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站在紡織廠大門口，抬頭看了看已經升到半空中的太陽。他讓剛辦完入職手續的白潔先回家，自己則匆匆趕往廠裏上班。推開鐵門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今天廠區內的氣氛與往常不同——工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臉上都帶著震驚和興奮的神情。
    紡織車間裏，機器的嗡鳴聲比往日更加嘈雜。何大清剛走到自己的工位，就被幾個工友圍住了。
    “大清，你可算來了！出大事了！”老張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激動，“保衛科出大亂子了！”
    何大清挑了挑眉，故作驚訝：“怎麽了？”
    “新來的王科長帶著公安，把李副科長那幫人全抓了！”旁邊的小劉插嘴道，眼睛瞪得溜圓，“整整二十多號人，全是從咱們廠裏揪出來的！”
    車間主任老馬走過來，揮手驅散了聚在一起的工人：“都幹活去！別在這兒嚼舌根！”等眾人散開後，他卻自己湊到何大清身邊，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涉案金額有好幾萬，李國棟那夥人把廠裏的棉紗、布料偷出去賣，都形成一條龍了。”
    何大清點點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震驚表情。他一邊調試著麵前的紡織機，一邊用餘光觀察著車間裏的動靜。工人們雖然回到了各自崗位，但竊竊私語的聲音仍然此起彼伏。
    “最絕的是，”老馬繼續道，聲音壓得更低，“王科長抓完內賊，轉頭又逮住了幾個想破壞機器的敵特分子！聽保衛科的小趙說，那幾個人身上還帶著炸藥呢！”
    何大清手上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與此同時，廠區東側的保衛科辦公室裏，王澤正麵對著一屋子公安人員做案情匯報。這位年僅二十二歲的保衛科長身材挺拔，濃眉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製服穿得一絲不苟，整個人散發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根據李國棟的交代，”王澤指著桌上的廠區地圖，“他們這個團夥已經活動了兩年多，利用夜班和節假日作案。保衛科內部有十人參與，還有車間副主任劉長貴、倉庫保管員趙德柱等人配合。”
    公安局的周隊長皺著眉頭記錄：“他們銷贓的渠道查清楚了嗎？”
    “查清了，”王澤從抽屜裏拿出一本賬本，“都在這上麵。主要銷往城南的幾個地下布莊，有一個叫"強哥"的中間人負責聯絡。”
    聽到“強哥”這個名字，何大清要是在場一定會會心一笑。這正是他安排的黑市聯係人，故意留下的線索。
    案情匯報進行到一半，一個年輕保衛幹事慌慌張張跑進來：“科長！三車間發現可疑人員！”
    王澤立刻站起身，對公安人員說了句“失陪”，抓起配槍就衝了出去。當他趕到三車間時，果然看見兩個穿著工裝卻麵生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在一台大型紡織機旁徘徊。
    “站住！幹什麽的？”王澤一聲厲喝。
    那兩人明顯一驚，其中一人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王澤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反手一擰，將其製服在地。另一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跑，王澤飛起一腳踢中對方膝窩，在那人跪倒的瞬間將其雙臂反剪。
    “搜他們身上！”王澤對趕來的保衛幹事命令道。
    這一搜不要緊，竟然從兩人身上各找出一包炸藥和一張廠區機械分布圖！王澤眼神一凜，立刻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小偷小摸。
    經過突擊審訊，兩個破壞分子很快交代了他們還有四個同夥潛伏在廠外。王澤當即帶領保衛科全員出動，在公安配合下，不到兩小時就將這個六人敵特小組一網打盡。更令人震驚的是，從他們的住處搜出了與境外聯係的電台和密碼本。
    當這個消息傳回紡織廠時，整個廠區都沸騰了。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紡織廠，竟然揪出了敵特分子！
    宋廠長辦公室內，氣氛卻有些凝重。宋廠長坐在辦公桌後，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麵，麵前攤著保衛科提交的案件報告。
    “老宋啊，這事也不能全怪你。”黨委書記老吳試圖安慰他，“李國棟那夥人隱藏得太深了。”
    宋廠長長歎一口氣，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我是廠長，廠裏出了這麽大的盜竊團夥，我難辭其咎啊。”他頓了頓，眼中又閃過一絲欣慰，“不過王澤這小子確實有兩下子，不僅破了內盜案，還抓住了敵特分子，給咱們廠爭光了。”
    “是啊，”老吳點頭，“這樣的年輕幹部應該重用。我看可以給他申報個市級表彰。”
    宋廠長重新戴上眼鏡，拿起鋼筆在文件上簽了字：“廣播站準備好了嗎？全廠通報，表揚保衛科，重點宣傳王澤的事跡！”
    下午三點整，紡織廠的高音喇叭響起了激昂的音樂，隨後是廣播員清脆的聲音：
    “全廠職工請注意！現在播報重要通知！在我廠保衛科王澤科長的帶領下，成功破獲以李國棟為首的內部盜竊團夥，並抓獲企圖破壞生產的敵特分子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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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播聲傳遍廠區每個角落，工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側耳傾聽。女工們尤其興奮，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聽說王科長才二十二歲，還沒對象呢！”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年輕女工紅著臉說。
    “得了吧，人家是幹部，能看上咱們普通工人？”旁邊的女伴嘴上這麽說，眼裏卻閃著光。
    “我看見他押著那些壞人，那氣勢，真叫一個帥！”又一個女工加入討論。
    而在車間裏，何大清一邊操作著機器，一邊聽著周圍的議論，嘴角微微上揚。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通過黑市強哥提供的線索，他暗中引導王澤破獲了盜竊案；而那些敵特分子，也是他安排強哥安排人引來的，為的就是給王澤一個立功的機會。
    下班鈴響起時，何大清收拾工具準備離開，正好看見王澤被一群女工圍著問東問西。年輕的保衛科長臉上帶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目光卻越過人群，與何大清短暫相接。兩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何大清走出廠門時，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而此刻的王澤，正被宋廠長叫到辦公室，接受著嘉獎和表揚。
    “小王啊，這次你立了大功！”宋廠長親自給他倒了杯茶，“廠裏決定給你申報市級先進工作者，保衛科全體人員這個月發雙倍獎金！”
    王澤挺直腰板，正色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維護廠裏安全是我的職責。”
    “好！有覺悟！”宋廠長拍案叫好，"從今天起，保衛科的預算增加百分之二十，人員編製也給你放寬。有什麽需要盡管提！"
    當夜幕降臨時，紡織廠漸漸恢複了平靜。但在工人宿舍區，關於王澤的討論卻愈加熱烈。這個年輕有為的保衛科長，一夜之間成了全廠矚目的焦點，女工們心中的白馬王子，領導眼中的得力幹將。
    沒有人知道，這場風波的背後，是何大清那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一切。就像沒有人會想到，那些被押走的敵特分子，此刻正在公安局的拘留室裏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突然去紡織廠，然後不被抓了呢？。
    何大清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灑在他的肩頭。他輕輕哼著小曲，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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