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蹲在體育場東牆根，盯著掌心冒出的青芽發愣。早晨巡邏時被活屍抓破的傷口，這會兒居然長出了兩片銅錢大的葉子，葉脈泛著金屬光澤。
    "你這自愈能力挺環保啊。"蘇璃蹲在旁邊戳了戳嫩芽，"疼不疼？"
    "癢得難受。"陌北齜牙咧嘴地撕開繃帶，"像有螞蟻在血管裏爬。"
    小芽突然抖了抖，根須紮進水泥地裂縫。眨眼功夫就躥成手腕粗的藤蔓，沿著圍牆瘋長，帶刺的葉片把扒牆的活屍抽得嗷嗷叫。
    體育老師李建軍叼著蛋白粉勺子衝過來："我操！這啥玩意兒？"
    "最新款防盜網。"陌北甩了甩還在冒葉子的手，"包月還是包年？"
    孩子們很快發現藤蔓的秘密。羊角辮妞妞把撿來的易拉罐串在藤條上，做成了會響的風鈴。雙胞胎兄弟大明小明更絕，把藤蔓拗成籃筐架，天天拿石子練習投籃。
    "陌叔叔！"妞妞舉著藤蔓編的花環追過來，"給蘇阿姨戴上！"
    蘇璃正給喪屍嬰兒擦身子，聞言差點打翻酒精瓶。小怪物現在幹淨多了，取名叫"青寶"，平時裹著林小梅改的連體衣，隻有餓急了才會露出尖牙。
    "別亂叫。"陌北把花環扣在青寶頭上，"這崽子昨天把鐵欄杆啃了個豁口，你蘇阿姨正頭疼呢。"
    暮色染紅半邊天時，巡邏隊帶回個爆炸消息——西邊家具城樓頂有人用床單拚出"sos"，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火鍋圖案。
    "絕對是活人！"張濤激動得蛋白粉灑了一地，"那幫孫子肯定囤了火鍋底料！"
    陌北擦著消防斧沒搭腔。這兩天體育場周圍太安靜了，活屍群像被什麽東西召喚走，連總在門口晃悠的保安喪屍都不見了。
    後半夜輪到他和蘇璃守倉庫。青寶突然躁動不安，拽著蘇璃的衣角往器械庫方向拖。手電光掃過牆角的瞬間，陌北頭皮發麻——水泥地上冒出大片熒光蘑菇，傘蓋上長著人臉紋路。
    "別碰！"蘇璃的銀針釘住他手腕，"這是《酉陽雜俎》裏記的屍蕈，碰了會..."
    "會怎樣？"陌北話沒說完就聽見慘叫。
    張濤光著膀子衝進來，胸口黏著朵發光的蘑菇："救命！這玩意往肉裏鑽！"
    蘇璃抄起酒精澆上去，蘑菇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陌北手臂的藤蔓突然暴長，把張濤捆成粽子拽離地麵。藤尖刺入蘑菇根部，吸出大灘黑水。
    "牛逼啊陌哥！"張濤癱在地上豎大拇指，"你這比殺蟲劑好使！"
    次日清晨，幸存者們有了新工作——拎著陌北的"藤蔓盆栽"到處滅蘑菇。體育老師李建軍開發出新玩法，把藤蔓種在圍牆缺口，長成的荊棘柵欄能自動抽飛活屍。
    "北哥！"大明舉著個奶粉罐跑來，"藤蔓結了個西瓜！"
    陌北看著掛在鐵絲網上的青銅色果實，心裏直打鼓。蘇璃切開瓜的瞬間，清甜的香氣飄滿地下室，二十多天沒吃過水果的眾人一擁而上。
    "等等！"蘇璃攔住要下嘴的妞妞，"先讓青寶試毒。"
    小喪屍抱著瓜瓤啃得滿臉汁水，瞳孔居然褪成了淡金色。陌北咬下第一口時，藤蔓突然從手臂暴長，在頭頂撐開遮陽傘大的葉片。
    "你這異能..."蘇璃憋著笑戳他鼓起的腮幫，"挺下飯啊？"
    傍晚的體育場熱鬧得像末世前。雙胞胎用蛋白粉罐搭成保齡球瓶，林小梅教女人們把窗簾布編成漁網。陌北躺在藤蔓吊床上晃悠，看著蘇璃給青寶剪指甲——小怪物的爪子最近開始打卷了。
    "有車！"了望台突然傳來尖叫。
    三輛改裝過的皮卡撞飛路障，車頭焊著的狼牙棒還在滴黑血。領頭的光頭扔下袋大米："換消炎藥！"
    陌北掂了掂明顯過期的米袋："這點東西換青黴素？"
    "別給臉不要臉！"副駕駛的黃毛舉著弩箭對準妞妞，"信不信我們..."
    藤蔓突然纏住車軸把皮卡掀翻，陌北踩著引擎蓋冷笑："信不信我拿你喂蘑菇？"
    當晚加餐吃了藤蔓西瓜燉罐頭肉。蘇璃邊熬藥邊念叨："那夥人車上有暗係紋身，得防著點。"
    陌北正在給藤蔓澆水，聞言頓了頓。水流過手臂青銅紋時，藤條突然開出一串藍花，清香壓過了滿屋藥味。
    "看路！"他接住踉蹌的蘇璃，"你這中醫還怕中藥味？"
    "怕你被藤蔓醃入味。"蘇璃耳尖發紅，"挪開，擋著我曬藥材了。"
    月光爬上東牆時，青寶突然咿呀學語。小怪物指著藤蔓花，蹦出人生第一個字："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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