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回到自己屋裏反手就把門閂插得死死的。
    他走到桌邊將布袋裏的錢全部倒了出來。
    嶄新的大團結厚厚的一摞，散發著油墨特有的味道，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顯得格外紮眼。
    一千六百塊。
    在這個普通工人一個月掙二三十塊的年代，這筆錢足夠讓一個家庭徹底翻身。
    可剛才那驚心動魄的逃亡還有劉秀芝鬼鬼祟祟的身影，仿似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火熱。
    錢是好東西但也燙手。
    他沒心思細數隻是將錢重新攏好，塞進床底一個不起眼的破木箱裏又用幾件舊衣服蓋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走到窗邊，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夜很靜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
    劉秀芝應該被嚇跑了短時間內不敢再來。
    但那個廢棄紡織廠的“條子”是怎麽回事？是巧合？還是趙老板安排的測試？或者有人盯上他了？
    一個個疑問在他腦子裏盤旋讓他難以安睡。
    這個剛到手的安穩小院似乎也變得不那麽安全了。
    必須盡快加固這裏的防禦也得給自己再添置點保命的東西。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張峰就醒了。
    腦海裏係統的聲音準時響起。
    【今日物資已刷新可任選一項進行秒殺。】
    【選項一：高產雜交水稻種子一百斤】
    【選項二：玻璃保溫瓶膽一千個】
    【選項三：女士尼龍絲襪五百雙】
    【選項四：軍用望遠鏡十副】
    張峰的視線在幾個選項上掃過略作停頓，選了【選項一：高產雜交水稻種子一百斤】。
    這東西正好用在城郊那片“承包”的土地上既能讓幌子更逼真，沒準真能搞出點名堂來。
    一塊錢消失一百斤飽滿的種子出現在係統空間。
    他起身簡單洗漱又去廚房看了看。
    彤彤已經起來了正小聲地背著昨天教的課文。
    看到哥哥小丫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哥，早。”
    “早，彤彤。”張峰揉了揉她的腦袋，“今天想吃什麽？哥給你做。”
    早飯後張峰先去了一趟城郊的生產隊。
    他把昨天交易剩下的一些零錢拿出來又從係統空間裏悄悄取了些工具和那袋剛秒殺的種子，交給生產隊的隊長說是自己托關係弄來的“改良”物資讓他們抓緊時間把地整出來，盡快試種。
    隊長看到實打實的東西又聽張峰說銷路他包了，更是幹勁十足拍著胸脯保證誤不了事。
    把農場的事情安排妥當張峰又去了紅星飯店後門送貨。
    今天送的是一批新鮮蔬菜和五十斤大米。
    采購員老王接過東西驗貨付錢，臨走時卻叫住了張峰。
    “小峰，老板讓我給你帶個話。”老王壓低了聲音，“晚上，老地方老板找你。”
    張峰心裏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知道了王哥。”
    晚上張峰安頓好彤彤，再次來到那家僻靜的小茶館。
    趙老板還是坐在老位置慢悠悠地品著茶。
    看到張峰，趙老板放下茶杯臉上帶著莫測的笑容：“小峰昨晚的事，沒嚇著吧？”
    “還好。”張峰坐下，直接問道，“趙老板，昨晚是怎麽回事？”
    “一點小意外，不必放在心上。”趙老板輕描淡寫地揮揮手，“道上的事，總有點風波。已經平息了。”
    他越是說得輕鬆，張峰心裏越是打鼓。這趙老板，能量不小，也心狠手辣。
    “你很不錯。”趙老板看著張峰，“膽子夠大，身手也利索。那二十塊手表，對方很滿意。”
    他身體微微前傾：“上次跟你提過，布料、自行車之類的，還有興趣嗎？”
    張峰沒有立刻回答。昨晚的經曆還曆曆在目。
    趙老板仿似看出了他的猶豫，繼續說道：“這次量大一點。的確良布料，五百匹，各種花色都要。鳳凰牌自行車，五十輛，要整車。價錢好商量，布料按市場價的七成，自行車一輛一百五。怎麽樣？”
    五百匹布料！五十輛自行車！
    張峰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這可比二十塊手表值錢多了！
    自行車的價錢尤其誘人，市麵上一輛鳳凰牌自行車要一百七八十塊，還得要票，趙老板直接給一百五現金，五十輛就是七千五百塊！
    加上布料的錢，這一單要是做成，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量越大，風險越高。
    “趙老板，貨我可以想辦法。但是，交易方式必須改改。”張峰看著趙老板，“廢棄工廠那種地方，太不安全。而且，我需要一部分定金。”
    趙老板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定金沒問題可以先付你兩千。
    至於地點這次換個地方。三天後晚上十一點南郊的清水河碼頭廢棄的二號貨倉。
    那裏更偏僻，也更‘幹淨’。”
    兩千塊定金換了交易地點。
    張峰盤算了一下風險依舊很大但誘惑也實在太大。
    他現在太需要錢了不僅是為了改善生活，更是為了應對未知的危險。
    “好。”張峰點頭，“三天後清水河碼頭。”
    “合作愉快。”趙老板端起茶杯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離開茶館張峰的心情沉重又帶著一絲興奮。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路去了趟供銷社和廢品站，用身上剩下的錢買了些鐵絲、釘子，還有幾塊厚實的木板。
    他要盡快把小院的防禦加固一下。
    與此同時村子裏劉秀芝賊心不死。
    上次被張峰嚇破了膽但回到村裏越想越氣，也越發嫉妒張峰的好日子。
    她不敢再直接找張峰麻煩就開始在村裏散布流言蜚語。
    “哎，你們聽說了嗎？這張峰啊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在城裏買了院子還包了地呢！”
    她跟幾個長舌婦唾沫橫飛，“我看啊他那錢來路不正！不定是幹了什麽投機倒把的壞事！”
    “可不是嘛！他爹媽死得早就他和他那個病秧子妹妹，哪來的錢？肯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閑言碎語仿似長了翅膀很快就在村裏傳開了。
    即便沒人敢當麵質疑張峰但背地裏的議論和懷疑卻在悄悄滋長。