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淩 喜歡肥皂花的馬陸生 喜歡芙蓉葵的王眸 天寶樓的秦立道 愛吃醬油多春魚的李負 愛吃博山烤肉的李玉鈺 斑馬東 海心鮫珠的愛妮 等許多朋友催更，先奉上一章
    崔大可推開四合院跨院那扇木門時，臉上的笑容比正午的陽光還要燦爛。他左手提著兩瓶茅台，右手拎著一條上好的金華火腿，身後跟著抱著孩子的丁秋楠，手裏還挎著一個裝滿點心的竹籃。
    “師傅！師娘！我們來看您啦！”崔大可的聲音洪亮得能驚飛屋簷下的麻雀。
    何大清正在院子裏修剪那柵欄邊的榆樹牆，聽見動靜轉過身來，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許久不見的二徒弟。崔大可今天穿了一身嶄新的中山裝，皮鞋擦得鋥亮，連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苟，油光水滑的。
    “喲，這是哪陣風把我們崔主任吹來了？”何大清故意用舊稱呼調侃道，手裏的剪刀卻沒停，哢嚓一聲剪掉了一根多餘的枝條。
    崔大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何大清麵前，將禮物往石桌上一放，挺直了腰板：“師傅，您可別叫我副主任了，我現在是機修廠革委會主任！一把手！”
    何大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眼仔細打量崔大可。隻見他眉飛色舞，嘴角上揚的弧度幾乎要咧到耳根，眼睛裏閃爍著誌得意滿的光芒。
    “哦？”何大清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劉峰呢？”
    “下放啦！”崔大可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歡快，趕緊收斂了些，“那個...劉峰同誌犯了路線錯誤，現在在農場接受改造。”
    丁秋楠輕輕拽了拽崔大可的袖子，小聲提醒：“你收斂點。”
    何大清看在眼裏，暗自搖頭。他招呼兩人坐下，丁秋楠乖巧地給師傅倒了杯茶，然後安靜地坐在一旁，懷裏一歲大的女兒咿咿呀呀地玩著母親胸前的紐扣。
    “說說吧，怎麽當上這個主任的？”何大清啜了口茶，語氣平淡。
    崔大可立刻來了精神，身子前傾，雙手比劃著：“師傅，您是不知道，現在這形勢，光會炒菜可不行。我帶頭寫了劉峰的大字報，揭露他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問題。革委會改組的時候，工人們都推舉我...”
    何大清聽著崔大可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如何“順應時代潮流”、“勇於鬥爭”，心裏卻像明鏡似的。他這個二徒弟，廚藝不如南易紮實，但腦子活絡，最會察言觀色、見風使舵。在這風起雲湧的年月，反倒是這樣的人能如魚得水。
    “...所以啊師傅，現在機修廠我說了算！”崔大可最後總結道，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仿佛那是慶功酒。
    何大清看了眼一直沉默的丁秋楠：“秋楠，你現在還在醫務室？”
    “是的，師傅。”丁秋楠輕聲回答，“我現在是廠醫，工作還算順利。”
    “那就好。"何大清點點頭，轉向崔大可，"大可啊，師傅有件事要拜托你。”
    崔大可立刻拍胸脯：“師傅您盡管說！現在機修廠我當家，什麽事都好辦！”
    何大清摩挲著茶杯，緩緩道：“南易出事了。”
    崔大可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大師兄？他怎麽了？”
    “保城紡織廠宋廠長被下放，南易因為出身問題受到牽連，被停了職，還挨了批鬥。”何大清的聲音低沉下來，“多虧了幾個師弟報信，雨水找人把他保了下來，但紡織廠是待不下去了。”
    崔大可眼珠轉了轉：“師傅的意思是...”
    “我想把南易和梁拉娣一家調到你們機修廠。”何大清直視崔大可的眼睛，“你給安排一下，南易的廚藝你是知道的，梁拉娣也是個能幹的。”
    崔大可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又堆滿笑容：“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大師兄來了，我一定給他安排個好位置...食堂副主任怎麽樣？”
    何大清搖搖頭：“別太高調，先讓他當個普通廚師。梁拉娣就安排在車間吧，她技術不錯。”
    “都聽師傅的！”崔大可滿口答應，又殷勤地給何大清添茶。
    何大清看著這個春風得意的徒弟，欲言又止。他本想提醒崔大可在這大風期間少得罪人，但轉念一想，以崔大可現在的得意勁兒，怕是聽不進勸。不如順其自然，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
    “還有件事。”何大清沉吟道，“你們廠下放的那些幹部和技術人員，別太為難他們。我在昌平有個帶動改造工廠，你把他們送到我那去。”
    崔大可眨眨眼：“師傅，這...現在可是要劃清界限啊。”
    何大清冷笑一聲：“你小子少跟我來這套。那些老領導、技術骨幹，誰知道哪天又起來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崔大可訕笑著點頭：“師傅教訓的是，我照辦就是。”
    正說著，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傻柱拎著一條魚走了進來，看見崔大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喲，大可來了！聽說您高升了，恭喜恭喜！”
    崔大可得意地整了整衣領：“柱子哥回來了，以後有事盡管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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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柱朝他又笑了笑，轉向何大清：“爸，雨水帶了南易的消息。”說著遞過一封信。
    何大清接過信，快速瀏覽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崔大可湊過來：“師傅，大師兄現在怎麽樣？”
    “情況比我想的還糟。”何大清歎了口氣，“南易被關了一個星期，梁拉娣為了護著他，胳膊都打折了。兩個孩子嚇得夠嗆。”
    丁秋楠聞言，懷裏的孩子也不哄了，擔憂地問：“師傅，那現在怎麽辦？”
    何大清收起信，語氣堅決：“大可，我明天就去給他倆辦調動手續，你回廠給他倆工作，住宿地方安排好。我還得告訴你其他幾個師弟，最近都低調點，別惹事。”
    崔大可忙說：“師傅放心，除了大師兄特別的原因，其他幾個師兄弟一向抱團，應該沒人敢欺負他們。”
    崔大可眼珠一轉，突然問道：“師傅，雨水師妹在保城最近怎麽樣？應該挺安全的吧？”
    何大清眼神一凜：“我讓雨水不要參與任何事，你們也別去找她。這年月，自保最重要。”
    天色漸晚，崔大可夫婦起身告辭。何大清送他們到門口，突然按住崔大可的肩膀：“記住師傅的話，對那些下放的人手下留情。還有，南易來了，你要好好待他。”
    崔大可重重點頭：“師傅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大師兄。”
    看著崔大可夫婦遠去的背影，何大清站在門口久久未動。傻柱走過來：“爸，您怎麽了？”
    何大清搖搖頭：“這個大可，現在得意忘形啊。我怕他遲早要栽跟頭。”
    傻柱不解：“大可現在不是挺風光的嗎？”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謹慎。”何大清轉身回院，“我已經想好了，等風頭過去，就送他去香江開酒樓。那邊我有些老朋友，能照應他。”
    傻柱驚訝道：“爸，您要送大可去香江？那他肯去嗎？”
    何大清冷笑一聲：“由不得他。到時候，不去也得去。”
    夜幕降臨，四合院裏隻剩下何大清一個人。他坐在石凳上，望著滿天星鬥，思緒萬千。這個特殊的年代，像一麵照妖鏡，把人性最真實的一麵都照了出來。南易的耿直讓他吃了苦頭，崔大可的鑽營卻讓他平步青雲。
    但何大清相信，世事有輪回。就是在這風雨飄搖的歲月裏，他要保護好家人，護住這些徒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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