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今非昔比,大總管隻配做本郡主的踏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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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領隊李桓獻說道:“郡主,叫儀仗隊和陛下回去吧?”
    梁幼儀下了鳳輦,走到蕭千策的龍輦前,說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陛下,回去吧!”
    蕭千策下了轎輦,走到她跟前,癟著嘴說了一句:“姐姐,你,過不下去,就回來,找朕……”
    一句話,淚花已經在眼裏打轉。
    梁幼儀輕輕和他抱了抱,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姐姐不在身邊,弟弟要健康長大。”
    “姐姐你會逃走嗎?”
    “不會,我會按照太後的安排去做。”
    蕭千策哇的一聲哭出來,此時的他覺得尤其無力。
    明明知道雲裳郡主是去和親,是為了大陳,可他不僅無法阻攔,還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親自送她離去。
    許彬義死的時候他害怕至極,黃德勝死的時候他覺得天塌,梁幼儀如今活生生地離去,從此再見無望,這與看著她死有什麽兩樣呢?
    皇帝一哭,隨從的太監和宮女都哭起來。
    春安已經換了一身總管太監製服,他看著兩人抱頭痛哭,尤其害怕蕭千策一激動說出什麽,立即上前來哄。
    “陛下別傷悲,奴才路上會好好照顧郡主,陛下放心。”
    蕭千策嗚嗚咽咽,說不出話來。
    “陛下回去吧。”梁幼儀把蕭千策放開,看著他圓圓的臉,說道,“臣走了。”
    臣走了!
    一句話,蕭千策再次淚如雨下。
    柳南絮也一直跟著送行,此時她也下了馬車,與梁幼儀最後告別。
    梁幼儀看著自己的嫂嫂,說實話,柳南絮是一個大家族最理想的兒媳,最合格的當家主母——
    模樣不算出挑,但是足夠端正。
    八麵玲瓏,能屈能伸,心機深重,趨利避害,但表麵功夫做得漂亮。
    雖然貪心,但是在大局麵前又能殺伐決斷,理智取舍。
    隻是,她也僅僅囿於後宅,謀算的始終隻有國公府那二畝八分地。
    梁幼儀看著這個太後的忠實走狗、把小姑子賣了還一直扮演姑嫂情深的嫂嫂,忽然大笑。
    柳南絮,你這樣的忠心,卻被太後賣得徹底,你若知道實情,還能裝下去嗎?
    她極少笑,尤其這種大笑。
    柳南絮嫁進定國公府,就沒看見她如此開懷大笑過。笑得天地變色,江潮湧動。
    “妹妹,你,笑什麽?”柳南絮站在她對麵,也隻能賠著笑,隻不過她不知道郡主為何發笑。
    梁幼儀伸手叫她靠近,柳南絮靠近一步。
    春安警惕地看著梁幼儀,但他無權幹涉對方姑嫂告別。
    梁幼儀知道春安盯著她,她用手擋住自己的唇,萬一春安懂唇語呢?
    “嫂嫂,你去求太後時,是三月十四日,你猜,太後為何要我三月二十二日出發?”
    柳南絮狐疑地看著梁幼儀。
    梁幼儀不解釋,哈哈一笑,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嫂嫂,好好培養耀哥兒,襲爵指日可待。”
    柳南絮臉色慘白。
    “啟程!”李桓獻看梁幼儀上了馬車,大喊一聲。
    旗子收起,儀仗撤退,走也!
    禦林軍二百人,領頭的是禦林軍總統領梁文正,也是梁家本家的子弟,與梁幼儀同一輩,此人的武藝不低於梁景湛。
    押送糧草的是東城兵馬司的士兵,由中郎將容雲峰帶領。
    容雲峰正是容雲鶴的親兄弟。武功不算太高,是容雲鶴最小的弟弟。
    這個人與梁幼儀年歲相當,平時沒什麽交集。
    總之,這個隊伍中,除了總領隊李桓獻,春安、容雲峰、梁文正,都是太後的人。
    梁幼儀無所謂,誰愛跟著誰跟著,我又沒打算在半途跑路。
    馬車出了京城,剛才的激動過去,走在官道上的他們,開始安靜而漫長的旅途。
    梁幼儀掀開車簾,回望京城,神色決絕又堅定。
    逆流三千裏,飛躍九重天。一朝化龍去,五嶽弄雲煙。
    天涯未遠,江湖再見!
    當天夜裏,他們住在懷州驛站。
    梁幼儀、春安、梁文正等人住進驛站,容雲峰帶著東城兵馬司的四萬人在驛站外紮營,守著糧車。
    驛站裏飯菜比京城自然差得多,但是驛站的驛丞早聽說今兒來的是定國公府的雲裳郡主,輔國公世子李桓獻,太後身邊第一內侍、大總管春安。
    那還不得使出渾身解數巴結?
    當夜,吃食端來,滿滿一桌。
    涼拌香椿,槐花湯,燉雞,臘肉炒蒜薹……色香味俱全。
    梁幼儀也不是難養的女子,出門在外沒有那麽多講究,隻不過她到底是女子,單獨住一個院子。
    吃飯的時候,梁幼儀把芳苓、芳芷,以及自己的侍衛和小廝都叫進院子吃飯。
    兩名侍衛把麵具摘了,一個桀驁不馴,一個冷厲泰然。
    正是鳳闕和伴鶴。
    子墨沒有來,他是天奉城聆音閣的頭號殺手,京城不能遠離。
    梁幼儀看著芳苓、芳芷要端碗蹲一邊去吃飯,說道:“人在外,不要講究那麽多了,這一路,你們幾個全部都在桌上與我一起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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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崽也跟了來,梁幼儀叫芳苓給它一盤肉,它不吃,爪子撓了幾下,跑出去了。
    鳳闕說:“它這是自己捕食去了?”
    “嗯,它不喜歡吃不新鮮……”
    話才說到這裏,就聽見外麵一聲阻止的聲音:“春安公公,郡主正在用膳,您晚些時間再來吧?”
    “大膽奴才,咱家要和郡主一起用晚膳,你也阻攔?”
    “你與郡主一起用膳?公公在開玩笑吧?在宮裏你也這樣對待太後嗎?”
    春安一聽就急了:“咱家與郡主一起用膳怎麽啦?你大膽,竟然拿郡主與太後比?”
    “太後是你的主子,郡主是我的主子,我們各為其主……”
    梁幼儀對芳苓說:“你去看看,有人放肆就別客氣。”
    芳苓應了一聲,利索地去了。
    走到門口,看著春安趾高氣揚,帶著兩個大內侍衛,正要叫人打青時。
    “哎喲,春安公公好厲害,出了京城就不講規矩了?郡主是皇家一品郡主,你想與郡主同桌用餐?”
    芳苓才不客氣,小白牙亮晶晶的,說道,“您臉咋那麽大?”
    “你一個奴婢竟然敢這樣與咱家說話。”春安雙手向京城方向做個拱手禮,說道,“咱家是奉太後之令,為沿途節省開支,與郡主同食。”
    “聖旨呢?”
    “太後口諭。”
    “放屁,太後怎麽可能下這樣的口諭?不要說你是一個奴才,就說這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就算沒了物件,也不能算是女人吧?”
    “你你你……混賬,給咱家掌嘴!”
    芳苓一下子跳起來,先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咱你妹!掌你娘!”
    她對那兩個大內侍衛說:“你們要是懂禮,不要聽這閹人的話,不然,一路上別怪我家郡主不客氣。”
    春安捂著臉可氣壞了,他是奴才不假,可他是太後跟前最得寵的,文武百官誰不客客氣氣喊他一聲大總管?
    而雲裳郡主,他太清楚了,全府欺壓!一個不得寵的郡主擱他跟前擺什麽架子?
    他倒也不是非要與梁幼儀同吃,而是要第一天就拿住雲裳郡主,把規矩給她立下來。
    人就是這樣,一旦脊梁骨斷了,那就永久彎腰。
    芳苓堵著門,寸步不讓。
    春安叫兩名大內高手動手,芳苓大怒,她武力值可能不如大內高手,但是她靈活啊,擒賊先擒王對吧?
    一把薅住春安的脖子,軟劍擱他脖子上,說道:“給你們臉了是吧?都給我滾!否則,姑奶奶手中的劍可不認人。”
    兩個大內侍衛投鼠忌器,一把抓住青時,在他脖子上擱一把劍,叫芳苓先放了春安。
    這麽一鬧,驛站的人都被驚動,驛丞、李桓獻、梁文正都過來,驛站裏其他辦差的都圍過來看熱鬧。
    芳芷看到兩名大內侍衛把劍擱在青時的脖子上,頓時大吵大鬧:“你們私闖郡主的院子,還要殺郡主的車夫?要打架是嗎?打!”
    這家夥沒有武功,順手撈了一把驛站的大掃帚,朝著倆侍衛像拍蜻蜓一樣拍下去。
    鳳闕和伴鶴出來,那名挾持青時的侍衛隻覺手腕一涼。
    手掉了!!
    另一名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人頭落地。
    “擅闖郡主院子者,死!”
    春安看著地上骨碌碌的人頭,嚇得還沒叫出來,就被伴鶴一腳踩在地上,連一點點的掙紮機會都沒有。
    伴鶴腳下用力,春安殺豬般地哭叫起來:“求,求郡主,奴才錯了,奴才該死,奴才再也不敢了。”
    梁幼儀緩緩地走過來,問道:“太後下口諭叫你與本郡主同食?你想拿著雞毛當令箭?”
    “是奴才僭越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春安沒想到雲裳郡主說動手就動手,大內侍衛說殺就殺。
    外地那些辦差的才知道,我的老天鵝,竟然是這麽大的人物在打架!
    李桓獻問清楚緣由,嚴厲地說:“春安公公,是誰告訴你奴才可以和主子同食?你是有多猖狂,想與郡主同食?”
    連驛丞都覺得春安實在是太飄了。
    春安顫抖著說:“不是咱家要同桌而食,是太後娘娘說出門在外要節省。”
    “郡主浪費了?”
    “沒……”
    “郡主吃飯需要你幹涉?自今日起,你與本世子、梁將軍一起用餐,禁止靠近郡主,否則,斬立決。”
    李桓獻發令,春安連連應是,伴鶴鬆了腳,他連滾帶爬,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一場下馬威鬧劇草草收場。
    郡主的脊梁沒被踩斷,春安被打了耳光,還被廢了兩名太後派來的高手。
    郡主下令,自明日起,春安必須為她做桐手隱人。即:她上下車、上下馬,春安必須跪下做踏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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