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號廁所的無牙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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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深秋的江城理工學院,紅磚宿舍樓在梧桐落葉裏顯得格外陳舊。a叔裹緊藏藍色製服,手電筒光束掃過布滿塗鴉的樓道牆,鐵門在身後發出"吱呀"的呻吟。這座八十年代修建的男寢總共有七層,每層44間宿舍,唯獨四樓最裏側的434號房永遠空著——據說當年施工時,有個瓦匠就是從這間房的窗戶失足墜亡。
    "老規矩,你盯三四層。"b叔晃了晃保溫杯,枸杞在泛黃的茶湯裏浮沉。這位五十六歲的老保安總愛把"當年建校"掛在嘴邊,他粗糙的指節上還留著搬運建材時留下的疤痕。
    十一點二十分,a叔踏上三樓樓梯拐角,鐵皮垃圾桶突然"哐當"震響。他猛地轉身,手電筒光束在潮濕的牆麵上拉出扭曲的投影。五隻老鼠倉皇逃竄的窸窣聲裏,隱約夾雜著類似指甲刮擦金屬的異響。
    "誰在那兒?"中氣十足的喝問在空蕩的走廊激起回聲。a叔摸了摸腰間掛了三年的銅哨,這是他當兵時留下的習慣。確認無人應答後,他繼續向四樓走去,沒注意身後的安全出口指示牌突然暗了兩格。
    434房門前的拖把歪斜地靠在牆角,水漬蜿蜒到盡頭的公共廁所。a叔彎腰查看時,後頸突然掠過一絲涼意,像有人貼著皮膚吹了口氣。他直起身的瞬間,嘩啦啦的水聲從廁所深處傳來,像是有人持續按壓著老式衝水閥。
    "同學,十一點半了!"他提高嗓門,刻意加重腳步聲。隔間門板隨著步伐震動,第三扇門的合頁發出尖細的哀鳴。當手電筒光柱刺入最裏側隔間時,a叔聞到了濃重的鐵鏽味——不是血腥,而是經年累月的水管鏽蝕氣息。
    突然,隔壁隔間傳來布料摩擦的簌簌聲。a叔的手按在門板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停屍房的金屬抽屜。門軸轉動的刹那,渾濁的樟腦丸氣味撲麵而來。斑駁的隔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指甲劃痕,最上方赫然刻著"1983.4.3"。
    "有人嗎?"他的聲音開始發顫。回應他的隻有水管深處傳來的嗚咽,像是誰把臉埋在水裏發出的悶笑。當第二扇門被徹底推開時,手電筒光暈裏浮現出青灰色的裙角——那分明是壽衣才有的靛藍綢緞。
    老婦人浮腫的臉從陰影裏緩緩升起,稀薄的白發粘在布滿老年斑的額頭上。最讓a叔肝膽俱裂的是她的嘴——暗紅的牙床裸露在外,唇角卻詭異地咧到耳根。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泛著水光,仿佛剛從福爾馬林溶液裏撈出來。
    "救...救命啊!!!"
    銅哨刺耳的尖嘯劃破死寂。a叔跌跌撞撞往外跑時,瞥見窗玻璃上映出無數晃動的黑影。他永遠記得那個瞬間——老婦人青紫色的指甲穿透隔板,在牆麵上留下五道冒著熱氣的抓痕,就像燒紅的鐵條劃過積雪。
    b叔衝上四樓時,正看見搭檔蜷縮在防火門後抽搐。急救車藍光劃破夜幕時,值班室裏那台老式掛鍾的玻璃罩突然炸裂,時針永遠停在了1144。
    "當年打地基挖出七口薄棺,"b叔在病床前搓著滿是老繭的手,"最邪門的是有口棺材裏隻有件壽衣,裹著半截泡爛的族譜。"他說這話時,輸液管的滴答聲突然紊亂,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
    三天後出院的a叔變得沉默寡言。每次路過四樓防火門,都能聽見門後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響。直到辭職那天下起暴雨,他在保衛科交接鑰匙時,監控屏幕突然閃過某個畫麵:淩晨三點的434走廊,積水倒映出七個人影,最前麵的老婦人正對著鏡頭咧嘴。
    十年後的校慶日,重新裝修過的434變成了自習室。陽光透過新裝的落地窗灑在米色瓷磚上,再沒人提起那個秋夜。隻有清潔工偶爾抱怨,說四樓廁所最裏間的隔板永遠擦不幹淨,總滲著鐵鏽色的水漬。
    如今在城郊開小賣部的a叔,依舊會在雷雨夜驚醒。貨架上的玻璃瓶無風自動時,他總會想起那晚手電筒光束裏飄動的壽衣下擺——那布料摩擦聲,和此刻窗外梧桐葉的沙響,竟出奇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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