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明天就是成親之日。
    整整一晚李凝玉是睜著眼度過的，幾乎沒有睡著。
    伴隨著第一聲雞鳴，她的房門被王苗敲響。
    李凝玉帶著一雙黑眼圈開了門。
    她媽看到她的樣子被嚇了一跳。
    擰了她的胳膊一下，責怪道：“你這個死孩子，讓你早點睡，你倒好，熬了個通宵。”
    李凝玉伸手堵住老媽的嘴，無奈道：“我也想啊，可一想到今天是什麽日子我就緊張的睡不著，嗚嗚嗚……”
    她撲進老媽懷裏撒嬌，然後就被無情拎出來按在梳妝鏡前。
    “都是當媽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過來給你梳頭。”
    王苗不會古代人的盤發，隻給李凝玉梳通了頭發就交給李明玉了。
    李明玉的手指在她發絲裏穿梭遊走，很快將一頭黝黑的長發挽成了一個標準的新娘發髻。
    再戴上珠釵發冠十三件，李凝玉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感受到了珠寶的重量。
    她苦笑，“這也太重了，明玉你給我去掉幾個吧。”
    李明玉麵色為難，輕聲勸道：“珠釵十三件和發冠都是必不可少的，共十四件，寓意著合家美滿，今日還是十四號月圓日，姐姐你忍耐一下，等婚禮結束就可以取下來了。”
    李凝玉歎氣，退一步提議，“那能不能換幾件輕一點的？”
    要知道現在鏡子裏的自己，除了額頭能看到一點點頭發，整個腦袋都是朱紅綠翠的。
    活脫脫一個暴發戶，好難看啊！
    李明玉這次沒有反對，從首飾盒裏挑挑揀揀，終於找出幾件替補的，代替了那幾個比較沉的珠簾。
    見耳後的黑發露了出來，李凝玉雖然不是很滿意，但也隻能這樣了。
    靠化妝補救吧！
    發型和首飾都是屬於大氣厚重這種，她的臉盤子小，很難撐起這種發型，要想相得益彰就得化重妝。
    眼下的黑眼圈用她自己製作的遮瑕膏遮了遮，瞧著不那麽明顯了她才開始上底妝。
    底妝上好先描了眉，螺黛尖有規律的劃過她彎彎的眉，很快一雙柳葉似的細眉便畫好了。
    上眼妝時她刻意比著之前重了許多，襯得她這雙小鹿眼更似春花綻放，眼中水光如露珠點綴其中，遠遠瞧去便是盈盈一汪春水。
    櫻粉色的腮紅打在她眼下兩指處，氣色一瞬間就提了上來。
    口脂就比較簡單了，她的唇比較粉，不需要上粉底遮蓋，直接塗上朱紅色的口脂。
    勝在她的膚色較白，這顏色並不會將她襯得膚色暗黃，反而更通透有氣色。
    一切完畢，她轉過身，驚豔了王苗和李明玉。
    王苗笑的臉上都是褶子，拉著她左瞧右瞧，是怎麽也瞧不夠。
    笑著笑著她落下淚來，她連忙擦掉解釋：“你媽我這是高興的淚水，真成了個大姑娘了，要知道你剛出生才這麽大……”
    “葉家幾個孩子看著都不錯，跟人家好好過，不像你那個死爸，早早就……”
    意識到自己不該在婚禮上說這些，王苗很快閉了嘴，嘴上隻來回說著“好”這個字。
    她這副樣子看的李凝玉心酸不已，怕自己辛苦畫的妝花了，她仰頭把眼淚逼回去，挎住老媽的胳膊笑。
    “媽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生活的，就算你……我也會過好自己的每一天，不辜負你生養我一場。”
    王苗捂嘴點點頭，憋住喉中的哽咽，“嗯嗯，媽知道，你從小到大都是個乖孩子。”
    李明玉怕她們繼續聊下去，兩個人抱著頭哭，吉時快到了，他連忙出聲提醒。
    “母親、姐姐，吉時快到了，我們出去吧。”
    聞言，王苗連忙將托盤上的蓋頭拿來給李凝玉蓋上。
    李凝玉低頭，眼前漸漸被一片紅色覆蓋，她眨了下眼睛，一滴淚悄悄落在地上，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舉行儀式開始之前李凝玉還要坐著轎子繞城一圈。
    被老媽扶著坐進轎子裏，一路搖搖晃晃。
    途中她能聽到轎子後麵有很多百姓在爭搶喜糖瓜子。
    鄔城的百姓都知道今天是葉家大喜日，而轎子裏是葉家的女郎。
    想想這半年葉家為天下百姓所做的，百姓除了祝賀，他們很有秩序的跟在後麵，或者守在街道兩邊，甚至有人自發看護起轎子的安全。
    轎子在百姓的圍觀下，一路順利的回到了葉府，此時已接近未時，李凝玉屁股都坐麻了。
    等李凝玉被老媽牽引著來到正廳，葉青山五位新郎官已經等候多時了。
    左邊尊位已經被皇後大皇子等人占據，而右側是與葉家交好的世交。
    礙於皇後勤王在此，現場並不嘈雜，都是小聲著說話。
    唯有陳祿將軍呲著大牙樂不可支，“哈哈哈哈，侄媳來了，快，賢侄們快去接接。”
    葉青山五人同時回頭，就見到此生最為難忘的場景。
    李凝玉身上的霞帔如赤色雲霞披覆肩頭，錦緞上繡滿金絲鸞鳥與並蒂蓮花，曳地的長帔隱現暗紋百子千孫圖，一步一晃蕩開流光向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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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間玉帶綴以紅寶瓔珞，與發間金鳳遙相呼應，恍若神女臨凡，每一寸華彩皆訴說著“山河為聘，日月同輝”的莊重與期許。
    見到新娘娉娉婷婷的緩緩走來，觀禮的眾人皆是屏息凝神，注視著這個願意將此生托付給葉家的女子。
    王苗自從知道皇後會跟她一同執禮就有點緊張，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就要嫁人，喜意立刻衝淡了這點緊張。
    她對皇後點點頭，坐在了最上方的主位上。
    在場的人，隻有她有資格受李凝玉這一拜。
    李凝玉的兩隻手被放進兩隻大手手心，兩隻大手同時收緊，將她領到正堂中間，耳邊是他們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想來他們不比自己輕鬆多少。
    知道有人比自己還緊張，她心裏的那點緊張瞬間沒了，還有功夫去調戲他們。
    左邊人的手瞬間收緊，她猜測左邊的人是葉青山，右側的人則是回敬了她，也撓了撓她的手心。
    這個反應，是零陵一無疑了。
    新娘新郎就位，禮公敲了禮鼓開始唱詞。
    “……”此處作者決定偷懶）
    唱詞過後就是耳熟能詳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叩首。
    最後還不能送入洞房，要等五位新郎敬了茶改了口才能進洞房。
    李凝玉靜靜聽著他們依次叫了自己老媽。
    “母親請喝茶。”
    “誒誒誒，媽聽到了，你們都是好孩子。”王苗笑的合不上嘴，每個人的茶都喝的幹幹淨淨。
    接著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給幾人。
    除了紅封，還有她親自挑選的禮物。
    葉青山的是一個水頭很好的玉扳指，葉青衣的是墨竹蕭，葉青嵐的是一塊蘭花玉佩，水頭也很不錯。
    葉青州的則是一本書，他收到這禮物臉上的表情有些苦澀。
    而零陵一，是一個布娃娃，頭很大，上麵縫的眼睛也很大，但四肢很短，在這邊人看來，比例很奇怪。
    王苗笑的溫柔，平和的對零陵一道：“我的眼睛不如之前好使，娃娃做的有點醜，你若是不喜歡可以給可可。”
    零陵一伸手接過，笑道：“不，我很喜歡。”
    這個娃娃是他期盼已久的禮物，李凝玉六歲生日時，他向王苗討要過，當時沒有得到，沒想到會在此刻收到這份禮物。
    其中意義代表什麽，恐怕隻有王苗和零陵一明白。
    這是一種認可。
    在場的人有點疑惑，但見國師大人收下了，自然輪不上他們這些外人指手畫腳。
    收到紅封和禮物的葉青山等人有點懵，因為在這裏，婚禮儀式上沒有這一環節。
    “謝母親。”還是葉青山反應快，最先開了口，給其他幾人打了樣板。
    其他幾人也反應過來連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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