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夜心頭一震。
    自己的師父根本就沒有死，他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將這件事告訴承黃之。
    “故人西去，在有生之年貧道卻沒能前去相見一麵，這是貧道的錯。”
    “道長言重了，生死有命，一切都是定數。”
    現在居然輪到徐子夜反過來安慰對方。
    承黃之聽後微微一笑。
    “你能從陰霾中走出來，很好！”
    走在後麵的韓玄策湊上來。
    “你們在說什麽？”
    承黃之笑而不答，隻是加快了腳步。
    石階蜿蜒向上，兩側古木參天，偶爾能看見隱藏在樹林中的道觀屋簷。
    徐子夜一邊走一邊思索。
    青城山對他的態度太過反常，這背後一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原因。
    正想著，他突然注意到山路拐角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陳宇風！
    兩人目光相接，陳宇風微微點頭示意，卻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徐子夜也點頭回應，跟著承黃之繼續前行。
    至於陳宇風則是去安排龍虎門的人，茅山宗的人由另一名青城山弟子安排。
    “奇怪，”韓玄策突然小聲嘀咕，“龍虎門的人怎麽分兩批上山？剛才在山門口的那兩個老家夥呢？”
    徐子夜這才注意到，鄭黃常和趙黃儀帶領的那批龍虎門弟子確實沒跟上來。
    他回頭望去，隻見山腰處的雲霧已經遮蔽了來時的路。
    “青城山並沒有限製來訪之人的自由。”
    承黃之頭也不回地說。
    “他們二位道友應該是去別處看看了。”
    又走了約莫一刻鍾，他們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前。
    院門上掛著"靜心居"的匾額，四周古鬆環繞，環境清幽。
    “徐居士請在此休息。”
    承黃之推開院門。
    “掌門師兄晚些時候會親自來見您。”
    徐子夜剛要說話，承黃之已經轉向身後慕宇周。
    “宇周，你帶韓師叔祖去旁邊別院吧！”
    韓玄策皺眉：“我不能和他一起？”
    “韓師叔見諒，以您的輩分自然需要特殊安排，這是掌門的意思。”
    承黃之態度恭敬但語氣堅決。
    韓玄策看向徐子夜，後者微微點頭示意無妨。
    雖然心有不願，但在青城山地界上，自然得聽從人家的安排。
    “那好吧。”韓玄策不情願地說。
    “有事就喊我，隨叫隨到。”
    待韓玄策和慕宇周離開後，承黃之親自引徐子夜進入靜心居。
    院內布置簡樸但處處透著匠心，一株老梅斜倚牆角，想必冬日開花時必定極美。
    “徐居士可還滿意？”
    承黃之問道。
    “道長太客氣了。”
    徐子夜環顧四周，
    “隻是我不明白，為何對我如此……”
    “特殊？”
    承黃之接過話頭，神秘地笑了笑。
    “徐居士，有些事現在說還為時過早。您隻需知道，青城山對您絕無惡意。”
    說完，他便要告辭。
    “齋宴酉時開始，會有弟子來引路，在此之前，您可隨意安排自己的時間，在這裏休息或者可以在山中逛一逛。”
    等承黃之離開後，徐子夜看著這個院子。
    這裏安靜清雅，真是個修心養性的地方。
    齋宴前來引路的弟子是慕宇周，韓玄策跟他一同前來的，想必是韓玄策的位置比徐子夜在近的緣故。
    齋宴相對清淡，不過這正好符合徐子夜的胃口。
    用過齋宴以後，徐子夜和韓玄策一同在青城山閑逛。
    本來慕宇周想要陪同的，不過因為有其他事務所以沒有跟來。
    “茅山宗也像這樣嗎？”
    徐子夜和韓玄策來到一處涼亭，這裏能夠俯瞰整個青城山的樣貌。
    “你指的是哪方麵？”
    韓玄策扭頭看著徐子夜。
    “風景！”
    “茅山宗宗門所在之地自然要比這裏好得多，隻不過風景好又能怎樣？”
    一縷清風吹過，吹動著韓玄策的頭發。
    徐子夜還是第一次聽到韓玄策用這種語氣。
    “我覺得你那位師侄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徐子夜突然轉移話題。
    “什麽話？”
    “茅山宗興衰自有天定！”
    徐子夜看著山下。
    “盛極而衰，衰而轉盛的道理從古至今不在少數，比如你們茅山宗，亦或者現在的龍虎門。”
    韓玄策聽到這句話陷入短暫的愣神，片刻後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
    “大哥，這話我覺得同樣可以用在你身上！”
    徐子夜側目，笑而不語。
    在這裏能看到從山門的入口，此時卻看到山門口依舊有絡繹不絕的人前來參加天師大典。
    “小策子，你說會不會整個陰陽界的人都回來？”
    “按道理來說，有名有姓的門派基本上都會來。”
    韓玄策也走過來，看著下方。
    “你看，就連佛門都派人來了！”
    佛門？
    徐子夜想起了枉生寺的不殺和尚，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活著。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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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韓玄策回頭看去，卻看到是幾名龍虎門的道士來到了這裏。
    為首的就是和徐子夜有些瓜葛的——趙黃儀。
    而趙黃儀也沒想到這裏還會有其他人，更意外的還是徐子夜。
    隻見他麵露尷尬之色，不過還是對著韓玄策行了一個道家禮儀。
    “龍虎門弟子趙黃儀，見過韓師叔！”
    其身後的弟子見到師父都這樣了，他們也同樣對著韓玄策行禮。
    韓玄策對龍虎門的人可沒什麽好感，隻是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沒想到師叔會在這裏，那師侄就不打擾了。”
    說完，趙黃儀就打算帶著弟子離開。
    “我們正要回去，黃道長既然來了，這裏就讓給你們了！”
    徐子夜說罷就起身，同時拉住韓玄策就往外走。
    雖然不知道徐子夜的用意，不過韓玄策還是跟隨一同離開。
    在徐子夜和趙黃儀比肩而過的時候，趙黃儀的臉上明顯有些不自然。
    被陰門之人所救，算是他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
    “幹嘛給他們讓地方？”
    回去的路上，韓玄策還是有些不爽。
    “晚上風涼，容易受風！”
    這個解釋很牽強，不過韓玄策信以為真了。
    剛才的風，就是有些涼。
    轉眼間兩人就回到了徐子夜居住的地方，韓玄策死皮賴臉的非要跟來。
    隻不過此刻的院子裏，早已經有人等候多時了。
    那人一身道袍，白發白須，身姿挺拔，正望著院落中的梅花出神。
    徐子夜現在終於明白了一個詞匯，那就是什麽叫真正的“仙風道骨！”
    聽到有人回來，那老道士扭過頭來。
    “徐小友回來了，貧道李玄清！”
    臥槽，來的居然是青城山的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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