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雪國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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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道:雪國的寂靜與熱烈交響
    一、函館山的晨霧圓舞曲
    1971年8月的函館浸在海霧的涼意裏,王世傑跟著ia登上函館山的觀景台,黎明前的黑暗中,城市的燈光如碎鑽撒在海灣。“1967年飛劄幌,我在機上看見函館的夜景,”她的指尖劃過觀景台的鐵欄杆,露珠在她袖口凝成冰晶,“那時覺得這是北方的銀河,現在才知道,每盞燈都是個等待被講述的故事。”
    霧漸漸退成薄紗,朝陽從津輕海峽升起時,ia忽然指著海灣的曲線:“看,像不像飛機劃過雲層的尾跡?”她摸出在京都買的楓葉書簽,讓它迎著海風舒展——葉脈間的“壽”字與函館的晨光重疊,仿佛在訴說著跨越四季的奇跡。
    二、富良野的花田敘事詩
    正午的富良野被薰衣草染成紫色海洋,ia的裙擺掃過花穗,驚起一群彩蝶。“1970年在這裏遇見荷蘭花農,”她摘下單朵薰衣草,夾進隨身的《雪國》書頁,“他說‘薰衣草是大地的香水’,而我覺得,這是北海道寫給天空的情書。”
    花田旁的木屋裏,老奶奶往她手裏塞了袋薰衣草香包:“姑娘,你的眼睛像富良野的溪流。”ia將香包放進帆布包,裏麵已有京都的青苔、金閣寺的琉璃、隻園的舞伎扇,此刻又添了把北海道的夏天。
    三、登別地獄穀的硫磺密語
    暮色浸透登別地獄穀時,硫磺的熱氣模糊了ia的鏡片。“1968年飛大阪,我在雜誌上讀到‘地獄穀是地球的呼吸’,”她望著間歇泉騰起的白霧,忽然笑出聲,“現在覺得,這更像大地在煮咖啡,用硫磺當方糖。”
    溫泉旅館的老板娘端來海帶茶,ia捧著粗陶碗,看熱氣在她睫毛上凝成小水珠:“當空姐時總怕皮膚被機艙幹燥侵蝕,現在卻想讓每個毛孔都吸進北海道的水汽——這是對雲端生活的溫柔反叛。”
    四、小樽運河的星夜幻想曲
    午夜的小樽運河飄著煤油燈的暖光,ia站在天狗山纜車的車廂裏,看運河如銀鏈纏繞城市。“1969年在這看過《情書》的取景地,”她摸出張褪色的電影明信片,“那時覺得藤井樹的暗戀像雪一樣寂靜,現在才明白,寂靜裏藏著多少未說出口的轟鳴。”
    運河邊的八音盒館傳來《卡農》的旋律,ia忽然拽著王世傑走進雪中。他們在結冰的河麵上旋轉,皮鞋與冰麵的摩擦聲混著遠處的汽笛,像極了她曾在芝加哥聽過的、暴風雪中的爵士樂。
    五、劄幌中央市場的味覺地圖
    黎明的劄幌中央市場飄著海膽的鹹鮮,ia蹲在賣毛豆生奶油的攤位前,看攤主往甜筒裏舀入翠綠色的奶油:“1966年飛劄幌,我用香港的蓮蓉包換了這個配方——攤主說,毛豆的甜要配上海風的鹹,才是北海道的味道。”
    她咬下第一口時,睫毛上的霜花忽然融化:“看,這是雪國的春天。”王世傑望著她被冷風吹紅的鼻尖,想起她曾在信裏寫:“北海道的雪像雲朵掉在地上,而你是我在雪地裏找到的、不會融化的太陽。”
    六、旭川動物園的萌趣哲學
    午後的旭川動物園,企鵝正排著隊在雪地上搖搖晃晃。ia隔著玻璃朝它們揮手,忽然想起在倫敦動物園看見的企鵝——那時她覺得它們像穿著燕尾服的空少,現在卻看出了笨拙裏的勇敢:“原來跨越寒冷需要的,不是翅膀,而是一步步往前挪的勇氣。”
    某個小企鵝突然跌了個跟頭,ia笑出眼淚:“就像我第一次在香港迷路時,也是這樣跌跌撞撞,卻遇見了對的人。”王世傑將她的圍巾又緊了緊,看她眼中的星光比雪更亮。
    七、洞爺湖的火山鏡像
    黃昏的洞爺湖被昭和新山的倒影劈開,ia坐在湖畔的溫泉旅館露台,看夕陽把火山口染成金紅色。“1970年在這裏經曆過小規模噴發,”她摸出塊火山石,上麵還帶著溫熱,“那時覺得自然的力量不可抗拒,現在卻懂得,毀滅與重生都是輪回的詩行。”
    湖麵的遊船鳴起汽笛,驚起一群秋沙鴨。ia忽然將在富良野買的薰衣草花束拋進湖裏:“就讓它替我去看看,火山口的雲有沒有薰衣草的顏色。”花束漂向湖心時,她的影子與山影重疊,像極了她曾在航空圖上畫過的、島嶼的輪廓。
    八、劄幌機場的雪國告別
    劄幌機場的跑道在黎明前泛著幽藍,ia望著停機坪上的ana客機,機身的雪山塗裝與遠處的手稻山融為一體。“這是最後一次從北方看雪了,”她的聲音裏帶著釋然,“以前總怕雪化了就不再來,現在明白,雪會輪回,而有些東西——”她轉頭看進他的眼睛,“永遠不會融化。”
    登機口的廣播響起時,她忽然從行李箱翻出個玻璃瓶,裏麵裝著富良野的薰衣草、登別的硫磺、小樽的運河水、洞爺湖的火山灰。“回香港後,”她將瓶子輕輕放進隨身行李,“我們要把它埋在維多利亞港的礁石旁,讓北海道的風,能順著洋流,找到回家的路。”
    飛機衝上雲霄的瞬間,ia望著舷窗外的北海道,雪山、花田、溫泉、企鵝,都成了記憶的拚圖。當雲層漫過視線時,她摸出旅行日誌,在最後一頁貼上富良野的薰衣草標本,旁邊用鉛筆寫著:“雪國的秘密不在於寒冷,而在於寒冷中依然熱烈生長的勇氣——就像我們跨越萬水千山的愛情,永遠帶著初雪的純淨與朝陽的溫度。”
    北海道的雪原漸次退成地平線的白痕,而他們的行李箱裏,裝著薰衣草香包、火山石、企鵝玩偶,還有無數被雪水浸潤的回憶。在下一個城市的晨光裏,這些碎片將繼續發光,但此刻,雲端的候鳥終於知道:真正的歸巢不是終點,而是帶著全世界的風景,回到那個讓心安定的地方——香港,既是起點,也是永恒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