燃燒的鬼火,死死地盯著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啟銘。此人正是在成功擊殺李夢瑤之後,又慘遭李啟銘殺人滅口、心有不甘而化作厲鬼的黑豹。
    “請道士嗎?李啟銘,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簡直是癡心妄想!”黑豹發出一陣陰森的冷笑,聲音如同夜梟啼鳴,透著無盡的怨毒,“有本事你就一直強撐著別睡,隻要你敢合上眼,老子定要讓你好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啟銘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上下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住地打架。但他心中的恐懼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支撐著他與困意苦苦抗爭。然而,困意就像狡猾的獵手,不斷尋找著他防線的破綻。終於,李啟銘一個恍惚,還是沒能抵擋住困意的侵襲,緩緩閉上了眼睛。
    刹那間,房間裏的溫度驟降,原本安靜的空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發出“嗚嗚”的聲響。黑豹見狀,發出一陣興奮的怪笑,猛地朝著李啟銘撲了過去,一瞬間再次鑽入了他的夢境之中。
    半個小時之後,睡夢之中的李啟銘再度從噩夢中驚醒,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床上。他雙手下意識地飛速摸向自己的脖子,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如鐵鉗般的手死死掐住自己時的劇痛。然而,觸手之處,除了冷汗浸濕的睡衣,別無他物。剛剛在夢境裏,黑豹那猙獰的麵容近在咫尺,雙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直至他感覺呼吸完全被剝奪,意識漸漸消散,才終於從恐懼的深淵中掙脫出來。
    這十幾日以來,每一個夜晚對李啟銘而言,都如同置身於無間地獄。在夢境之中,他已被黑豹用各種各樣殘忍的手段虐殺了幾十次。被利刃穿心、被烈火焚身、被洪水淹沒……他幾乎嚐遍了世間所有令人膽寒的死法,每一次從夢中驚醒,那種劫後餘生的恐懼都如影隨形,讓他的精神瀕臨崩潰。
    “啊……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為什麽?到底為什麽啊!”李啟銘近乎癲狂地嘶喊著,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透著無盡的絕望與無助。“我隻不過想安安穩穩地睡個覺,為什麽就這麽難?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過我……”他雙手抱頭,身體蜷縮成一團,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而在距離李啟銘所在的豪華別墅區不遠的另一棟別墅之中,二樓的窗戶前,一個望遠鏡靜靜地擺放在那裏,仿佛在窺視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望遠鏡的身後,是一個身穿外賣服飾的嬌小身影。她身形纖細,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露出白皙的脖頸。
    她這一身外賣服與這豪華的別墅怎麽看都不像是可能出現在一起的產物。
    “李啟銘,看來你平日裏真是壞事做了不少,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