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玉不是警察找回來的，是忽然出現在家門口的。
    王苗問她當天發生了什麽，可李凝玉表情茫然，像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無奈，王苗隻好將此事埋在心裏，就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帶著女兒開始新生活。
    誰知道，李凝玉成年後又與這些事情聯係在了一起。
    聽到那主管的供詞，王苗遺忘的記憶又複蘇。
    她想到穿越手表，憑借這東西的力量來到了這個世界。
    可能是第一版手表有缺陷，自來到這個世界，她的身體極速衰敗，如今已經跟六七十歲的老婦已無區別。
    本來她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發了尋人告示，沒想到女兒真的在這個世界，還在她死之前來到了她麵前。
    李凝玉邊聽邊落淚，為母親坎坷的一生。
    握住母親的手，她安慰道：“一定會沒事的，媽你用手表再穿回去，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
    王苗搖頭微笑，她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她的身體也不會恢複正常。
    她摸摸李凝玉的頭，就像小時候那般。
    “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已經很滿足了，阿光他在下麵等我很久了，我不想再讓他久等，就這樣吧，媽媽並不怕死。”王苗對待死亡的態度很坦然。
    李凝玉搖頭，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不要，我還想你活著參加我的婚禮呢，對了我都有孩子了，你就不想看看他長什麽樣子嗎？”
    王苗聽到她有了孩子果然眼睛一亮，歡喜道：“真的？那她是不是跟你長的很像？你有沒有帶她過來？”
    她伸著頭往門口看，可惜什麽都沒看到，不由有些失落。
    李凝玉抿唇，“他還很小，天氣太冷了，我就沒有帶他來看你，媽你跟我走吧，我們一家人團聚。”
    王苗有些失望，但想見李凝玉的孩子的心占了上風，撐著疲憊的身體下了床。
    “咳咳……好。”
    李凝玉想到離開還要請零陵一幫忙，她咬唇勸道：“媽，你可不可以先放下成見？零陵一肯定不會是殺害爸爸的凶手，其中一定有隱情，起碼我遇到他之後，他保護了我多次。”
    王苗表情有一瞬間的緊繃，可看著女兒祈求的目光，打消了與她爭辯的想法，要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
    閉了閉眼，她歎息一聲，“或許吧，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尋找答案了。”
    李凝玉鬆了口氣，還好媽媽這次沒有固執己見。
    兩人剛聊完，大門被推開，零陵一闖了進來。
    他的臉上還有血跡，眼睛通紅一片，看著像個失去理智的殺神。
    李凝玉有些緊張的看向媽媽，生怕她受到刺激兩人發生衝突。
    沒想到媽媽比她想的要冷靜，嗤笑道：“一看就是殺人了。”
    因為老媽冷靜的話李凝玉怔了一秒鍾。
    當聽到外麵圍攏過來的腳步聲，她回神催促零陵一，“快帶我們走。”
    零陵一走過來一手抱起一個，用疾風般的速度衝出了屋子。
    此時趕來的禦林軍和二皇子等人隻看到了滿院子的機器人殘骸和死人，而新任國師與零陵一他們已然離開。
    二皇子氣的摔了手裏的佛珠。
    “養你們幹什麽吃的？連個女子都看不住，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飛離上京城的範圍，李凝玉讓零陵一停下休息一晚，明天再行趕路。
    零陵一找了個破舊的小木屋當做他們的臨時住所。
    三人進了屋子，李凝玉扭頭將門關上。
    雖然這破了個大洞的門關了和沒關區別不大，但好在能擋一點寒風。
    他們走的太急，王苗身上所穿的衣物不多，剛才冷風一吹，現在嘴唇都是青的。
    李凝玉抿唇，伸手就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了，接著把那件可以調節溫度的緊身衣遞給了媽媽。
    王苗看到她脫衣服連忙勸她，“閨女媽不冷，你的衣服自己穿著。”
    李凝玉繃著臉，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見勸不動她，王苗隻好接過那件衣服穿在身上。
    零陵一在李凝玉脫衣服時還能盯著瞧，見到王苗要穿衣服，立刻轉向門口避開了。
    李凝玉沒有注意到零陵一這點，王苗卻動作一頓，眼裏劃過驚訝之色。
    她忽然想起在小玉年紀尚小時，自己曾看到零陵一盯著小玉換衣服，她當時很不高興的訓斥了它一句。
    現在它是學會避嫌了，但避的是她不是小玉。
    穿上調節溫度的緊身衣，王苗的臉色瞬間好看不少。
    李凝玉瑟縮的縮起脖子，穿的再厚也敵不過寒風刺骨的冷往骨子裏鑽。
    想到零陵一的身體會發熱，她想到一個好辦法。
    “零陵一。”
    她一呼喊，零陵一就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不需要她再多言語，過去將她抱在懷裏，充當人形電熱毯。
    手還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把她哄睡。
    現在已經是醜時末，她在皇宮裏大哭了一場，現在困的不行，迷迷糊糊間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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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苗見到兩人自然親昵的舉動，抬眼悄悄審視零陵一，這次的目光跟以往不同。
    零陵一對上王苗審視的目光，這次他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直視了回去。
    王苗很震驚，它或者說是他，他真的是機器人嗎？
    他仿佛在用眼神告訴她，她可以放心把小玉交給他照顧。
    想到自己再過不久就要去找李創光，王苗心中苦笑。
    至少如今日所見，零陵一確實在保護小玉。
    或許小玉說的是對的，當時真的是一場意外，眼見不一定為實。
    她很想問問零陵一，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當她的眼神落在李凝玉的安寧的睡容上，還是咽下了心中的疑問。
    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等他們安全了，有的是時間問詢真相。
    李凝玉今天接回了媽媽，心裏的一顆巨石落下，這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她咬了一口幹糧，嚼了幾下問他，“零陵一，我媽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用藥物可以解決嗎？”
    王苗與零陵一對視一眼，又同時移開目光。
    王苗緊緊地攬住李凝玉，輕聲呢喃道：“這個結果媽媽早有心理準備，你若想讓媽媽舒心，就莫要執著於時光的長短，好生生活，陪媽媽一同走過這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
    相較於在那個混沌的世界中渾渾噩噩地煎熬一生，她更甘願放手一搏。
    事實勝於雄辯，命運對她眷顧有加，實現了她的心願，在離去之前讓她與女兒得以團聚。
    李凝玉仿若未聞王苗的話語，仰頭凝視著零陵一。
    她渴望聽到的並非如此，她期望母親能夠長命百歲，親眼目睹自己成婚生子，直至子孫滿堂。
    零陵一頷首示意，“想要延長壽命的方法有很多，但都無法減輕她的痛苦。”
    要知道被空間排斥的感覺如那漫天黃沙，無情地磋磨著王苗的五髒六腑。
    隻要王苗尚存一息，這種痛苦便會如影隨形，永不停歇。
    李凝玉搖頭，滿臉不解，“為什麽？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麽我沒有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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