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一乖乖過來當人形靠枕，將肉包扶起來。
    李凝玉吹了吹勺子裏的藥湯，慢慢喂進了肉包嘴裏。
    他的求生意誌很強，也可能是太餓了，一小碗退燒湯喝的幹幹淨淨。
    乘勝追擊，李凝玉將一小碗米粥也喂給了他。
    喝完這些還不算完，學徒將熬好的藥送來了，還得繼續喂。
    等弄完這些時間已經很晚了。
    李凝玉盯著肉包平靜下來的臉，心裏總算是踏實些了。
    回過頭，見零陵一跪在地上在跟著媽媽學鋪床，撅著腚的樣子莫名好笑。
    她抿唇笑了一下。
    “趕緊吃點東西，你從進醫館到現在一口飯沒吃，一會兒睡覺肯定漲肚子。”媽媽嘮叨她。
    李凝玉笑笑，為這久違的嘮叨。
    從桌子上扒拉出來肉餅子，不出意外的已經涼了。
    她隻吃了一個，還有一個剩了下來。
    零陵一盯著她手裏剩下的餅子，李凝玉將剩下的餅收起來，嚴肅臉，“不可以。”
    餅子在他肚子裏待一晚上，明天跟他說話要被臭死。
    零陵一收起眼神，眼裏有些失望。
    他隻是想嚐一口而已。
    “看好肉包，有情況記得叫醒我。”李凝玉躺在地鋪上，指了指床上的肉包。
    見零陵一點頭，李凝玉安心的閉上眼睛。
    之間的往事已經從媽媽口中知道了全景，但繼父的死依舊是個疑惑，而且ftc一直在抓零陵一，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怎樣？
    她忽然想到，若是知道創造這公司的祖先是誰，是不是就可以永絕隱患呢？
    可隨即她便想的更多，若是沒了這個公司，零陵一還會存在嗎？
    公司若是不存在，那她的繼父還會發明時空機器來到她的世界與媽媽相遇嗎？
    若是此這一切都不存在了，自己呢？
    媽媽會不會照舊跳河自盡，自己還會順利降生來到這個世界嗎？
    像是莫比烏斯環，任何一處都可能是起點與終點，她若是打破這個循環，一切都消失了。
    李凝玉越想越多，腦子裏一團亂麻。
    身子忽然一緊，她睜開眼，對上媽媽擔憂的目光。
    她輕輕拍著自己的背，像小時候那般，溫聲道：“別想太多，睡吧，一覺醒來都會好的。”
    李凝玉恍惚一瞬，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思考了這麽多，卻沒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想再多，不過是庸人自擾。
    她閉上眼，將大腦清空，依偎在媽媽溫暖的懷裏，漸漸睡了過去。
    半夜肉包又發熱了一次，這是李凝玉醒來後才知道的。
    零陵一沒有叫她，一個人喂藥照顧肉包直至退燒。
    肉包在第二天下午未時才睜開眼睛，看到李凝玉站在他麵前，還以為是自己死前的幻想。
    直到她溫熱的手摸了摸他的頭，他的眼淚洶湧而出，哭著道：“女郎，我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凝玉曾再三勸說過肉包，在私下時不必自稱奴，如今他學會了，可偏偏是這個時候。
    李凝玉很是心疼，溫柔的摸著他的腦袋，“對不起，都怪我，我沒有早點找到你，才讓你吃了這麽多的苦。”
    自責的說完，她講出早就想對肉包說的話，“從今天起你就跟我姓，我是你的親姐姐，你是我的親弟弟。”
    李凝玉將早就想好的名字說給他聽，“叫李明玉如何？姐姐願你如月般明朗，如玉般溫潤。”
    肉包，現在應該叫他李明玉，他的眼淚不要命的流，劃過耳廊落在枕頭上，似乎想將這輩子的委屈都哭出來。
    “姐……姐姐。”他的聲音有點弱，作為奴隸的自卑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掉的。
    李凝玉支起耳朵，“聲音不夠大，姐姐沒聽見。”
    李明玉蒼白的臉露出個笑，聲音堅定了許多，“姐姐。”
    “哎，姐姐聽到了，真乖。”李凝玉又摸了摸他的頭，注意到他的額頭還有點熱，麵色一變。
    “你頭暈不暈？不會又發熱了吧？”
    剛說完，她媽媽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認肉包為義弟的事李凝玉提前知會過媽媽，所以王苗並不意外。
    見人醒了，走過去將藥遞給女兒，對李明玉露出個溫柔慈愛的笑。
    “我叫王苗，是你姐姐的親母，以後也是你的母親。”
    李明玉驚訝，下意識撐起身要下床拜見，卻被王苗按住了肩膀。
    隻聽她態度溫和但堅定道：“我跟你姐姐一樣，不喜歡這些禮節，一家人的時候就隨意些，怎麽舒服怎麽來。”
    說完王苗對他揶揄的笑道：“不過這聲母親我還是要聽的。”
    李明玉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個福氣，不但跟女郎成了姐弟，還有了母親。
    他眼眶濕潤，哽咽著叫了一聲，“母親。”
    王苗笑著應了，“哎，乖孩子，這是給你的改口紅包，好好收著。”
    李明玉盯著她手裏的紅封，手指顫顫接過，露出笑容又叫了一聲“母親”。
    “唉，好孩子。”
    李明玉清理了臉上的灰塵，一張小臉雖然瘦弱，但依舊能看得出是個漂亮可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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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王苗想起李凝玉的小時候，當下母愛泛濫，傾身給了李明玉一個擁抱。
    零陵一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他低下頭，似乎有些失落。
    李凝玉看到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胳膊，調侃，“傻站著幹什麽呢？你也想跟我做姐弟？”
    零陵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立即搖頭，“不做姐弟。”
    李凝玉當然知道這傻機器人在想什麽，捂嘴笑了一下，遞給他一兩銀子，“去買點吃的，快到晚飯點了我和媽媽午飯都還沒吃。”
    零陵一接過銀子，“想吃什麽？”
    李凝玉思考了片刻，“兩碗餛飩，一碗蔬菜粥。”
    想到弟弟喜歡吃肉包子，而醫館不遠處剛好有家賣包子的小攤兒，又道：“再來三個肉包子。”
    “好。”零陵一拿著錢出了門。
    他的速度很快，李明玉剛喝完藥湯他就回來了。
    李凝玉將一碗蔬菜粥和兩個肉包子放到李明玉身邊的桌子上。
    “餓了吧，我專門讓零陵一買了幾個肉包子，趁熱吃。”
    李明玉看著桌子上的肉包子，想到自己就是因為這東西而被打個半死，就算嗅到了包子的香氣也沒滋沒味的。
    但看著眼前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李凝玉，他抿抿唇，不想她失望，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咽下後露出笑臉，“很好吃。”
    李凝玉也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發現這小攤販偷工減料啊！
    “餡怎麽這麽少？”
    這麽大的包子卻沒有多少餡，但她想到今年是災年，或許是因為牲畜死的多價格上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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