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古代老黃牛一家人是炮灰1
字數:3478 加入書籤
山風裹著腐葉氣息撲麵而來,王傑劇烈喘息著撐起身,掌心下的泥土還帶著晨露的濕潤。眼前青灰色長衫沾滿泥濘,身體處猙獰的血洞昭示著這具屍體的死因——而那張腫脹變形的臉,竟與自己鏡中容貌如出一轍,隻是眼角的皺紋和粗糙的皮膚,讓這具軀體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了七八歲。
“係統077,傳輸劇情。”王傑意識溝通係統。
“劇情傳輸啟動。”機械音應聲響起。空氣泛起數據流的藍光,大量信息湧入腦海。
隨著信息流如潮水般湧入,一幅幅畫麵在王傑意識中傳開。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劇情傳輸完成。”
陳家堂屋內,燭火在穿堂風裏明明滅滅,張氏將兩張皺巴巴的賣身契甩在桌上,羊皮襖下露出半截新打的銀簪——那是用大丫、二丫換來的賣身定金錢打造的。\"這錢明兒就給鐵林送去綢緞莊,周家姑娘的嫁妝單子可長著呢!\"她磕了磕銅煙杆,火星濺在秀娘剛補好的補丁上。秀娘大著肚子撲過去搶奪,卻被陳鐵林鐵塔般的身軀撞得跌坐在地,懷中三歲的二丫哇地哭出聲。陳鐵文慢條斯理合上書卷,指尖劃過嶄新的端硯,硯台邊緣還沾著未幹的墨漬——那是用賣侄女的錢換來的。
畫麵一轉,綢緞莊後院的紫藤架下,陳鐵文握著李玉瑤的纖手,聲線溫柔得能滴出水:\"若得玉瑤傾心,鐵文願為你研墨一生。\"他身後的石桌上,半卷《科舉密卷》露出一角,封皮印著\"江南李記書局監製\"。成婚後,他借著嶽父的人脈宴請考官,袖中藏著的銀票在酒桌上悄然易主。發榜那日,他故意穿著打著補丁的青衫在榜前落淚,轉身卻在客棧把玩著新得的翡翠扳指,映得燭火都泛著冷光。
金鑾殿上,三公主趙清婉的鎏金步搖晃碎陳鐵文的倒影。\"愛卿文采斐然,可願與本宮共賞這萬裏山河?\"她指尖劃過他下頜,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當夜,李玉瑤溺亡的消息傳來,陳鐵文望著護城河上漂浮的繡鞋,慢條斯理燒掉了休書底稿。半年後,張氏帶著陳鐵林一家進京討賞,卻在城郊客棧遭遇\"山匪\"。當血濺三尺時,陳鐵文正在駙馬府中,用新得的白玉筆洗研磨朱砂,準備給公主寫賀壽詩。
而此時,距離陳鐵文高中進士,還有整整十年。
場景突然凝固,畫麵再次切換。月光透過陳家堂屋的破窗,在張氏臉上切割出森冷的紋路。陳鐵柱攥著豁口的柴刀立在中央,喉結滾動:\"娘!孩子還小...\"
\"小?小就能當飯吃?\"張氏將賣身契重重拍在桌上,銅煙杆磕得木板咚咚作響,\"鐵林的聘禮還差十兩,你個當大哥的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陳鐵柱膝蓋重重砸在青磚上,額角擦過桌角滲出鮮血。他餘光瞥見屏風後,秀娘捂著隆起的肚子顫抖著,大丫二丫縮在母親裙擺後,三歲的二丫還吮著破洞的袖口,眼神裏滿是恐懼。
子夜的山道被濃霧吞噬,陳鐵柱背著自製的竹矛深一腳淺一腳。凍僵的手指反複摩挲懷中女兒塞進來的半塊硬餅,餅上還沾著二丫的口水。林深處突然傳來野豬的嘶吼,他舉起竹矛的瞬間,眼前閃過張氏數銀子時的獰笑——卻沒看見身後草窠裏,折斷的竹矛在寒風中搖晃。溫熱的血噴湧而出時,他最後的念頭是繡著虎頭的小鞋,那是秀娘熬了三個通宵給二丫做的。
七日後,當秀娘踉蹌著撲向草席上陳鐵柱冰冷的屍體時,張氏正用麻繩捆住大丫的手腕。\"哭什麽哭!\"她扯著二丫的胳膊甩給牙婆,\"鐵文明日要去縣裏趕考,家裏哪養得起這麽多吃白飯的!\"繡著虎頭的小鞋滾落在雪地裏,被路過的野狗叼走。
血腥味彌漫在狹小的柴房裏,秀娘發著高燒蜷縮在漏風的牆角。張氏端來的半碗冷水潑在她臉上:\"裝什麽嬌貴?生不出兒子就別浪費糧食!\"她虛弱地伸手去夠窗台上最後半塊野棗——那是陳鐵柱生前偷偷藏在磚縫裏的。血浸透了墊著麥秸的床板時,接生婆舉著死胎尖叫著衝出門。遠處傳來陳鐵文騎馬赴考的馬蹄聲,而張氏正對著銅鏡試戴新打的銀耳環,完全沒聽見柴房裏漸漸微弱的嗚咽,和那個未出世孩子無聲的啼哭。
【係統077任務:保護李鐵柱的家人,改變她們原有的慘死血劫。】
“係統,慘死?難道大丫和二丫……?”王傑不解問。
【是的宿主,這就把大丫、二丫劇情傳輸給你。】
大丫攥著破舊的虎頭鞋蜷縮在馬車角落,二丫的抽泣聲混著車輪碾過石板的聲響。三日後,揚州瘦馬館的胭脂香裹著皮鞭的破空聲,將她最後的哭喊壓進青磚縫隙。老鴇掐著她細瘦的胳膊冷笑:\"不過是棵沒長開的野草,先去廚房刷碗。\"五年後的元宵夜,十七歲的大丫攥著客人賞的碎銀,在染著猩紅牡丹的屏風後吞下砒霜。她至死記得,那個雪夜母親被推倒時,肚子裏未出世的弟弟在胎動。
二丫被賣進江南官窯時,手指還沾著摔碎的粗瓷碗碴。監工的棍棒砸在她後背上,\"哭?這裏連哭喪的力氣都嫌浪費!\"深夜的窯洞火光猙獰,她和其他幼童跪在滾燙的窯磚上分揀瓷片,稚嫩的掌心很快被劃得血肉模糊。
月圓之夜,窯廠管事醉醺醺地踹開柴房木門。二丫蜷縮在黴爛的稻草堆裏,看著對方解下褲帶,恐懼讓她渾身僵硬。粗糙的手掌撕開她打著補丁的粗布衫,疼痛像無數尖刺紮進身體,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鹹腥的血從嘴角滲出。事後,管事扔給她半塊發黴的饅頭,\"再敢哭,就把你扔去喂狼。\"
日複一日,二丫在勞作與淩辱中苟延殘喘。某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窯廠後山發生泥石流,管事為了掩蓋童工死亡的真相,將奄奄一息的她連同其他屍體,一並砌進了新燒的窯壁。窯火再次點燃時,窯工們仿佛聽見牆裏傳來細碎的嗚咽,像極了孩童哼唱的童謠,卻無人敢深究這聲音背後的慘狀。
王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月牙狀的血痕蜿蜒而出,鐵鏽味的腥甜在鼻腔彌漫。可劇痛反而讓他清醒——眼前走馬燈般閃過的畫麵太過殘忍,遠比皮肉之苦更灼心。大丫被牙婆捂住口鼻拖走時,繡著虎頭的棉鞋骨碌碌滾下台階;二丫在暗無天日的窯廠裏,被管事扯著頭發按在黴爛的稻草堆上;秀娘大著肚子跪在結冰的泥地裏,伸手去夠窗台上那顆幹癟的野棗……
這些畫麵像燒紅的烙鐵,一下下燙在他意識深處。他的指甲越掐越深,幾乎要穿透掌心,可渾身的血液都在發冷,麻木感從指尖蔓延至心髒。原來在這個世界,有人連活著都是奢望,而他,卻要背負著這具身體的命運,將所有悲劇的劇本,徹底斬碎在命運的齒輪之下。
王傑指尖劃過陳鐵柱腫脹的麵龐,冰涼觸感讓他呼吸微滯。意識沉入識海,銀光閃爍間,古舊的靛藍粗布衫、麻繩腰帶已套在身上,衣角處還刻意撕開幾道口子,露出內裏泛黃的絮草——與原主身上的襤褸衣衫別無二致。他伸手抹過臉頰,暗褐色的藥泥暈染開,皺紋與斑點瞬間爬滿皮膚,銅鏡般的潭水映出個形容枯槁的漢子。
“借你身份一用,總得讓你走得體麵些。”他從空間中取出素白麻席,將陳鐵柱的屍身仔細包裹,粗糙的麻繩在腰間纏繞三匝。月光為山林鍍上銀霜,鐵鍬破土的悶響驚飛夜梟,坑底鋪著從空間取出的艾草,散發著淡淡驅蟲氣息。當最後一抔黃土蓋過席麵,他鞠躬拜祭,手角沾滿濕潤的泥土:“放心,你和家人的這筆血債,我定會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