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走後的第三天，四合院裏還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沉悶。傻柱蹲在聾老太太屋前的台階上，手裏攥著半塊已經發硬的饅頭，眼神空洞地望著院牆外那棵光禿禿的老槐樹。
    “柱子，進屋來。”聾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門口，聲音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傻柱機械地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他進屋後，聾老太太從炕頭的紅木匣子裏取出一個油紙包，裏麵是桃酥。
    “吃吧，特意給你留的。”老太太把桃酥推到傻柱麵前。
    傻柱搖搖頭，嗓子眼像堵了團棉花：“老太太，我吃不下...”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聾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嗓門，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一個大老爺們，為了個女人茶不思飯不想的，像什麽話！”
    傻柱被這突如其來的訓斥驚得抬起頭，正對上老太太那雙雖然渾濁卻依然銳利的眼睛。
    “老太太，我...”
    “你什麽你！”聾老太太打斷他，“曉娥那丫頭是好的，可緣分這事強求不來。你爹當年不也是這樣？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正說著，何大清推門進來，手裏拎著一條五花肉：“老太太，今兒供銷社來了新鮮肉，我給您割了二斤...”
    話沒說完，聾老太太的拐杖就朝他小腿掃了過來：“何大清！你還有臉來！”
    何大清敏捷地跳開，一臉莫名其妙：“老太太，您這是...”
    “都是你！”聾老太太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你還是不是柱子的爸，趕緊給柱子找個好媳婦，不然我饒不了你！"
    何大清摸摸鼻子，心想這老太太怎麽比電視劇裏還難纏。他瞥了眼傻柱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想著，這秦京菇不不到歲數呀，歎了口氣：“行行行，我這就給他找。”
    出了聾老太太的屋，何大清看見三大媽和幾個婦女正湊在中院的水池邊洗菜，嘴裏不停地嘀咕著什麽。見他過來，三大媽立刻堆起笑臉：“喲，何部長，正說您呢！”
    “說我什麽？”何大清挑眉。
    三大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湊近幾步：“這不聽說老太太讓你給柱子找對象嘛，我們幾個正商量著給他介紹對象呢！”
    旁邊二大媽立刻接茬：“就是就是，柱子現在可是幹部，條件多好啊！”
    三大媽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們家老閻他們學校有個冉老師，叫冉秋葉，長得那叫一個俊！今年二十二，還沒對象呢！”
    何大清在腦海裏搜索著電視劇裏的冉秋葉形象——長相平平，性格還有些矯情。他暗自撇撇嘴，麵上卻不顯：“哦？那敢情好。”
    三大媽見他似乎有興趣，更來勁了：“那姑娘知書達理的，家裏也是書香門第。要不...讓我家老閻給牽個線？”
    何大清不置可否地笑笑：“那麻煩三大爺了。”
    傍晚時分，何大清在院子裏抽煙，隱約聽見閻埠貴屋裏傳來爭執聲。他裝作散步的樣子，慢慢靠近閻家的窗戶。
    “...你傻啊！那傻柱配得上冉老師嗎？”是閻埠貴刻意壓低的聲音。
    三大媽不服氣：“怎麽配不上？人家現在是幹部，工資五十多呢！再說何大清那麽有錢，事成了謝禮能少？”
    “哼！”閻埠貴冷笑一聲，“別看他現在穿得人模狗樣，骨子裏還是個傻子！冉老師多好的姑娘，介紹給他不是糟蹋人嗎？”
    何大清捏著煙的手一緊，煙灰簌簌落下。
    閻埠貴還在繼續：“再說那何大清，不就是個暴發戶嗎？整天顯擺他那點錢，看著吧，長不了！”
    何大清眯起眼睛，把煙頭狠狠碾滅在牆上。好你個閻埠貴，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真當我何家好欺負？
    他正要轉身離開，又聽見閻埠貴說：“解成和於莉這個月必須交夠十五塊。那解成最近總想少交錢，肯定是於莉攛掇的！”
    三大媽歎氣：“可不是嘛，那丫頭心眼多著呢。對了，前幾天何家請客剩下的香腸，明早切了吃吧，別放壞了。”
    何大清腦海裏浮現出於莉的模樣——二十出頭的小媳婦，皮膚白淨，眼睛水靈靈的，幹活也利索。電視劇裏那個精明的於莉要是嫁給傻柱，準能把兒子拿捏得死死的...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何大清的腦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閻埠貴，你不是看不起我兒子嗎？那就讓你兒媳婦給我兒子生個孫子，不過分吧？
    當晚的全院大會上，易忠海講完冬儲冬菜的事，何大清就站了起來。二大爺劉海中立刻殷勤地讓出座位：“何主任，您坐這兒說！”
    何大清擺擺手，站在院子中央環視眾人。月光下，他的表情顯得格外深沉。
    “一大爺說得對，咱們院一向互幫互助。”他聲音洪亮，"特別是照顧孤寡老人這方麵，一直走在街道前列。"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何大清話鋒一轉：“聾老太太是咱們院的老祖宗，一大媽一直盡心照顧。我也讓柱子每月拿十塊錢給老太太買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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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媽不好意思地笑笑：“應該的，應該的。”
    “但是，”何大清看向易忠海，“一大媽年紀也大了，身體不如從前。老易啊，你得體諒體諒她，別讓她太操勞了。”
    不等易忠海回應，他繼續道：“我觀察很久了，解成媳婦於莉手腳麻利，做飯也好吃。三大爺，三大媽，讓於莉去照顧老太太怎麽樣？當然，不能讓於莉白幹，柱子每月出三十塊錢工資。”
    這番話像一塊石頭扔進平靜的池塘，院裏頓時炸開了鍋。閻埠貴眼鏡後的眼睛瞪得溜圓，三大媽張著嘴說不出話，於莉則驚訝地捂住了嘴。
    閻埠貴最先反應過來，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同意！當然同意！老太太是咱們院的老祖宗，於莉能伺候她是福氣！”
    他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三十塊！讓於莉交二十五，不，交二十八上來！反正她在老太太那兒能吃上好的，家裏還能省口糧！
    於莉咬著嘴唇沒說話。在豆腐坊幹活確實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蒸汽熏得渾身濕透，工資才十三塊。要是照顧老太太...她偷偷瞥了眼何大清，心裏盤算著。
    傻柱一臉茫然，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父親計劃中的一環。他掰著手指算賬：“爹，我工資才五十四，您這...”
    “閉嘴！”何大清瞪了他一眼，“孝敬老太太天經地義！”
    聾老太太，內心鄙夷。這何大清又奔人家小媳婦去，曉娥剛走，她又瞄上了於莉。不過你別說於莉這小媳婦，人長得俊俏也精明，屁股大應當是個好生養的。我的聳拉孫呐，你這不著調的爸是不想讓我消停啊，還得想怎麽把你和於莉拉到一塊。
    散會後，聾老太太拉住何大清，渾濁的眼睛裏閃著精光：“大清啊，你怎那麽多花花腸呢？”
    何大清嘿嘿一笑：“老太太英明。不過於莉那丫頭確實不錯。”
    “你啊..."聾老太太搖搖頭，卻也沒反對，"柱子這孩子實誠，得有個精明人管著。不過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
    另一邊，於莉正在屋裏跟閻解成抱怨：“你爸眼裏就隻有錢！三十塊錢工資，他能讓我留兩塊就不錯了！”
    閻解成撓撓頭：“爸也是為了家裏好...”
    “為了家裏？”於莉冷笑，“是為了他的錢包吧！我聽說何叔打算讓傻柱娶冉老師，你爸背後說人家壞話，現在又...”
    她突然停住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如果能攀上何家...
    第二天一早，於莉精心打扮後去了聾老太太屋裏。她穿著件洗得發白但很合身的藍布褂子，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還抹了點雪花膏。
    “老太太，我給您梳頭吧。”她聲音甜得像抹了蜜。
    聾老太太眯著眼享受於莉的服務，心裏明鏡似的：這小媳婦，不簡單呐。
    中午時分，傻柱拎著飯盒來看老太太。一進門就看見於莉彎腰擦桌子，纖細的腰肢和渾圓的臀部在陽光下勾勒出迷人的曲線。他頓時感到臉有些發，以前沒有過這種感覺呀，還是定了心神打招呼說：“於莉幹活呢...”
    於莉回頭衝他一笑，眼波流轉：“柱子哥來啦？正好，我剛給老太太燉了雞湯，你也喝點？”
    而此時，何大清正站在垂拱門前，看著這一幕，心裏有些糾結，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可是想想閻埠貴不止一次的算計，想著傻兒子也不一定能成功，如果成功了，再真能給自己添個孫子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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