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春節沒幾天，風裏的暖意漸濃，時間悄悄滑進了2月。禪達鎮口忽然變得熱鬧起來，隊伍集結的號角聲、馬蹄聲、車輪聲混在一起，第一批遠征軍要出發了。
    迷龍、孟煩了、林譯他們那群人，也混在隊伍裏，背著簡陋的行囊，跟著大部隊往遠方挪動。他們的身影在人群中忽隱忽現，依舊帶著那股子說不清的狼狽，卻又多了幾分被擰成一股繩的硬氣。
    王傑沒帶陳小醉去鎮口湊那份熱鬧，隻牽著她的手，站在鎮子後山的高坡上遠遠望著。山下的隊伍像一條長蛇，正緩緩消失在路的盡頭。
    陳小醉抓著王傑的胳膊，指節微微用力，聲音裏帶著擔憂“哥，他們……會安全回來吧？會活著回來吧？”
    王傑低頭看了看她泛紅的眼眶，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平靜卻篤定“會的。”
    風從坡上吹過，帶著遠處隊伍揚起的塵土氣息。他望著那支漸行漸遠的隊伍，心裏清楚前路的艱險，卻還是把這句承諾說了出口。至少此刻，該讓她信著。
    遠征軍出發後的第三天，王傑在院子裏看著陳小醉練完一套八卦掌，才開口說起要離開的事。
    “小醉，我得再出去一趟。”他語氣平靜，像在說一件尋常事，“這次時間可能長點，最多一個月，肯定回來。”
    陳小醉收了勢，手裏還攥著那根練習用的木棍，聞言動作一頓，眼裏閃過些不舍，卻沒像上次那樣追問去處，隻低聲問“哥，又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嗯，去緬甸那邊看看。”王傑沒瞞她，“你在家好好的，把自己照顧好。”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屋角那個熟悉的布包上，“那把槍隨身帶著，夜裏睡覺也放枕邊。”
    陳小醉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木棍上的毛刺。
    “記住，”王傑的聲音沉了些，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不管是誰，要是鬼鬼祟祟在宅子附近打轉，或者敢闖進來，不用猶豫，直接開槍。出了任何事，哥回來擔著，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我知道了。”陳小醉抬起頭，眼眶有點紅，卻努力擠出個笑臉，“哥，你也當心，別太累了。”
    王傑應了聲，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草屑。沒再多說什麽，轉身進屋簡單收拾了個背包，出來時肩上多了件便於行動的短褂。
    “走了。”他最後看了她一眼。
    陳小醉站在院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慢收回目光，轉身回屋，把那把勃朗寧1910從布包裏取出來，緊緊握在手裏。
    王傑從空間裏調出一架21世紀的隱形轟炸機，機身在晨霧中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他檢查完油料和彈藥，縱身躍入駕駛艙，引擎低鳴著劃破禪達的天空，朝著緬甸方向飛去。
    雲層下方，緬甸的叢林和城鎮逐漸清晰。他打開瞄準係統，精神力同步鋪開，控製範圍內的日軍動向盡收眼底——密支那城外的兵營裏，日軍正列隊操練；曼德勒市區的據點裏，士兵扛著步槍在街頭巡邏；還有那些隱藏在河穀邊的軍火庫，堆著小山似的彈藥箱。
    “就是這裏了。”王傑低聲自語，按下投彈按鈕。
    機翼下的炸彈呼嘯而出，精準地砸向日軍兵營。爆炸聲接連響起，火光衝天，操練的隊伍瞬間潰散。他拉升機身，轉向曼德勒的據點，機炮噴吐著火舌，掃向街頭的日軍，子彈穿透肉體的悶響隔著機艙都能隱約聽見。
    飛過日軍控製的機場時，幾架零式戰機正準備起飛，王傑掉轉機頭，兩枚空對空導彈呼嘯而去，瞬間將其炸成火球。緊接著，他對著跑道投下凝固汽油彈，熊熊烈火吞噬了整片機場，讓日軍再難起飛戰機攔截。
    從清晨到黃昏，他像一道幽靈，在緬甸上空穿梭。日軍的軍營、軍火庫、通訊站、運輸車隊……但凡有大量日軍聚集的地方，都成了他的目標。轟炸聲此起彼伏，濃煙在大地上連成一片，日軍的部署被攪得稀爛。
    黃昏時分，王傑駕駛轟炸機返航。他看著下方逐漸沉寂的戰場，知道這一番轟炸能給日軍造成重創，至少能讓即將抵達的遠征軍少麵對一些炮火。空間裏的彈藥消耗了不少，但他並不在意——隻要能為那些奔赴戰場的人爭取一線生機，這點消耗，值了。
    將轟炸機收入空間時，機身擦過幾縷晚霞，在空地上留下轉瞬即逝的光影。王傑拍了拍沾著塵土的褲腿，目光投向遠處被暮色籠罩的叢林——接下來的半個月，這裏才是他的主戰場。
    他像一道影子潛入日軍據點。密支那郊外的臨時指揮部裏，軍官們還在對著地圖爭吵，牆角堆著剛運來的罐頭和彈藥，王傑的精神力無聲鋪開，那些物資便順著牆根“流”進空間，連桌上的軍用地圖都沒放過。等日軍察覺不對時，屋裏隻剩空蕩蕩的木箱和滿地煙蒂。
    英軍逃跑時遺棄的倉庫更不必說。在仰光港附近，他找到幾座被藤蔓半掩的倉庫，裏麵堆滿了未拆封的布匹、橡膠和機械零件，甚至還有幾箱嶄新的反坦克炮。他連倉庫角落的煤油燈都沒落下，精神力掃過之處，連灰塵都仿佛被吸走，隻留下蛛網在空蕩的貨架上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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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是在深夜的河穀邊，日軍的運輸隊正借著月光卸物資，他從樹後探身，精神力探入卡車車廂，成箱的炮彈和糧食便憑空消失，隻留下司機對著空車茫然四顧；有時是在雨林深處的日軍醫院，藥品和繃帶被他收得一幹二淨，連手術台上的手術刀都沒剩下。
    半個月裏，他的足跡遍布緬甸的城鎮與叢林，日軍的補給線被攪得七零八落，英軍遺留的戰略物資卻被他一點點收攏。空間裏的儲備越來越豐厚，從橡膠、石油到各式武器，甚至還有幾箱日軍的密碼本和作戰文件。
    當最後一處日軍臨時物資集散點的罐頭和彈藥被收進空間時，王傑看了眼天邊的星子，轉身朝著英軍撤退的方向走去。
    此時正是1942年2月底，遠征軍大部隊尚未入緬，英軍在馬來亞和緬甸南部的撤退正進行得倉促而混亂。王傑像一道無聲的影子，遠遠綴在英軍潰退的隊伍後方——他們前腳剛放棄一處倉庫，他後腳便趕到，精神力鋪開，將那些來不及銷毀的物資盡數收納。
    在柔佛海峽沿岸，英軍匆忙撤離時遺棄了幾座大型軍械庫，裏麵的李恩菲爾德步槍、維克斯重機槍和迫擊炮零件堆積如山，他毫不客氣地一掃而空；穿過暹羅邊境時，又遇上英軍丟棄的糧站，成袋的麵粉、大米和壓縮餅幹被他收進空間，連牆角的煤油燈都沒落下。
    一路跟著英軍的撤退路線往西北走，從馬來亞到緬甸南部，他收走的物資越來越多，空間裏的武器堆成了小山，糧食和藥品也足夠支撐數萬人的消耗。直到半個月後，在緬甸仰光附近，英軍的撤退暫時停了下來，開始依托防線構築陣地，王傑才停下腳步。
    他站在一處高坡上，望著遠處英軍營地的燈火，確認對方短期內不會再後撤，便調轉方向，朝著禪達的方向開始返程。背包裏的指南針微微晃動，指向北方，那裏有他答應過要回去的人。
    推開院門時，日頭正斜斜掛在西牆上。王傑望著熟悉的青磚灰瓦，心裏鬆了口氣——從出發到回來，正好一個月。
    “哥！”
    陳小醉的聲音從屋裏傳來，下一秒，她就從門內衝了出來，一頭撞進王傑懷裏，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嵌進他身體裏。她沒說話，隻是把臉埋在他胸口，肩膀微微聳動著。
    王傑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放得柔緩“好了，我回來了。放心，你哥的本事，還能讓自己受傷？”
    懷裏的人還是沒鬆手，抱得更緊了些。王傑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透過衣襟傳來，心裏那點旅途的疲憊漸漸化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我說，你再抱下去，我肚子可要提意見了——走之前就沒吃飽，一路回來，早餓癟了。”
    陳小醉這才慌忙鬆開手，臉紅紅地往後退了半步，眼裏還帶著點濕意，卻趕緊點頭“我馬上去做！哥想吃啥？鍋裏還給你留著臘肉呢！”
    “啥都行，你做的就好。”王傑看著她轉身往灶房跑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院子裏的陽光暖洋洋的，這趟遠門回來，還是家裏最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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