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鐵西鬼樓:陰陽顛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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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深秋的沈陽鐵西區,新落成的六層紅磚樓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陰鬱。剛搬進三單元302室的李國慶裹著棉被輾轉反側,樓道裏若有若無的啜泣聲已經持續了半個月。他瞥了眼牆上的石英鍾,淩晨兩點十七分,妻子王秀芬在身旁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老李?"對門401的張大爺突然拍響鐵門,聲音裏帶著顫,"我家電視又自動開了!"
這是本月第五次半夜驚擾。李國慶抄起手電筒正要起身,忽然感覺後頸掠過一陣刺骨寒意。他回頭看向窗戶,月光將槐樹枝椏的影子投射在水泥地上,像無數隻幹枯的手掌在扭動。等他再轉回頭,張大爺的拍門聲戛然而止,樓道重歸死寂。
次日清晨的騷亂打破了整棟樓的平靜。五樓劉家媳婦披頭散發地坐在四樓陳會計家門口,懷裏還抱著陳家的印花枕頭。"我明明睡在自家床上!"她歇斯底裏地哭喊,指甲在水泥地上劃出白痕。更詭異的是四樓西戶的周老師,人們發現他蜷縮在一樓垃圾道旁,手裏死死攥著半截粉筆,在凍土上寫滿歪歪扭扭的"白"字。
退休前在鑄造廠幹了大半輩子的張大爺蹲在單元門口抽煙,火星在晨霧中明滅。他盯著三樓西側那扇始終緊閉的窗戶——那裏住著獨居的紡織廠女工林梅,上周三她沒來領街道發的冬儲白菜。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張大爺用煙頭指向三樓,"自打上個月底,再沒人見過小林。"
物業主任帶著兩個維修工撬開301室時,濃重的黴味讓眾人倒退三步。衣櫃裏整整齊齊疊著洗好的工裝,搪瓷缸裏的茶水長出了綠毛,床頭櫃上的台曆永遠停在10月31日。最駭人的是床鋪,被褥保持著人形凹陷,枕頭上散落著大把雪白發絲。
"叮咚——"
張大爺渾身一震,這是今天第七次門鈴聲。自從三天前開始,每到日頭西斜,他家的老式門鈴就會準時響起。此刻夕陽正將樓道染成血色,老人握緊防身的鐵鉗,布滿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
門鈴第八次響起時,張大爺猛地拉開鐵門。穿堂風卷著枯葉撲進玄關,樓梯拐角處白影一閃而過。老人追到三樓轉角,忽然聽見頭頂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抬頭望去,正對上通風窗裏一雙血紅的眼睛。
"啊!"張大爺踉蹌後退,後腰撞在生鏽的暖氣片上。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睛,猩紅的瞳孔幾乎占滿整個眼眶,眼角裂開到不可思議的弧度。更可怕的是那張臉——慘白的皮膚下泛著青灰,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1993年驚蟄那天,派出所新來的小王警官握筆的手微微發抖。報案記錄本上歪歪扭扭記著:3月15日淩晨,六單元全體住戶集體出現在樓頂水箱旁;3月18日,四樓東戶夫妻在對方單位值班室醒來;3月21日......
"簡直是集體癔症。"所長把搪瓷缸重重砸在桌上,"今晚我親自帶人蹲守!"
子夜時分,小王和搭檔小趙縮在三單元樓梯間。月光透過氣窗在地麵投下菱形的光斑,遠處傳來野貓撕心裂肺的嚎叫。小趙突然碰了碰同伴胳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三樓西戶的門把手正在緩緩轉動。
"吱呀——"
門縫裏滲出濃稠的白霧,隱約可見纖細的身影。女子及腰的白發在月光下泛著銀輝,赤足踩過水泥地麵竟未發出半點聲響。當她轉過臉的瞬間,兩個警察同時屏住呼吸——那張臉正是失蹤半年的林梅,可她的瞳孔猩紅如血!
次日清晨,環衛工人在樓前空地上發現昏迷的警察。小王醒來後語無倫次地重複:"我們明明在三樓...怎麽會在院子裏?她對著我們笑...頭發像蜘蛛網..."
1994年深冬,最後一家住戶搬離時,建築工頭老楊蹲在馬路牙子上猛嘬煙卷。十年前打地基時的場景突然在腦海浮現:那個暴雨傾盆的午後,挖掘機鏟鬥帶出的不是泥土,而是一具裹著白綢的女屍。烏黑的長發間纏著腐朽的桃木簪,手腕上九轉銀鈴早已鏽跡斑斑。
"楊工,這棺材板上的字..."年輕工人舉著鐵鍬的手在抖。老楊湊近辨認那些扭曲的符號,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銀鈴輕響。他猛地回頭,看見白衣女子站在雨幕中,白發如瀑,嘴角咧到耳根。
此刻望著人去樓空的鬼樓,老楊終於明白當年女屍嘴角的黑色液體不是雨水——那分明是凝固的笑意。
如今每當月圓之夜,附近的流浪漢都能看見六樓西戶的窗口亮起幽藍的光。拾荒的老吳頭說,有天淩晨他親眼看見白衣女子站在陽台,雪白的長發垂到二樓,手指甲在牆麵上刮出深深的溝壑。
"她在找東西。"老吳頭渾濁的眼裏閃著恐懼,"找那些住進她墳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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