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時代下的縮影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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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出竹林,地勢漸緩,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芭蕉林。寬大的葉片上滾著晨露,踩上去腳下發滑,王傑放慢腳步,精神異能悄然鋪開——前方三公裏外,有密集的生命信號,混雜著牲畜的動靜,正是佤族村寨的特征。
他繞到村寨西側的老榕樹下。這棵樹得三人合抱,氣根垂到地上,像天然的屏障。王傑借著樹幹遮擋,從空間裏取出幾個麻布口袋,裏麵裝著鹽巴、針線和一小箱奎寧。他把口袋塞進氣根纏繞的縫隙裏,又用枯枝蓋好,隻留個不易察覺的角。
剛收拾妥當,就聽到身後傳來“窸窣”聲。他猛地轉身,看到兩個皮膚黝黑的佤族少年,背著竹簍,手裏攥著短刀,正警惕地盯著他。少年們穿的麻布裙上繡著牛頭紋,耳朵上掛著銅環,眼神裏滿是陌生。
王傑慢慢舉起手,露出個盡量溫和的笑。他從背包裏摸出塊水果糖——這是空間裏備著的,專門用來打交道——遞過去“朋友,我是來找人的。”
少年們沒動,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用生硬的漢語問“找……誰?”
“找和我一樣的華人。”王傑指了指自己的臉,“他們可能在你們村裏。”
少年對視一眼,突然吹了聲口哨。沒多久,一個頭裹紅布、腰間挎著長刀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四五個壯年漢子。男人上下打量著王傑,沉聲問“你是日本人?”
“不是。”王傑搖頭,從懷裏摸出那塊刻著“軍”字的黃銅打火機,“我是他們的同胞。”
男人的目光落在打火機上,眉頭皺了皺“跟我來。”
穿過村寨外圍的柵欄,裏麵是錯落的竹樓,屋頂蓋著茅草。幾個裹著筒裙的佤族婦女正在舂米,看到王傑,都停下手裏的活計,好奇地打量。走到村寨中心的曬穀場,王傑看到十幾個穿著佤族服飾的華人,正幫著曬玉米,其中一個瘸著腿的漢子,轉身時露出的側臉,帶著明顯的軍人輪廓。
“是你要找他們?”紅布包頭的男人指了指那些華人。
瘸腿漢子也看到了王傑,手裏的木耙“哐當”掉在地上。他遲疑著走過來,聲音發顫“你……你是來……”
“來帶你們走的。”王傑看著他,“有個能安穩活下去的地方。”
這時,一個穿著佤族銀飾的老婦人走了過來,對著紅布包頭的男人說了幾句方言。男人點點頭,對王傑說“他們是好人,幫我們打跑過日軍。但要帶他們走,得問我們頭人。”
王傑跟著他走向最大的那座竹樓,心裏盤算著頭人那邊,用榕樹下的鹽巴和藥品應該能說通。而曬穀場那些人裏,瘸腿漢子走路的姿勢像個老兵,旁邊那個給孩子喂藥的,手法帶著軍醫的痕跡——這趟沒白來。
竹樓前的木樁上,掛著幾串風幹的獸骨。頭人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正用竹筒喝著水。王傑沒多繞彎子,直接說“我能給村寨帶來鹽和藥,換他們跟我走。”
頭人放下竹筒,渾濁的眼睛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鹽在榕樹下?”
王傑心裏一凜,隨即明白——佤族人對山林的敏銳,遠比他想的更厲害。他點頭“是,還有藥。”
頭人拍了拍大腿“華人,夠意思。但他們中,有五個是我們的女婿,兩個是我們的兒子(入贅)。”他指了指曬穀場,“要走,得他們自己願意。”
王傑看向曬穀場。瘸腿漢子已經把消息傳了過去,十幾個華人圍在一起,正激動地說著什麽。那個喂藥的軍醫抬起頭,朝著王傑用力點了點頭。
看來,第二處的匯合,也穩了。
從佤族村寨出發,王傑先往東北穿了二十裏竹林,到了克欽族大寨。柵欄外的哨兵見他背著竹筒(裏麵是從空間取出的鹽塊),直接領著去見頭人。頭人是個穿獸皮的老者,盯著他從“背包”裏摸出的奎寧藥瓶,用煙杆指了指寨後——一百八十多個華人正幫著修補防禦柵欄,軍服領口在麻布下若隱若現。“他們幫我們打退過三次日軍,”老者磕了磕煙鍋,“藥留下,人你領走,算欠你的。”
當天下午,王傑轉向野人山深處的盆地。精神異能掃過沼澤時,瞥見六十個身影從樹上滑落,藤編護具上還掛著野果。領頭的老兵吹了聲口哨,手裏的石斧扔在地上“早聞著藥味了。”他身後,二十個散落在叢林裏的幸存者正扛著竹筏趕來,筏子邊緣磨得發亮——那是半年來在沼澤裏撐出來的痕跡。
兩天後,克欽族大寨的人帶著三十杆修好的步槍先到了溶洞;又過一天,盆地的“叢林隊”背著曬幹的獸肉也到了。趙山河清點人數時,算盤珠子打得劈啪響“溶洞150,佤族37,克欽180,盆地80……總共447,加上路上撿的零散弟兄,差不多五百了!”
王傑站在崖邊往下看,近五百人正分撥收拾行裝有的在擦槍,有的在編草鞋,有的把佤族婦女給的草藥塞進懷裏。沒人再問“往南走到底去哪”,趙山河磨亮的刺刀、叢林老兵削尖的木矛、軍醫清點的藥箱,已經替他們回答了——比起在野人山等死,往前走,就是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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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壓在機場外圍的灌木叢上。王傑趴在山脊的岩石後,手裏的望遠鏡鏡片映出跑道邊緣的日軍崗哨——兩個哨兵正靠在沙袋上抽煙,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一明一滅。
“都藏好,沒我信號不許動。”他側頭對身後的趙山河低聲說。五百人分散在山脊兩側的密林裏,呼吸都壓得極輕,隻有槍身偶爾碰撞的金屬輕響,很快被蟲鳴吞沒。
趙山河點頭,攥緊了手裏的步槍“王先生放心,弟兄們等你信兒。”
王傑不再多言,借著夜色滑下山坡。他穿著從日軍屍體上扒來的軍服(提前從空間取出,沾了些泥灰做舊),腳步輕得像貓,150米內的生命信號在腦海裏鋪開——崗哨、營房、夥房……三十多個紅點分布得清清楚楚。
機場的鐵絲網有處被暴雨衝垮的缺口,他彎腰鑽過去,正好落在夥房後方的陰影裏。夥房的窗戶透著昏黃的光,裏麵傳來日軍士兵的說笑聲,飯香混著味噌湯的氣息飄出來。
“正好趕上飯點。”王傑冷笑一聲,從空間摸出兩個小瓷瓶——裏麵是無色無味的生物堿,是他特意準備的“好東西”。他繞到夥房後的水井旁,擰開瓶蓋,將液體盡數倒進去,又晃了晃井繩上的水桶,確保藥劑散開。
接著是營房外的蓄水池。他貼著牆根移動,避開巡邏隊的腳步聲,把剩下的藥粉撒進池裏。水麵泛起一層極淡的漣漪,很快恢複平靜。
做完這一切,他躲進塔台下方的檢修通道。通道狹窄,隻能容一人蜷身,卻能清晰看到夥房的門。
沒過多久,日軍士兵排著隊從營房出來,吵吵嚷嚷地進了夥房。有人直接拿起水桶舀水喝,有人端著飯碗蹲在地上扒拉——米飯、味噌湯、醃蘿卜,全是用井裏的水做的。
王傑盯著腕表,秒針轉了兩圈。
第一個倒下的是個矮個士兵,手裏的飯碗“哐當”落地,人直挺挺摔在地上,沒了聲息。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夥房裏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驚恐的喊叫和桌椅倒地的巨響。有人想往外跑,剛衝到門口就捂著喉嚨栽倒,更多人在地上抽搐,很快沒了動靜。
“第一波解決了。”王傑從通道裏滑出來,精神力瞬間鎖定整個機場。剩下的日軍零星分布在塔台、油庫和武器庫,大約十五人,正驚慌地往夥房跑。
他站在陰影裏,眼神一凝。
150米內,所有衝向夥房的日軍突然定住,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木偶。下一秒,他們直挺挺地倒下去,連哼都沒哼一聲——腦神經已被精準切斷。
塔台裏還有個發報員,正瘋狂地拍發電報。王傑抬步走向塔台,推開門時,那發報員剛要轉頭,身體便猛地一僵,趴在電鍵上不動了。
整個機場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風吹過跑道的嗚咽聲。
王傑走到崗哨旁,撿起日軍的信號槍,對著夜空扣動扳機。
一顆綠色的信號彈拖著尾焰升空,在墨色天幕上炸開,像朵轉瞬即逝的花。
山脊上,趙山河看到信號,猛地站起身,壓低聲音嘶吼“弟兄們,動手!”
五百道黑影從密林裏竄出,朝著機場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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