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言情文中的炮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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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裏很快飄出更濃鬱的香氣,女知青們圍著灶台轉得熱火朝天。喬欣把林凡帶來的臘肉切成薄片,肥瘦相間的肉在油鍋裏滋滋冒油,引得灶邊的鄭蓉蓉直吞口水。周靜手腳麻利地摘著青菜,葉片上還沾著下午剛從菜田掐來的露水,脆生生的。
    男知青們在院裏搭起了臨時的木桌,把平時吃飯的小矮凳都湊到一起。李鐵軍不知從哪翻出個搪瓷缸子,擦得鋥亮當酒壺,林凡則打開帶來的玻璃瓶,裏麵是透亮的米酒,剛倒出來就聞著甜絲絲的。
    廚房裏的煙火氣比傍晚更盛,女知青們圍著兩個灶台轉得腳不沾地。陳招娣正把王傑貢獻的黃鱔處理出來,十條黃鱔足有十來斤,剔骨後切成段,一半混著辣椒爆炒,另一半扔進咕嘟冒泡的魚湯裏,鍋裏三條一到兩斤的魚早燉得酥爛,湯麵上浮著厚厚一層奶白的油花。
    “快來看這些幹貨!”周靜打開男知青們掏出來的布包,眼睛亮得像星星。於然帶了筍幹和香菇,泡發後脹得胖乎乎的,筍幹切條時能聞到清冽的竹香;江滿意從老家帶來的黃花菜和木耳,黃花菜泡開後黃澄澄的,木耳泡得比巴掌還大。
    鄭蓉蓉把張秀秀帶來的紅薯幹切成小塊,混著小米煮成甜粥,咕嘟咕嘟的甜香從鍋沿冒出來。喬欣正對付那塊臘肉,肥瘦分開切,瘦的切薄片蒸成鹹香的臘味,肥的煉成油,剛下鍋就滋滋響,煉出的油渣撒把鹽,引得路過的李鐵軍伸手就抓,被喬欣笑著拍開“等會兒當配菜,炒筍幹香得很!”
    院子裏的木桌加了兩塊木板才夠用,剛擺上盤就被男知青們圍得團團轉。陳招娣端來的紅燒黃鱔油光鋥亮,辣椒和花椒浮在上麵,夾一筷子咬下去,鱔肉嫩得能在嘴裏化開,麻辣勁兒直衝天靈蓋。旁邊一大盆黃鱔魚湯更絕,裏麵扔了泡發的香菇和黃花菜,湯鮮得能把舌頭吞下去,張秀秀舀了一勺,連說“這湯泡飯能吃三碗!”
    於然帶來的筍幹被喬欣用臘肉油炒了,筍幹吸足了肉香,嚼起來脆中帶韌,江滿意的木耳則跟魚丸一起煮了湯,黑亮亮的木耳裹著鮮美的湯汁,周新產連吃了好幾勺,差點把舌頭燙到。林凡開的午餐肉罐頭切了片,一半直接擺盤,一半扔進魚湯裏,罐頭的鹹香混著魚鮮,成了桌上最搶手的硬菜。
    “還有這個!”王傑從屋裏翻出個小壇子,打開蓋子就是股酒香,“這是跟老鄉換的酒糟,蒸黃鱔時放了兩勺,你們嚐嚐有沒有不一樣?”鄭蓉蓉夾了塊酒糟燜黃鱔,抿著嘴笑“難怪這黃鱔帶點甜,原來是加了這個!比單純紅燒的更鮮呢。”
    十多個知青圍著拚湊起來的桌子坐,筷子碰得碗沿叮當響。李鐵軍左手抓著塊臘肉,右手往嘴裏塞黃鱔,嘴裏還嘟囔“早知道帶點我媽曬的豆角幹了,那玩意兒炒肉才叫絕!”吳江喝著米酒,夾了片午餐肉“我這有包海帶幹,明天泡了燉排骨,不過得誰去供銷社換點排骨票。”
    張秀秀不太能吃辣,專攻那盆黃鱔魚湯,把泡軟的黃花菜和木耳往碗裏扒,邊吃邊說“還是幹貨經放,我帶的紅薯幹能存到冬天,餓了就啃兩塊。”鄭蓉蓉聞言,從兜裏掏出塊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我這有外婆曬的芒果幹,南方帶來的,你們嚐嚐?”酸甜的果香一散開,立刻被搶了個精光。
    最後連魚湯都被泡飯吃淨,裝幹貨的空盤子摞了老高。陳招娣看著滿桌狼藉,笑著搖頭“明天可得有人去挑水,今天用了滿滿兩缸。”吳江舉手“我去!”王傑說“那我看看河邊有沒有魚,再釣兩條回來,配著於然的筍幹燉,肯定香。”鄭蓉蓉立刻跟著舉手“我跟你去!幫你拎桶。”
    月光透過槐樹葉子灑下來,落在每個人油乎乎的嘴角上。大家收拾著碗筷,說笑聲混著洗碗的嘩嘩聲,把院子填得滿滿當當。誰也沒提白天下午說的地痞無賴,此刻隻有飯菜的餘香和年輕的熱鬧,在晚風裏慢慢蕩開。
    那場聚餐的熱鬧勁兒剛過了四五天,天就變了臉。天剛蒙蒙亮時,雲層就壓得極低,鉛灰色的一片沉甸甸地蓋在頭頂,連風都帶著股濕漉漉的潮氣。沒過多久,第一滴雨“啪”地砸在瓦片上,緊接著,細密的雨絲就織了下來,起初還能看清遠處的樹影,不過半個時辰,雨勢陡然轉急,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下來,很快就連成了線、匯成了片,天地間頓時被白茫茫的雨幕罩住。
    雨越下越猛,像是天空破了個大洞,瓢潑似的往下傾瀉。屋簷下掛起厚厚的水簾子,嘩啦啦的聲響灌滿了整個空間,砸在地麵的積水裏,濺起密密麻麻的水泡,又瞬間被新的雨水吞沒。遠處的輪廓徹底模糊了,隻剩下一片混沌的灰,連近處的牆根都被雨水衝刷得發亮,順著牆縫往下淌水。
    這雨沒有停歇的意思,一直持續到第二天。雨勢依舊沒有減弱,反而帶著股執拗的勁,密集的雨點敲打著屋頂、窗欞、院牆上,發出持續不斷的轟鳴,像是無數麵小鼓在同時擂動。地麵的積水越漲越高,匯成淺淺的水流,沿著地勢緩緩移動,偶爾撞上石塊或土坡,激起細碎的水花。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濕意,帶著泥土被浸泡後的腥氣,連呼吸都覺得潮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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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天傍晚,雨勢才稍稍緩了些,不再是瓢潑的架勢,卻依舊是連綿的密雨,淅淅瀝瀝地織著,把天空和大地連在一處,一眼望過去,還是無邊無際的濕和沉。
    連下兩天的雨,把知青院攪得不得安生。頭天雨勢剛猛起來,院裏的積水就沒過了青磚,男知青們找了鐵鍬、扁擔,合力疏通被雜物堵死的排水溝——先是扒開院角積滿淤泥的渠口,又用扁擔撬開被水泡鬆的石板,順著地勢挖出淺溝,把積水引向院外的農田。女知青們則在院裏搭起臨時的石板路,把灶房、宿舍門口的積水掃進溝裏,還找來破麻袋、舊布團堵住門縫,防止雨水往屋裏滲。
    第二天雨沒歇,排水溝又被衝刷下來的泥塊堵了幾次,大家輪流出去清淤,回來時褲腿、鞋子全濕透,凍得直搓手,卻沒人喊累。灶房裏始終燒著旺火,濕了的柴火被架在灶邊烘烤,有人守著添柴,有人借著熱氣烘晾被雨打濕的衣裳,偶爾誰出去清淤回來,立刻有熱薑湯遞過來。兩天裏,院裏的積水總算沒漫進屋裏,排水溝始終保持暢通,等雨勢漸緩時,大家看著院角不再淤塞的水渠,雖然個個渾身泥汙,卻都鬆了口氣。
    第三天,雨變成了黏黏的細雨,像篩子篩下來的粉,飄在臉上涼絲絲的。田埂上早擠滿了人,村民和知青們都披著蓑衣、戴著鬥笠,手裏攥著鐵鍬、鋤頭往地裏趕。
    玉米地壟溝裏積著水,春玉米的根須泡得發白,男人們拿鐵鍁順著壟溝挖深渠,把水引到田邊的排水溝裏,女人們則蹲在夏玉米苗旁,輕輕把歪倒的苗扶起來,往根上培些幹土。棉花地更急,現蕾的枝條被泡得耷拉著,大家手忙腳亂扒開根部的濕泥,讓潮氣散出去,有人念叨著“可別爛了蕾”,聲音混在雨絲裏飄得老遠。
    水田裏倒還好,早稻灌漿正需要水,隻是田埂被泡軟了,幾個人合力用草繩捆著土坯加固。大豆地和芝麻地裏,積水順著新挖的淺溝往低處流,知青們學著老鄉的樣子,把鋤頭反過來刮地,讓水流得更快些。細雨還在飄,鞋上的泥越沾越厚,可沒人停下,誰都知道這時候多清一分水,秋裏就多一分收成。
    幹部們沒有安排王傑的活計,他和小孩子們閑了下來。王傑在知青點也沒有閑著,他煮了一大鍋和兩小鍋的薑湯,還加入了紅糖,然後穿著雨衣出門,看到田地裏正在指揮人們幹活的公社嚴書記。他剛走上前,嚴書記就看到了拄著棍子,一副時刻要倒下的王傑,他趕忙扶住王傑,說“不是沒給你安排活計嘛?你來幹啥?”王傑臉色蒼白的說“書記,我雖然不能和大家共同奮鬥。但我也想幫助下大家,為大家做點事情,我煮了三鍋薑湯,麻煩書記安排人去盛出來。”嚴書記頓時對王傑的觀感不一樣了,喊了幾個婦女出來,讓她們送王傑回去,順便找茶壺去知青點盛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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